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依旧是眼神冰冷地看着老头,冷笑道,“糟老头子,你不用跟我吼,现在,你最好听话一点,乖乖地跟我回去,否则,我就对你客气了。”说完,那只肉呼呼的小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使劲一捏,就听见咔嚓一声,老头立刻感觉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立马捂着胳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哎哟,我的胳膊断了呀。疼死了,疼死我了。”

    “哼,你瞎嚷嚷啥?你的胳膊要是真的断了,你的胳膊还能动吗?”

    老头停止哭泣,举起那条被小怪物捏的胳膊,上下左右,转动了一圈,发现胳膊果然能动,应该是没有骨折。当然,骨头虽然没断,可是余痛未消,老头赶紧伸手揉着痛处。

    “小东西,你干啥?你不是打算把我的胳膊捏断吧?”

    老头说完,捂着胳膊,又是一阵哎哟。

    小怪物冷哼一声,“我说了,你最好听话,否则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刚才那一下,只是小小的警告。我的脾气可不好,希望你不要惹我。”

    “小朋友,你可真是强人所难,人家一家人团聚,我真的不便打搅。我这一老头,夹进去干嘛?不是把人家好端端的团圆氛围给搞砸了吗?”

    “哼,他们一家是在团聚吗?你该知道,我撕掉那具尸体额头上的符,是为了让他说出真相。”

    老头冷哼一声,“哦?小朋友,你年纪小,办事不成熟,我就不说你了。你应该有仔细看过那具尸体的,那具尸体的脑门上被人用重物砸出一个窟窿来,尸体被人发现后,再送到停尸房来。期间有多少脑浆从那个窟窿里流出来,既然他都剩不多少脑浆了,你还指望这样的大脑能回忆起案发当时的情形吗?依我看,你简直是在做梦啊。”

    小怪物被老头一番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老头自然是因为酒气上头,嘴一张,只顾说了痛快,完全没注意那小怪物一张粉嫩的小脸,早就气成了猪肝色。

    “老东西,你居然说我不成熟?嗯?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的胳膊是真的不想要了吧?”

    小怪物再次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打算再次用力地捏下去,老头刚才吃过亏,知道自己受不住那疼,只得赶紧哀求,“小朋友啊,别捏我了。我这老人家,骨头脆,骨质弱化,不比你们年轻人的骨头结实,有弹性,我这老骨头嘎嘣脆,一捏,就折了。小朋友,饶命啊。”

    小怪物看老头说得声泪俱下,冷哼一声,松了手。

    “老头子,注意你的措辞,你要是再敢乱说话,看我不先撅折你的胳膊,再拧掉你的脑袋。你折了胳膊还是轻的,我非要了你的狗命不可。”

    “唉,我知道了。多谢小朋友饶命,我再也不多嘴了。”

    老头狼狈地站起身来。

    “糟老头子,我问你,你觉得即使是那丑阿姨的儿子,他也不可能知道案件的真相吗?”

    老头咳咳两声,“那个,我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吧,这个人类的记忆呢,都是储存在大脑里的,可是现在,他儿子脑门上那么大一个窟窿,而且这运尸也是一番折腾,一路颠簸下来,脑浆指定不剩多少了,这要是脑浆都剩不多少了,他这大脑里的记忆还往哪里存储呢?恨不能存在空空的脑壳里吧?”

    小怪物听完,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那就是说,她儿子也许什么都记不起了,那真相岂不是没人知道了?”

    老头咳咳两声,“其实,他们死都死了,真相什么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小朋友,说真的,真相也跟你没关系,这破烂事,我劝你还是别管了。”

    “那你之前还帮着他们分析半天,岂不是太虚伪了?”

    “那也不是虚伪,反正长夜漫漫,总需要做点事来打发时间,不然的话,太无聊了。”

    “哦?我懂了。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原来你刚才一番热心地分析,只不过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是的。我想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了。至于我的解释合不合理,真的都无所谓,不过,我个人认为,至少那些解释,在逻辑上没啥大的毛病。”

    小怪物哈哈大笑,“就你那个连环杀手的解释吗?”

    “是的,让你见笑了。其实呢,我刚才的一番解释,也只是抛砖引玉,为的是引出你的精彩推理啊。只有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才能给这么复杂案子,做出合理的解释。”

    这话,老头当然是违心说的,他再次给小怪物戴高帽,为的是让小怪物放下戒备,小怪物哪知道老头的坏心眼,还以为老头真心夸它呢,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对于如果解释清那个复杂的案子,小怪物仍旧是一头雾水。

    “哼,老头子,少废话,跟我出去。”

    “没问题,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老头陪着笑脸,紧跟在小怪物身后,走出了值班室,老头在心里,把小怪物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外面的情形,依旧跟刚才差不多,丑女夫妻俩抱着儿子,又哭又亲的,絮叨个没完,父子俩抱在一起,还算是问题不大,母子俩抱在一起,问题就来了,母子俩脑袋上都有伤,一激动,伤口处立刻有少量的脑浆喷出,于是乎,母子俩,一会儿你噗叽一下,一会儿我噗叽一下,搞得铁床上好些脑花。

    少女站在旁边,早就吓傻了。

    小怪物走到铁床跟前,腾地一下,跳到床上,伸手拍拍丑女厚实的后背,“行了,别哭了。全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这一家三口才算是止住哭。丑女哪里舍得松开儿子,依旧抓住他的手,抽噎个没完。

    小怪物咳咳两声,“我现在希望你明确是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已经死了。原本你是躺在停尸床上,不能动的,是我撕掉你脑门上符,你才能动的。”

    丑女的儿子看看自己的父母,然后茫然地点点头,“嗯,这事我知道,我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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