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着两位都御史跪在地卜,两侧站着的大学十和各部脚行甥从有一个人敢说话,反倒是看向了坐在当中的皇帝和边上的张居正。

    内阁首辅张居正神色同样是淡然。只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在大学士。户部尚书马自强的身上停了下。

    户部尚书马自强低头一会,出列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尴尬,他跪下禀报说道:

    “陛下,船头香这个,名目,微臣确实没听过,但说到这船工劳力结社之事,微臣却早有耳闻。”

    看着万历和张居正都没有出声,马自强又是继续说道:

    “从前户部各司最头疼的就是天津的粮食装卸。京师到天津,每逢河道清淤或天气干早时候,船只通行就会不畅,漕船不能等待,只能卸下,装卸粮食货物,壮丁劳力不是日常所需,每有需要,则要调派聚集,经常耽误事情,民间的船东船伙为了这运输顺畅,不在这上面耽误时间,私下结社,应该就是这船头香了,微臣也知道,这私人结社容易祸乱,可结社之后,河上岸上。征集民夫省了很多力气,船只也没有被耽误过行程,这是官民两便的好事,所以才留存了下来。”

    边上的兵部尚书张四维也上前跪下说道:

    “陛下,臣这边也有耳闻,蓟镇总兵官戚继光、分守天津参将李大猛都曾说过,天津粮食转运迅捷。从未耽误军需支用,也是仰仗运河上的那些民夫劳力,天津的民夫劳力做事齐心不乱,最为有力,想来也是这结社之功了!”

    有两人出头,同为内阁大学士的吏部尚书李幼滋也出列奏道:

    “陛下,民夫船工众多,疏于管教。其中有不法之徒趁机行恶也是难免,可听几位大人所讲,这船头香于漕运有大功,这漕运乃是国家的命脉所在,有不法之徒作恶,派有司严加管教就是,万不能因噎废食坏了大事。”

    说了这么多,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张居正,张居正躬身奏报

    :

    “陛下,漕运不可轻忽,民间结社有利于漕政,这是大善,有一二不法之徒,此乃小恶,若以小恶废大善。非明智之举,若这船头香真的有什么阴谋对官府朝廷不利,东厂和锦衣卫都会有呈报送上,如今却没什么消息送上,想必真如各位大人所言,不过是小节不修而已,大处还是好的,陛下以为如何?”

    万历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

    “阁老和诸位大人考虑的周全。派有司整饬船头香的事情联以为朝廷就不必再派出别的官员,锦衣卫千户王通既然已经着手此事,不如就让他继续做下去,内阁那边和兵部,锦衣亲军一起议下,然后报司礼监这边下旨吧!”

    本以为是言官们攻许,大臣们借势发力收拾王通,却没想到万历皇帝这边早有准备,各位大臣对这船头香没什么印象,更不知道好坏,但既然把王通定在了坏的那一面,那与其对立的船头香必然是好的。

    但天子的位置高高在上,轻巧发力,下面的人可要做许多的准备才能对付,屋中已经有人心中牢记。这小皇帝在朝堂之中从不争什么,首辅和各位大学士所达成的政令也都是附和,但凡是说到这王通的,则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主事的是张阁老和冯公公,这是没差。可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将来如何谁知道,何苦去触犯这个霉头。

    其他人缩了,内阁几位大学士不的不说,跪在那里的两位都御史却是坐蜡,要是按照圣上如此吩咐,两人这官也没法做下去了,旁人可以松手,他们却不行。

    “陛下,言官所讲或有偏听偏信之处,可这王通行为有亏,贪墨腐坏却也是荆情,臣恳请陛下严查!!”

    万历皇帝眉头皱了皱,盯着刚才说话的昌光明,这位都御史又是磕头在地,万历皇帝也知道这屋中的官员都是听谁的,他直接看向张居正。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内阁首辅张居正似乎有些走神,眼神正看舟别处。张居正的精神极为专注,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为何有这样的景象。

    几乎同时,张居正已经恢复了正常,欠身说道:

    “陛下,御史们断不会无的放矢。吕大人和沈大人身为总宪,了解想必更详细些,让吕大人说明,也免的用错了人,陛下觉得如何?”

    这说法在万历皇帝预料之中。万历点了点头,他却不知方才张居正侧头和边上的冯保目光交流了下。

    面对张居正的询问之意,冯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摇了摇头。事情既然不在冯保的控制之中,那也不必责难,张居正迅速的

    “陛下,若那船头香真的敲诈商户百姓,王通驱除乃是善举,可此后。王通却下发平安牌子,重复那船头香中恶徒敲诈之举,弄来的银钱尽数归入私囊,这便是贪污腐坏。”

    “王通收的,可要比船头香收的少很多啊!”

    听到万历皇帝语气轻松。吕光明心里一抽,不过还是直起身子说

    :

    “偌大个天津卫城,来往多少生意,王通倚仗锦衣卫权势坐地收钱,尽入私囊,陛下,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贪墨!”

    “吕爱卿,这贪墨的人会把帐目一一给联禀报清楚吗,收上多少银子。花出多少银子,一笔笔记录的明白,这也叫贪墨吗?”

    万历皇帝笑着拿起了几张纸。在手里扬了扬,众人都是愣住,目光看着那几张纸,不知道为何,万历皇帝看着众人带着些诧异的面孔,心中异常的快意。

    吕光明身子却挺得愈发的直,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下事自有规条法度,锦衣卫为天子亲军,却没有在地方上收取钱财的职权,王通此举便是非法,所获得钱财便是敲诈抢夺,便是贪墨。陛下纵容,便是同罪!!”

    万历皇帝重重的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前面跪着的吕光明,怒声吼道:

    “你说联也是贪墨,联也在敲诈抢夺吗?”

    吕共明板着脸说道:

    “陛下可曾有旨意,内阁可曾票拟,司礼监可曾核准批红,退一万步讲,连中旨都无,王通所做又有什么凭依!!”

    他边上的右都御史沈秉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可却听到身边有刷刷的声响,小心转头看过去,却发现这奂音是因为沈秉风的袍服在不住的颤动,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地面已经能看到汗水滴落的痕迹,明明是怕到了极点,怪不得沈秉风奇怪,这左都御史吕光明从不是个有风骨的人。

    沈秉风突然明白过来,要是闷声认了,到最后撤职罢官,还不如作出一副强顶令的模样来,左右也是罢官。没准能博个死地求生。

    想明白这个关节,沈集风也是重重一个头磕下去,高声说道:

    “陛下,天下间通衢大邑皆有堤骑驻扎,若人人如此,给陛下一份帐目便大肆搜刮,那岂不是天下大乱。陛下,祖宗规矩,朝廷法度,乃是这江山社稷的根本,万不可破,万不可破啊!”“来人!!来人!!把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混帐拖下去,拖下去

    万历皇帝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在那里大声的怒喝,门帘掀开,四名侍卫和两名宦官冲了进来,但这些人第一个动作不是去抓人,而是看向冯保和张诚。

    这一错愕间,张居正率先跪下,屋中所有的臣子和司礼监的太监都是跟着跪下,齐声说道:

    “陛下息怒!”

    群臣跪下的这声势,让万历皇帝立刻是退了一步,剩下的话就没有喊出,张居正头一沾地就是直起上身,朗声说道:

    “陛下,祖制不以言罪人,何况吕大人和沈大人所说,也不无道理。还望陛下明察!”

    众人又都是齐齐的磕头下去,齐声说道:

    “请陛下明察!!”

    万历转头看司礼监那边,冯保和张诚等人都是低头,看着那些跪下的朝臣,万历皇帝又是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龙椅,踉跄了下又是坐了回去。

    “陛下,武宗皇帝时,堤骑、内监遍布天下,民不聊生,到最后江彬、钱宁几乎倾覆天下,世宗肃皇帝英明天纵,约束内监武臣,这才中兴大明江山社稷,陛下,莫耍因亲信小人而失行,动摇国本,伤了二位太后娘娘的慈爱期望之心啊!”

    兵部尚书张四维言辞恳切的说道。万历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看进来的侍卫和宦官,那六个人都是低头垂手。噤若寒蝉,看看地面上跪着的太监和朝臣,那“二位太后娘娘。的话语更是让他心里一颤。

    侍卫和宦官不敢奉命,屋中的人都在跪着,突然间,万历皇帝有一种错觉,好像是所有人都站着,自己却跪在那里,无比的憋气,无比的孤单寂宾。

    文渊阁中静寂一片,万历皇帝轻吐了口气,用手捂在额头上额然说

    :

    “诸位爱卿起来吧,既然王通所为没有旨意法度,寡人下旨如何

    大臣们松了口气站起,却听到这末尾一句,齐齐愕然的看向了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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