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正把晁节给自己写的诗词拿出来欣赏,一看到赵栩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皱眉数落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还到你已经变了样子,沉稳多了,可现在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么?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胸有惊雷面如平湖,你怎么全都忘记了。”

    赵栩叹了一口气“姐姐啊,你还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沉得住气,你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这么平静的。”

    “发生了什么?”赵福金淡淡的问了一句,随手将所有的诗词都收了起来。

    “昨天邕州知府朱永年上了折子,弹劾晁节诬良为贼,对朝廷册封的土司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杀了,还说他贪污受贿,将整个广西道弄得民怨沸腾,假以时日广西道危矣,让朝廷尽快处置晁节。”

    赵福金听了赵栩的话一点也不惊讶,脸上非常的平静“就这个事情?这算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

    “如果只是这么一份奏折当然无所谓了,可今天父皇已经传旨派出钦差进入广西道彻查此事,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紧张了吧?”

    赵福金脸色的确严肃了一下,不过旋即就又变得平和起来“现在的朝廷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燕云十六州上面,大家都知道现在辽国已经穷途末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此战一定会赢。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份天大的功劳里面站上一席之地,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派出什么身份高资格老的人,就算蔡京想要对付晁节,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所以他们顶多也就是会派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办这件事。”

    赵栩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神都变了,不禁摇头感叹“你还真是个女诸葛,可惜了你身为女儿身又生在皇家,要不然你这份能力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创下一份基业的。他们派出的的确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就是那个中书舍人彭工。”

    “彭工?”赵福金想了想然后轻轻摇摇头“无名小辈,不值一提,别说他搬不倒晁节,就算是有那个能力晁节也可以轻松应对的。”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毕竟以前父皇根本就不关心广西的事情,可如今这么忙的时候他竟然要指派钦差,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如果这个家伙一上来就将晁节拿下,那么怎么办呢?”

    赵福金轻轻叹了一声“其实广西道一直都是咱们大宋的心病之一,那里由于地理环境人口等多种原因造成我们鞭长莫及,一直都没有办法有效地控制这个地方,那些土司也就是在这个原因之下才会出现的。他们都是世袭制的父子相传永世不灭,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可这些人从来也不思回报朝廷,反而把事情做得非常之绝。不但在广西道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甚至还将本来应该是朝廷所有的几个银矿全都据为己有,这些事情父皇岂能不知道?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精力处罢了,现在他们竟然还自己跳出来,说什么自己是冤枉的?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父皇派人去根本就不是为了针对晁节,而是去针对那些土司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彭工这个人会坐到土司那一边的,前几天我在外面遇到了蔡等人,他当时喝多了一时嘴快,说是蔡京要对付晁节的。”

    赵福金挑了一下眉“你还和蔡有联系?”

    “姐姐,你想多了!我是在雪月楼偶然间遇到他的,而且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看着病怏怏的,恐怕是之前那一次刺杀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一想到蔡的样子赵栩就不禁偷笑起来。

    赵福金却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而是忽然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不去国子监呢?好不容易有了点名声,不要前功尽弃了,还是要好好读书多读书读好书,才有资格想以后的事情,其他那些不归你管的,不要浪费精神。”

    “这我知道,我不是着急把这件事告诉你么?等会我就去。其实最近我读了不少书,真的很有心得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父皇已经夸了我好几次了。”赵栩说的很是得意。

    赵福金却是眼前一亮“父皇夸你了?太子知道么?”

    “当然知道了,有几次还是当着他的面呢?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虽说表面上显得很和气,实际上都很不得将我吞了呢。”

    赵福金点点头“那从今天开始你要更加努力,不过你要记住不管有谁来问你你以后想做什么,你都要告诉别人你只想在江南找个富饶的地方做个安逸王爷,而且决不会离开京城的,这一点你要记住才好。”

    赵栩一愣“不是说让我到广西么?现在怎么又变了?”

    “当然没变了!不过你只有这么说才有可能到那个地方去,而且还有可能被强制性安排进入封地,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犹豫,什么也不要管立即起身,一刻也不要停留,明白么?我还记得晁节之前上奏折说过广西道土匪横行,太子应该会将你安排到那里去吧。”

    彭工站在船头看着前方迷迷蒙蒙的水雾想着心事。这一次的差事不好办啊,临来之前已经先后有好几个人找过自己专门谈过这件事了,而且每一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让他趁机联合晁节扳倒那些土司,不过蔡京等人的意思却正好相反,他们不但想保住土司还要他干掉晁节,这可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怎么选择都好像很有难度的样子。

    他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而已,两方面谁也得罪不起,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不过从他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最不能得罪的还是蔡京了,陛下的注意力很少集中在朝廷上面,他有太多地方要浪费精力,所以很快就会忘记很多事情,而蔡京则不同,他对那些背叛他的人可是从不手下留情的,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别说还能不能做官,可能连人也不要做了。

    他想到这些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晁节啊,算我对不起你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我不得不害死你了!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只是个小人物,谁叫你得罪了蔡太师呢?不死也没有用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从下面跑上来禀告他“钦差大人,咱们已经进入了广西道,再往前五十里就可以到达码头了,之后咱们是换船继续走水路呢?还是直接走陆路呢?”

    彭工想了想“听说这个地方盗贼横行,咱们又都是外来人不熟悉道路,我看还是继续走水路吧。”

    “是!那小人马上就安排快船到前面去让他们准备船只,然后咱们通过水路进入广西道。”

    那人下去之后彭工闭上眼睛,扬着头任凭江风吹动他的脸庞,心里又开始琢磨怎么能将晁节一举拿下,又怎么能将他的党羽都安排妥当,最后又该如何处置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完整的办法,只是觉得到时候只要一拿出圣旨晁节也就马上束手就擒了。

    就在他正想美事的时候忽然感觉船只晃动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自己的船只已经停下了。此时正是下午阳光充足,江上虽说有阵阵的水雾,但依然可以看出几里之外,彭工使劲揉揉眼睛,只见他的前面出现了五条黑色大船,船只一字排开横在江上,正好将他的前路挡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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