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都来到跟前了,刘粲也就没有心情,和一群手下玩什么你推我让的游戏了,赶紧就收拾了心情,划定权属,开始准备迎战。



    他坐镇大帐,顺势召集文武,商讨对策。



    “敌军来得很快,事先毫无踪迹,很可能是对面太原郡的县城,已经被敌军拿下了,若是如此,那不如先退避,我等退入中阳城中,依托坚城地利,与敌对峙!”



    “属下倒有一计,敌军自幽州出兵,虽然连战连捷,但战线漫长,后勤必然繁重,又新得城池,若不分兵把守,就只能以言语安抚,太子可分一二能言善辩之人,借夜色往对岸而去,入那太原各城,晓以大义,说得反复,则玄甲军军后生乱,若战则溃,不战则弱!”



    “此计大妙,到时我等再倾城而出,追玄甲而攻之,定可大胜!”



    ……



    众多幕僚、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出了建议,刘粲听着也像那么回事,只是仔细一想,却又有问题。



    “幽州自出兵到现在,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连下几郡,就算有所损伤,也必然是士气如虹,不见得消耗了多少,后勤辎重或许尚无问题,再者说来,那太原之中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等尚不知,若是派人过去,反倒泄露了计谋,岂非危险?”



    他这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刘粲又说:“诸君也都看过诸多战报,玄甲军显然善于攻城,若是我等入了城池,说不定反而要吃了亏,况且如今敌军尚未过河,或许还可利用一下。”



    又有人道:“那就与玄甲军决战于野,又或者等他们渡河之时,半渡而击之?”



    刘粲思虑了一下,说道:“诸君之谋,皆有可取之处,孤不舍独一,不如皆用。”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这些计谋各有其侧重,加上刘粲刚才说的隐患,若是皆用,如何为之?



    就听刘粲说道:“我等先退,佯装入城,若是敌军来追,则半渡而击之,可以先分出一军埋伏,若是敌军不动,我等便入城中,这分出来的一军,就可为奇兵,待那幽州玄甲攻城之际,再予以奇袭!”



    “妙啊!”



    不少人纷纷称赞,却也有人眉头紧锁,觉得这般分兵,说不定要被各个击破,但不等出言,刘粲就继续说道:“至于联络太原郡的郡县,也可行之,但为了防止中计,可一城派出双队,一队先接触,余下之人观察局面,若有异动,则退而来报!”



    众人点点头,觉得此举也可为之,虽然增加了暴露风险,但本来这联络之事,就有风险。



    既然商议结束,敌军在前,刘粲也不耽搁,马上就下了命令,传令全军。



    于是,这支自南边长途跋涉回返的兵马便开始后撤,可他这边刚动,对面的玄甲军中忽然传出巨响,一个个火球直飞过来,落在地上就是一阵炸裂,无数细小的铁片溅射,登时就让不少人惨叫着倒地,难以为战。



    与此同时,两边的树丛中,涌出诸多玄甲兵马,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还喊叫起来——



    “兵败后退,主将已死!尔等弃刀,投降不杀!”



    这下子,本就因为后退而生出的疑虑在匈奴军中爆发开来,加上长途跋涉,早就积攒了不满和疲倦,在两边伏兵的威胁下,终于爆发开来,就生出了逃窜之兵。



    兵卒一逃,军阵就乱,前进、后退、溃逃的,乱成一团,自相践踏,死伤诸多,配合着火炮轰击,整个匈奴军大半崩溃!



    中军之中,刘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瞪口呆,他完全不能理解,那飞落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看着像火毬,但能横跨一水,这飞射的距离远远超出单梢砲的射程。



    更让他理解不了的,敌军是怎么无声无息的跨过汾水,埋伏在两边的丛林之中的?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甚重要,兵败如山倒,建制和军阵不存,就算是孙武再生,命令传达不出去、贯彻不到位,也是回天乏力。



    最后,刘粲只能在亲兵的护卫下,带着两千残军,仓皇狼狈的退守到中阳县城。



    但这边他们入城,还未过一刻钟,冉瞻就带着攻城部队,来到了城池之下,他也不啰嗦,更不学习陈午那般先派人劝降,看到城墙,将长刀一挥,就下了命令。



    “给我轰!”



    震天的声响中,一枚枚火球划破长空,落在中阳县的城墙上,剧烈的震动从城墙蔓延到城中,令城中军民胆战心惊,而刚刚退入其中的刘粲,则是面色苍白。



    他忽然面露狰狞:“这是你们逼我的!”



    忽然,这位匈奴太子起身要往后军走,却有几个幕僚走过去,追问:“太子,要往何处去?此间尚有激战,需太子坐镇,以振奋人心,不可擅离啊!”



    刘粲却咬牙切齿的说道:“幽州兵欺人太甚,此次来袭,对岸有兵,两边埋伏的人马亦不下我等,可见是大军来袭,你道他们所图为何?”



    一个个幕僚微微一想,面色都变。



    就听刘粲冷笑道:“玄甲强军,纵横我匈奴北地,亦不过几万人马,而今为了一支孤军,何以派出如此多人手?无他,因那中原皇帝的龙体,尚在孤王手中,既然如此,那孤便要将之毁坏,也好让他们知晓惹怒孤的代价!”



    “太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几个幕僚脸色大变,纷纷阻拦。



    “让开!”刘粲勃然大怒,“莫非你们是担心坏了那中原皇帝的龙体,无法与幽州交代,不能用之晋身,想要背叛于孤?”



    “太子,误会了,我等实无此心,而是因那中原皇帝的龙体事关重大,若是留着,还能有个转圜余地,或许可保匈奴国一丝生机,若是坏了,莫说与幽州不死不休,就是天下其他势力,也不会容太子的,如今国倾地陷,太子还要以大局为重啊!”



    这一番话说完,幕僚竟是抱着刘粲大哭起来。



    这哭声,终于驱散了刘粲心头怒气,让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轰隆隆的声响中,东北方的一段城墙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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