()    李元宏早就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那父子两个抱在一起痛哭的场面,让他想起在宏远镇被王知县欺辱时的情景,一时间气血翻滚,高喊一声,走了出来。

    “还有找死的,给我打……啊!县……县老爷!”孙良民刚举起棍子,忽然呆立当场,手中的棍子“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其他衙役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元宏,都忘了见了县太爷要行礼的。

    李元宏走上前去,将父子二人扶了起来,安慰几句,回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孙良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捂着脸惊恐的看着李元宏。

    却见李元宏指着孙良民鼻子大声吼道:“好你个贪胥刁吏,竟敢冒用我的名义欺压百姓,今ri不好好拾掇拾掇你看来不行了!来人,给我杖责一百,打死勿问!”

    两边的衙役现在稍微恢复的一点,听见李元宏的命令,面面相觑都没有动弹,大家都知道,今ri冒用知县的名义搜刮百姓钱财,肯定落不了个好,现在是孙良民倒霉了,接下来倒霉的肯定是他们,所以没有一个人肯上来杖责。

    孙良民看了看四周没人上来,心里稍安了几分,爬起来凑到李元宏身边,媚笑道:“老爷,您别生气,都是狗才我的不对,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自己开始办了,但您也知道,咱们这些当差役的,一年的薪俸就那么几两银子,不贪不刮,根本活不下去呀!”

    两边衙役也纷纷说道:“是啊大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孙良民见众人附和,胆子更大了一些,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在地上铺开,双手捧到李元宏的面前说道:“这是今ri得来的钱财,大概也有50多两,全给大人您了。”

    李元宏低头看了看,用手拨了拨,只见包裹里面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散碎银子,有几十串制钱,而更多的是银簪子,银戒指,银手镯之类的女人首饰,甚至还有孩子身上带的银项圈,显然这是交不起银子的农户,将一切值点钱的东西都用上了,甚至连老婆的嫁妆、孩子身上的护身也拿来交给这群恶吏了。

    见李元宏看的认真,孙良民以为他有些动心了,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趁热点火道:“这还只是今ri两个村子得来的,全富贵镇有24个村子,全过一遍最少能得1000多两银子,整个曲沃县能得到7、8千两银子啊,到时候大头您拿,我们闹点零头就行啦!”

    孙良民心里盘算的好,只要知县放过他们,允许他们继续搜刮,那他们就将每亩1两银子提高到2两,全县这么多大,知县大人不可能了如指掌,到时候几千两银子就落入了自己的口袋了。

    李元宏再也忍无可忍了,飞起一脚正踹在孙良民的胸口,直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他冷笑道:“好!你做的好!你这个害群之马,有你一ri,我曲沃县就少不得鸡飞狗跳,今ri我若不惩办了你,我这县令就不用干了。来人!给我将他活活打死!”

    两边的衙役们还是没有动,李元宏见状心里大怒,从地上捡起一个棍子,劈头就向孙良民打去,孙良民见知县老爷亲自上阵了,吓得抱头鼠窜,但脑袋上还是挨了一棍子。

    那个何里长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知道今天的事,他作为里长,一个为虎作伥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这个知县大人看来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只怕过了今ri,自己就得吃官司,最少也是一个杖责流配,他自然吃不了那个苦,而他的偌大家业就算完了。

    一想到从此以后的悲惨景象,何里长心里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己的家丁喊道:“这是个假知县,你们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知县追打衙役,众家丁正看的热闹,没想到东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同时一怔,齐齐愕然看着何里长,心道东家是不是疯了,痰迷心窍说胡话啊,这个知县当然是真的,连孙衙役他们都承认了,怎么可能有假。

    何里长见家丁不动弹,知道此时再不当机立断,自己以后就得家破人亡了,大叫了一声:“给我打死这个假知县。”说着一把拿起一个家丁手中的棒子,追上几步,向着李元宏的后脑就抡了下去。

    李元宏正追的起劲,冷不防后面一根棍子打来,措手不及之下,把头一低,棍子狠狠的砸在脊背上,直疼的他眼前一晕,向前扑到在地。

    李元宏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卑鄙的何里长,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抓起棍子跳起来就和何里长扭打到一处。

    孙良民脑袋上挨了几棍子,这时才稍微喘了口气,回头一见何里长的举动,就知道了他的心意,这个知县今ri已经把事做绝了,看来自己也只能孤注一掷了,今ri他活我死、他死我活。

    想到这里,孙良民也跑到衙役身边,拿起一个棍子,大声吼道:“何里长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假知县,今ri咱们就打死这个假知县,你们***还愣什么?还不跟我一起打!”说着也冲了上去。

    其他衙役和家丁们此时也知道了孙良民和何玉敏的心意了,这是要杀人灭口啊!不过话说回来,不这样做,今ri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没有好下场,于是也个个拿起棍子,向李元宏冲去。

    一时间,将近60个手拿棍子的壮汉,恶狼一般的冲向李元宏,他见状心里一阵大惊,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后悔,只怪自己太年轻,太冲动了,若是稍微老练一点的,应该先稳住他们,等回到县衙再一个一个收拾他们,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是自己问问庄师爷也不至于落的这个局面啊!

    不过李元宏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转身跑到墙角,背靠着墙壁,挥着棍子抵挡起来,如此一来,虽然对方人多,但照面厮打的不过就三两个人,一时间还不至于被乱棍打死。而且他的运气奇好,每当一个棒子打来躲无可躲的时候,就会有一块震下的瓦片恰巧砸在那人手上,所以李元宏总能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而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农户们早看在眼里,他们也由此知道这个知县老爷是个好人,为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知县大人不惜和那帮恶吏翻脸,现在知县大人深陷险境,他们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于是众农户们也怒吼起来,不约而同的冲向衙役和家丁们,但是他们都被捆着,根本不能拿家伙去救知县大人,于是农户们也发疯了,农夫们能用腿的就用脚踢,村姑们能用嘴的就用牙咬,连几个孩子也张开小嘴,用唾沫吐那些衙役,当然,这是没有杀伤力的。

    虽然农户们不能对衙役和家丁造成威胁,甚至他们其中多人也被打倒在地,但是这样一来,衙役们就不能全心对付李元宏了,还得不时防着身后飞来的黑腿、黑咬,和“唾沫暗器”。

    正在何家后院打成一锅粥的时候,忽然从侧门传来一阵砸门声,只是一瞬,院门已被砸倒,接着就是一大群农民挥舞着柴刀、锄头、扁担等器件,一窝蜂的冲了进来,人数没有300也有200,一时间,整个后院到处是人,到处是火把和棍子、锄头。

    那些被捆着的农户,显然都认识这些冲进来的农民,齐齐大声喊道:“打啊!打这帮衙役,他们要杀知县大人啊!块救知县老爷啊!”

    农民们为首的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浑身的肌肉犹如小山一般结实,拿着一把柴刀正要冲上,听见那帮农户们的叫喊声,心里一个劲的纳闷:“什么乱七八糟的!衙役要杀知县?这不是胡说八道嘛!知县和衙役们从来就是一伙的,今ri他们来抢银子不就是知县下令的吗?难道是……分赃不均?”

    在这危机时刻,壮汉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声招呼,所有农民们齐齐冲向战团,手里的家伙照着衙役们的要害就打了过去,一时间惨叫声、格挡声、棍子碰击声,呻吟声不断传来,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那些衙役们,一来是心虚,二来人数上少许多,三来气势上不如农民们,四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比得上这帮整ri干体力活的农民来的结实,所以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立即就溃散了。

    这院子除了一个侧门还有一个大门,是进出马车用的,但都被农民们堵住了,这些衙役和家丁们倒是想跑,可哪里跑得掉呢,一经溃散,再也集结不到一起,不多时便被农民们个个击破了,于是抱头鼠窜的,磕头求饶的,捂脸哭泣的满地都是。

    这些农民们,平时受衙役欺负惯了,今ri好容易逮到报仇的机会,那手脚还能轻得了,不但猛打猛踢,还专往要害的地方招呼,据不完全统计,这帮衙役和家丁们后来十之**只能靠领养男婴来延续自家香火了,剩下的十之一二也是因为已经有了后代才不至于家业失传,不过嘛,从此以后县里寡妇家的门,倒是很少有人敲了。

    李元宏呢!

    此时正骑在何里长身上抡着胳膊开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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