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脑中闪过一道霹雳!我全想起来,难怪司马郎总是那付娘娘腔,难怪他总是看我时眼神怪怪的,难怪他行为举止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司马郎……你以为这是他第一次结婚吗?第三次了!他的前两个女人都是被他在卧室里活活虐待死的,他能想出一万种古怪的xing虐方法,被他虐待死的人没一个尸体是完整的,你以为这场联姻我父亲能完全地取得刘文弟的支持没有代价吗?”

    我脑中嗡地一声,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我早该想到的,港台黑帮比新义安势力大的帮会有的是,为什么只有新义安能拔得这根头筹,原因就在这里,没有哪个有势力的人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变态,除了吕孝先这个利yu薰心,置女儿死活于不顾的父亲。

    如利刃扎进了我的心脏,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能放心吕凤去到那地狱般司马郎的卧室?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即使刘文弟讲信用,但大圈不是他一个说了算,司马家族事后能像他一样遵守承诺吗?这复杂的联姻中有着无尽的变数,吕凤这个柔嫩的女孩能在这其中不被绞得粉身碎骨吗?难怪她那时与我说要同我私奔,我当时太天真了,真以为自己能预知一切战胜一切。

    我有一股冲动,想带她一走了之,可是罗刹已经去了龙腾会,太一的兄弟都进了大圈,我已经答应了刘文弟,这桩婚姻还牵扯到那么多事情,我能就这样撒手吗?罗刹的xing命还有那些兄弟的xing命该怎么办?纷乱的头绪在我脑中如一团乱麻,我扶着额头,脸一点一点涨红。

    “不用想了。”吕凤看着我,像看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这一刻她变了,从我最初看到时那头柔弱的小鹿变成几经风暴的苍松。她上前抚着我脸:“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我知道,你是个流浪者,你不是无情无义,但你不会对任何人毫无保留地爱,我也一样,所以,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安排。”

    她说完,转身向刘文弟的方向走去,我愣在原地一会,急忙追上,但已经听到她对刘文弟说:“刘总,我同小虎商量好,可以走了,带我去见司马郎吧。”

    刘文弟看着我通红的脸,露出一丝欠疚:“小虎,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他再转向吕孝先:“放心,我们的人在婚礼一完就会上岸,到时你们从前的地盘会帮你收回,你只要安排好接管的人手就行了。”

    吕孝先大喜过望:“辛苦了,谢谢刘总。”

    刘文弟向我挥挥手:“小虎,在香港多呆几天,吕凤和司马的婚礼,十天后就会举行,你千万记得出席。”

    他和吕凤上了车。我呆在那里心cháo起伏,看到吕凤在车里,头也没回,她真的对我绝望了。吕孝先在我旁边长长地舒口气:“总算搞定了。”

    不料他说完这句话,已进车里的吕凤突然又走出来,对吕孝先道:“爹地,你从前告诉我,人生都有意义,是吗?”

    吕孝先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呀?我都忘了。”

    “可我没忘,而且我还找到了我人生意义所在。”

    “是什么?”

    “就是这个!”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吕凤居然当着众人之面,狠狠打了自己父亲两耳光,车里车外,不论大圈还是新义安的保镖都发出一声惊呼,我也惊呆了,只有刘文弟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嘴角依然流露着深不可测的笑容。

    从来只见父亲挥起巴掌打不听话的儿女,这两记耳光,一下打掉做父亲的所有尊严,耳光过后,吕孝先老得几乎要枯焦。

    吕凤打完父亲,回到车里,重重关门:“走吧。”

    车子绝尘而去,吕孝先呆立原地,他还没回过神来,他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周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手下和保镖们,忽然跺着脚狂叫起来:“滚!滚!都给我滚!”

    他的手下仓皇上车,急急开走了,有个仿佛是他心腹的司机想留下来等他,被他拳打脚踢,也赶得无影无踪。山顶上,只留下我和他。

    他转向我,咬牙切齿:“你呢?你为什么不滚?”

    我冷冷盯着他:“因为我觉得你活该。”

    “我活该?”他全身颤抖着:“我为什么活该?她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什么叫大逆不道。”我毫不留情地刺伤这个可怜的老人:“吕凤是你和你的女人情yu的产物,你们生下她,就像从瓶子倒出东西,她再也不与你们有关,你们为什么束缚她?简直像绑架一样。”

    “谁没被束缚?谁没被束缚?我容易吗?我坐这个位子容易吗?我当这个父亲容易吗?”他要冲上来打我,但我一闪,他扑倒在地,哆哆嗦嗦在地上哭起来。

    等他哭了好一会,他才从地上爬起,像个行将就木的人艰难爬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像在对我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你以为她是乖孩子吗?不,她生下来就是与我作对的。”

    他呜呜哭了,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哭:“我培养她成为一个接班人,我知道她不高兴,我拼命想对她好一点,除了训练和工作上,我所有的话都听她的,可是,她……她长大后,不准我讲cháo州土话,不准我用从前用惯的肥皂洗手,不准我与老朋友在大排档喝酒吃饭……她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在她眼里,我就是个黑道的流氓加文盲,她从来瞧不起我,就像瞧不起一个愚蠢的农民!我想同她沟通,她总是拒绝、拒绝、一次次地拒绝。直到她十七岁时染上毒瘾,注shè海洛因搞得人神志不清,发了狂一样迷恋摇滚乐和电影,同一个比她还要颓废的乐手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吸毒!听音乐!她还要嫁给他!我能答应吗?我能吗?我这个父亲容易吗?”

    他最后几乎是号啕大哭,我心渐渐软了,这个可怜的老人,但我想到他的决定又硬起心肠:“可是,你却把她推给司马郎这个变态。”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在香港。我真的愿意把那个女儿给那个混蛋吗?我就是把她嫁给市井无赖贩夫走卒,也不会舍得让她进那个火坑啊。”他扶着我,枯瘦而满是皱皮的手指捏紧我的手,眼中向我透shè期待的光。

    我心头一震:“你要我保护她?”

    他冲我大叫:“你得到了她的心,你不应该保护她吗?”

    “那你呢?为什么你身为一个父亲,就不能放弃地位财富来换取自己的女儿呢?”

    他语塞了,我道:“如果你不当这个新义安头目,带着她一走了之,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舍不得吗?”

    “我……我……”他手在抖动,眼里又是无奈,又有对我无知的嘲笑,复杂得像团乱麻:“你以为黑道是你家的菜园子吗?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我知道接下来他会解释一大堆入江湖易出江湖难的困难,这些东西在很多书里都提到过,黑道是个泥潭,一旦进入你就再也不可能干净地出来了,我能理解他的难处,但他还是让我感觉面目可憎,不管他有天大理由,他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我背过身:“我会保护她,但不是因为你。”

    他问我:“你到底爱她吗?”

    我没有回答,大步流星朝山下走去,没再回头。走到半山腰,我手机响了,是司马郎打来的:“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见我。”

    我冷笑:“司马郎,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所说的考试的意思。”

    司马郎发出yin阳怪气的笑声:“你合格了,欢迎你的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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