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拉着顾宜芳就进了主屋,在把皇帝带到椅子上坐下,身后又放了一块软垫倚着之后,连忙吩咐安春沏壶菊\花茶来。

    顾宜芳眼中渐渐笑意,拉着谢玖的手就不撒开,连她起身要继续问高洪书细节部分,都让他一把拉她坐到了他的腿上,胳膊紧紧箍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谢玖还没回过神,就只觉得皇帝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两把,哑着声音道:

    “瘦了。”

    高洪书倒抽一口冷气,真是闪瞎了他这双狗眼。

    这俩货是带自动磁石的吗,碰一起就黏乎住,好歹是统治阶层里的统治层,要不要这么不要脸,总给他个太监看现场秀恩爱?

    总看就能把他丢失的最珍贵的东西给看回来吗?

    谢玖拍了下他渐渐上移的手,明显是想亲手测一测上面的小没小。“你老实点儿。”她低声警告,然后扬起一抹浅笑望向高洪书,“叫御医来看了吗?开的药陛下可喝了没有?”

    “看了,陛下也都按时喝了,娘娘放心。”高洪书就算没亲眼看着皇帝咽下去那黑乎乎的药汁,他都敢拍胸脯担保。

    皇帝这货脾气大,可娇气的很,有点儿病有点儿痛都不带挺着的,别管多苦的药,只要治病他一准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灌肚子里。尤其喉咙痛折磨的皇帝一天少骂多少人?这么损失惨重的赔本买卖,他才不干。

    “怎么会上火上成这样?”谢玖转头上下打量顾宜芳,眼神露出几分不悦。

    就因为废后,就闹成这样?

    他对得起因为一个弑君案死了那么多人的柳家吗?对得起大长公主造反处死的几十个官员外加驸马一族吗?

    那些个人,他连咳嗽一声都没有,到了朱皇后这儿又是心火又是肝火,他怎么不直接投炉子里重新炼一遍,炼个金钢不卖之身,再想坏谁也不至于上火到这程度?

    安春这时捧着一壶菊\花茶进来。在漆案上倒了两杯,送到皇帝和惠妃旁边的桌案上。

    顾宜芳伸手指着她,问谢玖:“你那个素锦让你撵了?”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听得谢玖直皱眉头。

    素锦被撵出宁安宫。高洪书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不过皇帝这几天让皇后这事儿给闹的食不安寝夜不能昧,他也就没往上禀。今日是皇帝心血来潮问了宁安宫的动向,他才想起这么一桩。

    也不知道是触了皇帝哪根神经病,或者根本皇帝就是顺口一问,不过是要来惠妃这里。

    在含章殿跟个活阎王似的,就算疼的嗓子说不了话,那脸往那儿一摆,别说那帮子\宫女太监,连进去和皇帝议事的皇室宗亲都不知有几个是打颤着两条腿出去的。

    高洪书甚至觉得。皇帝把他那张破嘴闭上,没了他平时那咋呼劲儿,反而更具威仪,而且各种稳重腹黑。

    让人捉摸不透皇帝那一肚子坏水能使到哪儿,这种圣意难测的感觉。绝对比他一个人在那儿喊打喊杀的更带感好不好?

    “是,撵了。”谢玖不以为意地挥手,仍只看向高洪书。“陛下今晚可用了膳?”

    高洪书目不斜视,连瞄都没瞄皇帝一眼。“陛下今天一天就吃了半碗粥,一口菜都没吃。”皇帝吃药痛快,绝对和他是个资深神经病是脱离不开的。但吃饭可就困难了,吃一口饭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红着眼睛恨不得扑上来直接掐死他。

    他呀!

    他一个含章殿大总管,兼内官监监正,跟哄孩子似的哄皇帝吃饭,还得时不时地防范自己的生命安危。

    谢玖心头的火腾地就起来了,正要转身往皇帝脸上喷一脸的口水,便觉他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到她的大腿。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拍掉。吩咐安春道:“你告诉小厨房做些降火温补的汤水,再做几个清淡的素菜,和五宝滋补粥,快去。”

    安春一溜烟就走出屋子,高洪书甚至来不及给惠妃点个赞。就被皇帝一记眼刀给扔了过来,溜溜就逃了出去。

    “当着高总管你就动手动脚,还想不想给自己留点儿形象了。”谢玖侧转身狠狠瞪了顾宜芳一眼。

    顾宜芳只觉得鼻子里忽地一热,流出了一道鼻血。眼前的谢玖突然就变了脸,一会白一会儿又通红。

    “你!”她赶紧掏出锦帕,端起茶水往上倒了些水,赶紧捂到皇帝鼻子上擦了擦。“仰起头,快点。你可……真有出息。”话音未落,就觉得顾宜芳伸手拍了下她的屁股。

    顿时,谢玖就翻了白眼。

    与其说皇帝怒了,倒更像是冲破重重阻碍,在跟她调\情。

    她就看着顾宜芳紧紧蹙眉,捂着鼻子仰头望着屋顶,一脸的懊恼,她忽地就觉得这场景实在是好笑的紧,估计这辈子也见不到几次经典的状况,到老了想起来的时候肯定还是会让她笑不可遏。

    听着谢玖的笑声毫不掩饰地透了出来,顾宜芳冷冷一哼,随手就把锦帕扔到一旁,瞬间坐直了身体。

    只见他脸蛋上也染上了稀释了呈粉红色的血迹,鼻尖模模糊糊一团红,谢玖笑到停不下来,直接扑到他怀里,抱着他脖子一顿狂笑。

    “你给朕闭嘴!”顾宜芳脸上绯红,五官扭曲地哑声道。

    谢玖也知道见好就收,可面对着皇帝那样一张脸,实在是毫无威严可说,她一边憋笑,一边沾湿了锦帕另一边,仔仔细细地将他脸上的血给擦了。

    顾宜芳看着她憋笑而引导脸上飞红,一双水眸笑成一弯月,眼睛亮晶晶的,几与夜空的星星相似。

    他心头一热,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就冲着那粉\嫩的嘴唇压了上去。

    谢玖还没回过神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连续的攻势吻的娇\喘连连,他的手流连在她高耸的胸上,在她喘\息间,低头吻了上去。

    “还不行。”她低声说。

    然后便听顾宜芳懊恼地低吟了一声,搂着她的腰在他腿间磨蹭,谢玖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妥。

    “你答应我的,”他凑到他她耳边又是亲又是舔,直吻的她整个身体都软了。“用嘴,阿玖。”

    谢玖轻轻应了一声,她能说什么,上火上成这样……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同样想法的,还有门外听墙角的高洪书,他仰头擦了擦眼角几不可见的泪痕,亏他以为皇帝最近劳心劳力,难得让皇后坑了一把,交了个烂摊子在手上,每天皇室宗亲都够皇帝忙活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他们自己都快打破脑袋了,就更不要提一呼百应的内阁首辅朱维中,他不是第一个站出来为皇后讲话的,却是第一个敢于质疑那魇胜一物来历的。

    第一天昭阳宫的人全部都在,搜了大半宿别说凤印没搜出来,连半点儿违禁的小黄书的影儿都没有。

    偏偏第二天,昭阳宫的人该抓的都抓了,尚方监就在皇后的库房装杂物的箱子搜到了人偶。按刑法,这样根本做不得呈堂证物。于是,朱维中一个奏折就逆转了形式。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朱维中一呼百应之下,居然还有人逆向思维,言官郑景上奏折就是要和举荐他的吏部尚书朱维中对着干,以皇后不修德行,中宫无子,要求皇帝废后。

    虽然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也够震惊了朝堂一干大臣。

    向来皇帝脾气烂,性格坏,高洪书都觉得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他就没见过这么悲催的皇帝,二十岁继位就碰上一帮子老奸巨滑的大臣,人人都能靠吹揍他那个仁厚的先皇老爹来数落当今圣上,一步一个坎,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朝堂上老臣动不动就倚老卖老使绊子,宫里那些个妃嫔更是群魔乱舞,模样看上眼儿的,就没几个正常人,庄妃魔障,皇后现在即将魔障,周妃人家爱刺绣胜过皇帝也就罢了,贾黛珍没脑子还要给皇帝吃春药,最最恐怖的是柳妃想要弑君谋反……

    皇帝神经正常得了才怪。

    好不容易看上个谢玖,除了动不动就能看见鬼,一惊一乍的,有些个阴气之外,还算好的。

    可惜就这样皇后还拼了命的泼脏水,当下高洪书真心想死。

    皇后那一句一句的直戳皇帝心窝子,生生要把皇帝那绿帽子给作实了。皇帝这几天没到宁安宫,固然是因为忙着坑皇后,其实多少还是心里有些胳应的。皇帝今天突然说来,给他吓了个激灵,只怕皇帝是砸场上了瘾,砸完昭阳宫,又来闹宁安宫,谁知道这俩货一见到面,那股子黏腻的气氛他都受不了。

    皇帝情根深重,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高洪书一边想,一边听着屋里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皇帝几乎把屋顶都要叫塌了。

    只是惠妃这边安全了,万钟那边只怕没个善了。

    皇帝派个人查查还好,万一人家两人真没什么事,也就算解了心疑了。可皇帝根本不派人查,直接将拱卫司最高长官指挥使改为右指挥使,左指挥使成为真正的一把手,则由御林军总统领卫贺兼任。说是掌管皇帝仪卫一事,扩大拱卫司实权,实际却是将万钟降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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