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穿越之谷过了三个月,颜郜然的追魂散之毒果真如燕莫愁所说的,完全解了,他便开始催促她离开。倒不是因为他怀念外面的花花世界,而是因为他想要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从此不再因为九天神女的身份被靖国复国之事所牵绊。

    素玲阮心所预言的十年之期已逝,她也不便继续拖延,过了两天便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和她颜郜然到了悬崖之下,穿越之谷的出口。

    颜郜然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有点担忧,这穿越之谷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即便她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了,但真的能带他上去吗?

    阮玉玲心中也有些没底,一个人上去她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但若是要带上一个颜郜然,她可还能身轻如燕的扶摇直上呢?

    “要不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吧?”颜郜然首先开口道。

    “也好,我真的没有把握,唉,都怪我学艺不精,如果是师父的话,她一定能够信心十足的。”阮玉玲叹息一声,对着颜郜然抱歉道。

    颜郜然环顾了一下四周,自我安慰的笑道,“无事,外面也许已经是春风住,百花尽,但这谷里却是春意盎然,我愿意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然后相守一辈子。”

    阮玉玲点点头,随即把把灵犀剑往背上一背,然后一跃而起,随着身形的上升,他看到颜郜然的容貌越来越模糊,身形愈来愈小,站在偌大的穿越之谷显得如此的孤单落寞,于是她当即又落回了地面

    “郜然,我会想办法带你上去的,我再也不愿与你分开一分一秒,更不忍将你独自扔在这里杳无人烟的地方。”在颜郜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过去紧紧的将他抱住。

    “好。”颜郜然自然也是不愿与她分开的,何况她此去是替颜鹜然和靖国向颜成然那样的人要南诏的江山,其中凶险可见一斑,他不能在这种时候陪在她身边,心中又如何能安呢?

    阮玉玲拉住他,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别放手,他点头应着,心中有些莫名的担心,感觉自己就是她的累赘。

    阮玉玲抬眼看着被她爬过几次的峭壁,再次提力往上纵去,颜郜然配合着她,也暗自催动真力,但不多时便力竭,又无处可以借力,所有的重量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阮玉玲身上,她不禁吃力了起来,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

    “玲儿,不行了,你快放手,自己上去就好,别再管我了。”见她香汗淋漓,他便开始挣扎着要挣脱她的手,宁愿自己掉下去摔成肉泥也不愿让她被自己拖累,如此辛苦而危险。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阮玉玲却是固执的,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要是敢先放手,我就陪你一起死,到阴曹地府去找你算账。”

    听她这么一说,他反而不敢乱动了,她就是这么固执的人,违背她的意愿,她或许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阮玉玲再次聚集内力,奋力的往上纵去,眼见着相思崖在望,她却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力了,但她却很及时的把手中的灵犀剑插入了峭壁之中,连剑鞘都没有褪去,如此,她和颜郜然被悬在了离相思崖顶不远的地方。

    “公主,神女大人是说至少三个月,并非是一定三个月出谷啊,您几天前就在这里等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的,还是先回武陵郡吧,否则皇上该担心了,尤其是我哥哥,我还从未看过他对哪个女孩子如此的用心过呢。”

    崖上传来了说话声,阮玉玲和颜郜然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更让阮玉玲惊喜的是,她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萧七夜的妹妹萧七月。而被她称为公主的,除了莫水心又还会有谁呢?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知道,可是七月,我放心不下。我问过宫里的御医,他们都说追魂散是无药可解的,所以……”

    “你认为燕丞相是在欺骗你吗?他的医术可不是宫里那些个御医可以比拟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怀疑他呢?他若知道,可就真的要伤心了。”

    阮玉玲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拉住的颜郜然,突然抬头对着上面大喊,“七月,你到崖边来。”

    萧七月和莫水心都是蓦地一惊,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这才奔向崖边,探头探脑的往崖下瞧去,却看到下面悬挂着两个人。

    “神女大人?”萧七月惊呼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我快支持不住了。”阮玉玲的真力已经随着她那孤注一掷的一剑耗尽了,现在只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的消逝。

    虽然他们里崖顶已经不远了,但也有一段距离,否则她那一剑发出的声响如此之大,萧七月也不会听不到。

    萧七月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狂风墓旁的青藤之上,忙奔过去扯了几条过来,连接在一起往下抛去。

    阮玉玲一手抓着剑,一手拉着颜郜然,自是无法再腾出手来抓青藤了,但蔓藤对于颜郜然来说却短了点,他根本够不着,阮玉玲真心急不可耐。

    “七月,拜托再弄长一点,快点,我就抓不住了。”

    莫水心自告奋勇的去扯蔓藤,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没有利器在手,自然连根蔓藤都弄不断,萧七月哭笑不得,将手边的剑扔给了她,她这才功德圆满的把一根蔓藤割断拿到了萧七月的面前。

    萧七月迅速的打了个结,正在往下放,只听到啊的一声,阮玉玲却是已经脱力放手了,萧七月连忙把长长的蔓藤一甩,堪堪缠住了阮玉玲那只高扬的手,然后奋力一拉,将他们两人一起拉了上来。

    阮玉玲形象全无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真险,差点就摔成一滩肉泥了,这次可没有师父来救我。”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你了。”颜郜然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胡说,明明就是我学艺不精,如果师傅还在,她也一定是这样说的。”阮玉玲不以为然道,然后对着萧七月笑了笑,“七月,谢谢你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下子就造了十四级呢。”

    莫水心明明是担心颜郜然的,可是见阮玉玲与她他是如此的亲密,再看看自己的身份,便不敢表现的过于激动,只是简单的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阮玉玲笑笑,休息一阵之后便下去取来灵犀剑,一路往武陵郡而去。

    一路上策马奔腾日已经出场,莫水心没有武学基础,体力渐渐不支,主动提出让阮玉玲和颜郜然先行,自己和萧七月随后赶到。

    莫水心之所以会出现在相思崖上,自然是因为心怀颜郜然,阮玉玲心知肚明,见她这几日一直在偷偷注视着颜郜然,眼眸中的满满的柔情。每每看到,自己的心里也会微微泛酸,有时她会想,反正颜郜然此生也不止她一个女人,何不让莫水心也跟着颜郜然?

    但是当她如此对颜郜然提起时,他却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对天起誓,今生除了她,他不会再碰任何的女人,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此他开始躲避莫水心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阮玉玲身侧。

    莫水心看着颜郜然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还以为阮玉玲对他说了什么,要他避开自己,为的只是独占颜郜然,心中就愈加的不甘了。可得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残花败柳了,即便颜郜然不再是皇上,而自己却是靖国公主,却也还是配不上他的,这才提出分道扬镳。

    分别前的一晚,阮玉玲突然来到莫水心的房里,竟然提出要与她同榻而睡,这让莫水心不禁想起她们的曾经,点点头答应了。

    夏之初,天气还带着寒意,她们平躺在同一床被衾之下,屋里一片静谧,莫水心知她有话要说,否则也不会丢下颜郜然跑到她屋里来,便安静的等着她开口。

    “水心,你真的就那么放不下他么?”终于,阮玉玲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他,自然就是指的颜郜然了,她们彼此心知肚明,便避开这个名字。

    “嗯,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你,也只容得下你一个。所以,我不会对他纠缠不休的,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平安幸福就好。”莫水心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一丝的委屈,也带着浓浓的爱意。

    “对不起!”阮玉玲黯然道,“如果我是真的死了,也许他就能从此忘了我,我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千万别这样说,你和他都是我最在意的人,你们能白头偕老,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明白的很,即便你没有被梅若晴当众拆穿身份,他也放不下你的,甚至会在功德圆满之后追随你而去,因为他是如此的爱你,早已把你嵌入了他的骨子里。”

    原来莫水心已经知道是梅若晴拆穿了她的身份,提到这么名字,阮玉玲心里就隐约的不安起来,从头至尾都是梅若晴在从中作梗,让她与颜郜然的情路变得艰辛。

    “萧七夜其实也不错,至少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若真的跟着郜然,倒真的是委屈你了。唉……这个傻瓜,竟然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让你和我一起侍奉他,真是一只不吃鱼的猫。”

    “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你没有嫌弃我,只是我已非冰清玉洁之身,又怎么配的上七夜呢。”

    “我相信七夜不是这种人,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他爱的是你的人,若是他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他就没资格说爱你。”阮玉玲劝慰道,“对了,你是怎样处置碧落霞的?”

    “我没有处置她,毕竟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而且还是我嫡亲的堂姐。我让皇上暂时把她安置在武陵郡的一处府邸,有人照顾着。”

    “你真是个傻丫头,如此心善,处处为人着想,迟早要吃亏的。”阮玉玲无奈的叹息。

    “可是她还是疯了,每天只会重复的喊着一个名字。”

    “嗯?是谁?以我猜测,不可能是颜成然的。”

    “是石无心,她在幽若宫的时候已经爱上他了,可惜他喜欢的却是你。”

    石无心就是颜郜然,这个秘密要告诉莫水心吗?阮玉玲迟疑了,正在思忖间,莫水心又淡淡的开口,“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她们推心置腹的夜谈,宣告结束,但是今夜是否睡得着,谁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郜然就来敲门,把睡眼朦胧的阮玉玲喊出了被窝,让莫水心羡慕的紧。她们洗漱之后便匆匆离去,与莫水心分道扬镳。

    几天后,两人到达武陵郡,刚到城门口就有大批的人涌了出来,原是碧扶摇亲自带人出城来迎接她这个九天神女了。虽然在看到颜郜然的时候脸色他的微微有些变化,但也很好的隐去了,毕竟此时的颜郜然已非南诏的帝王,不是他们靖国非杀不可的敌人了。

    一番寒暄之后,阮玉玲随碧扶摇入宫,被安排在一座精致的小宫殿之中,颜郜然自然是与她同住的。

    楚南歌带着琛宁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颜郜然打情骂俏,见到他们来了俏脸不禁倏地飞上了两朵红云,看上去愈加的娇艳欲滴。

    “哟,这还害羞了呀,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哦,对吧,宁儿。”楚南歌笑的一脸狡黠,朝着琛宁眨了眨眼睛。

    “我管你看到没有,说吧,屁颠屁颠的跑来找我有何要事?”阮玉玲淡定的抓过桌案上的一个茶盏朝着楚南歌掷了过去。

    楚南歌伸手一抓,稳稳当当的端住了茶盏,凑到鼻尖闻了闻,不禁赞许道,“好茶好处,清香怡人,多谢神女大人赐茶。”他仰头喝了个精光。

    颜郜然忍俊不禁,微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咳咳……这茶是玲儿喝剩下的。”

    “噗……”楚南歌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茶尽数喷了出来,颜郜然眼明手快的拉着正站在楚南歌对面的阮玉玲跳开,堪堪避开这突如其来的阵雨。

    琛宁掏出一块手帕给楚南歌拭去脸上的茶汁,笑的花枝乱颤,“外面的人听说他们的九天神女到了武陵郡,一个个都喜上眉梢,要是看到你们这一出,估计是要哭笑不得了吧。”

    “那是他们的事,爱哭爱笑我一小女子哪管得着啊。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我等这杯谢媒酒可是等的花儿都谢了。”阮玉玲拉着颜郜然在椅子上坐下,极其不正经的问道。

    “不急,至少也要等我们国泰民安了再说嘛。”楚南歌夺过琛宁的手帕胡乱的擦拭了一番。

    “这好说,拿下龙城那是指日可待了,你们赶紧准备大婚之事去吧。”阮玉玲大手一挥,“你们待会儿去跟连城说一下,明早开会,早日完成任务我早日喝你们的喜酒。”

    琛宁刚刚还说别人哭笑不得,阮玉玲此语一出,就变成她自己哭笑不得了,一张小脸窘的不行,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到衣服里面去。

    第二天早朝,阮玉玲真心不想去,在她看来开会就该大家坐下来边喝茶边出谋划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碧扶摇坐在龙椅之上,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其他的人都站在大殿里,这么不伦不类,知道的说她是九天神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碧扶摇的老婆或者老妈。

    可是入乡就得随俗,她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么多了,俯视着朝中重臣,她的眼睛溜溜转着,终于在人缝里看到了颜郜然,他的身份还真是有些尴尬,若是颜鹜然在此想必会好些的吧。

    正想到颜鹜然呢,外面就有人来报,庐阳王到了,她不禁暗叹,这还真是名符其实的说曹操,曹操到啊,看来她的飞鸽传书还有几分时效。

    鉴于颜鹜然的身份特殊,是南诏将来的皇帝,碧扶摇便也给他安排了张椅子,而燕天涯就站在他的身旁,有些不敢抬头看燕莫愁,毕竟她心知肚明,当初之所以没有完成任务,是因为对颜鹜然动了情,想借此留在他的身边。

    这一次早朝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长,竟然从早上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期间只安排了少许用膳和休息的时间,别人站着的还没说腰疼,阮玉玲这坐着的倒是向颜郜然抱怨她磨得屁股疼了,让他既心疼又哭笑不得。

    但是渴望复国的这些人办事效率倒是出奇的高,只一天时间,竟然就把所有的计划都制定好了,只待稍加完善,这重任阮玉玲是打死也不接的,直接踢给了墨家父子。

    计划已定,颜鹜然便回了庐州城做准备,鉴于他的身边没有什么拿得出的高手,碧扶摇把萧七辰暂借给了他,谁料好事还是在后头,他到了庐州之后居然和颜惜然两情相悦,最后还与她夫妻双双把家还。当然,这些也只是后话罢了。

    颜成然得知颜鹜然前去武陵郡的事龙颜大怒,想再次调兵遣将前去庐州,务必把他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皇子皇孙给逮回来重惩。

    有朝臣闻言极力劝谏,审时度势,目前最主要的是对付日渐壮大的靖国,而不是与颜鹜然内斗,否则就中了敌人的反间计了。

    也有朝臣持不同意见,认为要攘外,须得先安内,当务之急是庐州的颜鹜然。

    最后,朝臣分为了两派,一派的支持颜成然攻打庐州的保皇派,另一派则是主张派兵去围剿武陵郡的,他们自称保国派,

    两派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颜成然听得头都大了,却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听谁的,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他听来好像都是言之有理的。

    争论的时间一长,最后又冒出来个中立派,认为应该双管齐下,庐州和武陵郡一起拿下。

    这明明就是个最烂的主意,因为南诏兵力有限,可是颜成然最后却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这个提议,不日便调兵遣将,兵分两分别路朝着庐州和武陵郡而去。

    颜成然派了十万大军前往庐州,但颜鹜然因为之前收编了雷鸣带来的十万军士,兵力早已大增,加上当初颜郜然在时征集的一些民兵,如今的兵力有近二十万,对付颜成然这支军队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战火一起,免不了生灵涂炭,他一直记得当初阮玉玲之所以会从兰斯王朝赶来庐州与他结盟,为的便是以和平之法解决纷争,所以这次他也想依样画葫芦。

    庐州城外,战鼓擂擂,旗帜飞扬,他站在城楼之上俯瞰大军,对着身后的一位文官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今夜本王要亲自去一趟南诏军营。”

    “王爷,这万万使不得啊,他们若是趁机抓了王爷为人质,我们该当如何?庐州城的百姓又该如何?”文官惊慌道。

    “本王心意已定,你速去安排便是。”颜鹜然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久久的把目光定格在敌营的一面大旗之上,那上面有两个硕大的字:南诏。

    南诏是他的国家,他与颜郜然颜成然都是南诏皇室之子,可如今面对的却是手足相残,这让他不禁百感交集。

    侧目看了看不远处的颜惜然,她正倚着城楼与萧七辰在说着什么,这才稍感安慰,她总算是遇见了自己的心仪之人了。

    原本她是想让萧七辰带她去武陵郡的,但听到颜成然竟然派了二十五万大军围攻武陵郡,便索性将她留下,毕竟这里还是南诏的领土,而颜惜然又是颜成然嫡亲的妹妹,自小两人的关系就还好,万一庐州沦陷,她也能凭着女儿身逃出生天的。

    文官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立刻前去安排了,只是为防万一,他同时也派了人去通知燕天涯。

    燕天涯因为怀有身孕,不便出门,一直留在庐阳王府养胎,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让人准备了快马,从王府一路朝城楼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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