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听得都无语了。

    张燕的脑子到底是咋长的?不,也许根本没脑子吧。

    骗过婚坐过牢的二手男人,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像她这样,还当宝似地不肯放。

    偏偏,这么个没脑子的蠢女人,是他们家亲戚,想想就膈应。

    “妈,你也犯不着生气,你都和大姨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要还是惯着张燕继续结这门亲,那也是大姨他们自己的选择,大不了日后我们离他们远点就是了,横竖大姨他们平时也不和我们往来。”

    禾曦冬一点都不同情那个没脑子的大表姐,听不进去劝是吧?反过来还嫌自己爹妈多管闲事是吧?那么喜欢坐过牢的二手男人是吧?行啊,那就和人结婚去呗。那个男人以前吃惯了软饭,难保以后不继续吃。改过自新?嗤,小爷等着看

    禾母听儿子这么劝,想想也是,自己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大姐他们要还是听不进去,她也没辙。别说两家关系算不上亲厚,哪怕再亲厚,自己也只是外甥女的姨,不是她妈,做不了这个主,想再多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外甥女那句“瞎嚼舌根多管闲事”的指责,真真是伤到她了。于是抹了把脸,起身做饭去了。

    禾薇也赶紧跟了进去,说是帮忙打下手,其实是被父兄派进去安慰的。

    没办法,母上大人太喜欢钻牛角尖,身为“贴心小棉袄”的她,不上场不行啊。

    好在禾母自己想通了,最多因为外甥女那些话,心里不舒坦罢了。被闺女一哄两逗的,很快就烟消云散重展笑颜。

    “以后你大姨家的事,我不管了,啥时候订婚啥时候结婚怎么个排场……她就算打电话来问我我也装糊涂,由他们自己搞去。喜日子到了,他们要是提前来请,我们就去随个礼吃顿酒。要是不来请。就当不知道。”

    禾母跺着砧板上的肉糜,气呼呼地道。

    禾薇在水槽前用流水一颗一颗洗着小青菜,赞同地点头:“对咱家又不是没事忙。哪有那个外国时间去帮大姨搞这些。她既然那么听燕燕姐的话,燕燕姐又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就让她们娘俩自个儿折腾去呗。”

    禾薇这话也不算夸张,近段时间家里事情确实很多。禾曦冬要去京都上大学。得好好办场谢师宴吧,完了禾家埠那边的亲戚也要请几桌。二老听说小孙子考上京都大学。开心地几天合不拢嘴,逮着人就显摆,导致周边那些还没出五服的堂表亲戚,一个不拉全知道了。然后提着鸡蛋上门恭贺,想低调点不请都不行。

    除了请客的事,禾母还得抽时间给许家贺家备回礼。一忙两忙的。哪还有闲工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啊。总之,禾家这边算是彻底地把张燕的婚事抛到了脑后。

    ……

    禾薇的大姨。也就是张燕的妈周彩芬,自那顿仓促收场的对象饭之后,烦恼地头发成把成把往下掉。

    她倒是相信禾母说的那些,毕竟是姐妹,二妹的秉性她自认还是了解的,从小到大,没对娘家人撒过谎。何况燕燕是她外甥女,说什么也不会在结婚这么大的事上胡编乱造。可见男方的那些事是真的。为此她和张富国几次三番劝女儿放弃,可女儿死活不同意,这几天甚至连人都见不着了,说是家里一天不同意,她就一天不回来,直接搬去男方租的房子住了,气得她昨晚一宿没睡。

    烦躁地在屋里来回兜了几圈,最后决定去趟镇上的卫生所,这个事怎么都不能再拖了。

    张燕自从和男朋友偷食了禁果,就把那个男人视作了一辈子的老公。对象饭订婚饭什么的,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个仪式。以至于她二姨把她爹妈拉到房里说她男人不好,骗过婚坐过牢,她才那么生气,生她二姨的气,觉得她和男朋友虽然还没登记,但有了夫妻之实,那就是一家人了,二姨凭什么那么说他,这不捣乱嘛。还是说见不得她好所以故意来扯她后腿?

    随后看到爹妈也站在二姨那边,劝她分了算了,她就怒了,当即摔桌不同意。爹妈为了面子,对象饭还是照常开了席,可送走各房长辈后,却把她喊到屋里声泪俱下地劝她分手。她一气之下就搬了出来。

    男人见她心情不好,变着法子哄她高兴,还去菜场买菜,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晚上还抱着她在阳台看星星。这样的男人,就算真如二姨说的骗过婚蹲过牢,那肯定也是被逼无奈,甚至有可能是冤枉的。所以她决定要待他比以前更好。

    张燕决定之后,就在男人的出租房住了下来,白天在卫生所上班下班后去菜场买菜,然后回家做给男人吃,吃完后两人也不出门,要么腻歪在阳台谈情说爱,要么直接滚床单,算是提前进入了婚姻生活。不去想家里人到底同意没有,也不去想订婚结婚那些复杂的排场,整个人被滋润得容光焕发。被前来卫生院找她的周彩芬看到,心里好一阵失望。这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自己为了她的事吃不好睡不好,形容憔悴,她倒好,没名没分地跟个男人住在外头,倒反比住在家里时还滋润。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滋润,身为过来人的周彩芬还能想不到么。

    “燕燕,你打算就这么下去了?”周彩芬咬着牙忍下心头的怒意,一把将女儿拉进输液室里面的小房间,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就算不打算和他分,这订婚饭没吃结婚酒没办,哪能就这么住一起啊?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张燕没等她说完,就冷哼道:“我们家的笑话还少吗?二姨在你跟前说嘚吧几句,你就铁相信地要取消对象饭了,那种事传出去不是更丢脸?”

    “丢脸也总比你以后受苦好啊,死丫头爸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那么拎不清……”

    “是我就是那么拎不清,你和爸别管我好了。”

    周彩芬气得不行,就这么棵独苗,哪能真的不管她啊,于是放软语调好声好气地劝道:“就算以前的事不计较,结婚这么大的事,也总要和家里商量商量吧?这么搬出来住总不是个样子。”

    见她妈有软化的迹象。张燕乐得顺坡下驴。可听她妈絮絮叨叨地念到男方家给多少聘礼的事上,又不高兴了,撅着嘴说:“妈。他老家远着呢,我都没打算去,反正结婚是我俩的事,把他留在梅龙桥日后给你和爸尽孝不好吗?”

    “你个傻丫头”周彩芬又想骂了。

    房子车子不去管。这聘礼难道也不要了?那家具电器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结婚必需品,难不成都要他们女方家准备?那样哪是嫁女儿啊。根本是往家里讨媳妇儿吧。可即便是讨媳妇,人家女方也有嫁妆抬进来,这家倒好,两手空空就想把他们家闺女娶回去。可男方还不是他们家的人。想骂也骂不着,只好骂自个儿闺女。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嫁人嫁人。你好歹挑个靠谱点的呀。”

    “他哪儿不靠谱了?哪儿不靠谱了?他对你闺女好着呢”张燕当即炸毛了,跳着脚替她男人抱不平:“对我好那就是靠谱。”

    “你”周彩芬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抚着胸口语重心长地说:“那你说说他到底好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瞧出来?还没把你娶过门,就留你一块儿住了。吃过对象饭这么多天,也不见他上门提订婚结婚的章程。是打算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住下去吗?那吃亏的是你啊燕燕”

    “谁说他没章程了,他提了不止一次让我和他去民政局登记领证,是我觉得不急,这才没去办。现在什么年代了,结婚酒又做不了数,结婚登记才是对女人最大的保障……”

    张燕洋洋洒洒地卖弄起学校里学过的婚姻法条例,把周彩芬气得够呛。

    这个女儿真心没得救了,可身子已经被男方得了去,女儿又那么喜欢对方,拦着她不让她结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大了一家子都没脸,索性遂了她意算了。

    不过原先决定的把房子让出来给女儿女婿做婚房这个事得重新考虑了。男方家一没房二没车,聘礼好说歹说只拿出两万八。再加上禾母说的那个事,让周彩芬俩口子留了个心眼,不打算把房子整个儿地让出来了,就给小俩口备个喜房,用男方给的两万八聘金把房间意思意思地装修了一番,安了个空调买了个彩电,又把床衣柜等家具采办齐了,然后挑了个黄道吉日,订婚酒也不打算办了,直接结婚。

    因为挑日子的那天,张燕被爹妈喊回家吃饭,平时最喜欢的清蒸米鱼,还没碰到筷子就吐了,被她妈一问才想起大姨妈好像超时好多天了,心情忐忑地来到卫生所,抽血验小便,最终确定怀孕五十天。

    这个消息传到禾家时,禾母正给儿子收拾行李。

    转眼就九月了,没两天禾曦冬就要去京都大学报到,做娘的不放心,亲自往行李箱里一件一件装衣物和日用品。

    禾曦冬听禾母转述了周彩芬打来的电话内容,忍着嘴角的抽搐啧叹:“大姨还真宠燕燕姐啊,那么严重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还什么聘礼都不要地给她办喜事,啧”

    “也不算什么聘礼都没要,不还有两万八嘛。”禾母想给自家大姐留点面子,可话出口又觉得还不如不说,摇摇头叹了口气,但愿那个男人真如外甥女说的已经改过自新,不然的话,外甥女这辈子怕是毁了。

    “算了,大姨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做才是真正为燕燕姐好难道还用我们教?就算我们愿意教,他们也未必乐意听啊。所以管他们的呢,日子到了,妈你和爸过去吃顿喜酒就行了,反正我在京都不可能回来,薇薇也没必要请假……不过,我觉得大姨兴许还巴不得我们家少去几个人。”

    禾母没好气地往儿子头上敲了一下:“有你这么说你大姨的嘛。”

    禾曦冬揉着脑袋,笑嘻嘻地说:“我这是揣摩大姨的心思啊,她不是一向这样的么,日子一定下就给你打电话,主要是盼着你先把礼金送去,至于喜酒去几个人,她肯定希望越少越好。”

    “行了行了,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赶紧看看还缺啥,别到了学校才发现这个少了那个没带……”

    禾曦冬笑嘻嘻地任禾母数落,完了掏出新买的手机给妹妹发了条短信。脑残大表姐做的蠢事,让妹妹也乐呵乐呵。当然,最终目的是让她别请假,就说学校管得紧请不出事假,总之别去大姨家讨没趣。

    禾薇看到短信时,差点喷了口里的茶。

    大表姐的事,这段时间没下文,她还道大姨和大姨丈已经处理好了,哪知竟然要结婚了,还怀孕了。大表姐糊涂,大姨和大姨丈怎么也这么糊涂?不过转念想想也很好理解:大姨和大姨丈就这么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能宠则宠能惯则惯,不然当初借住在她家时也不会做出那等丑事了。只是结婚这么大个事,大姨他们居然也由着她来,这哪里是宠啊,分明是在害她吧。

    “薇薇,你发什么呆呢?”梅子听夏清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扭头发现禾薇在发呆,碰碰她的手肘关心地问:“是不是家里有啥事?”

    “啊,没什么,我哥就是和我说一声,他后天的飞机去京都。”禾薇锁上屏保,把手机揣到校服兜里,不去想大姨家那个糟心事了,好奇地问夏清:“你不是去灵消息了?啥时回来的?消息灵到了吗?”

    “我回来好半天了,你才发现啊。”夏清怨念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得瑟地抬抬下巴,不掩兴奋地说:“本姑娘出马,有啥消息灵不到啊。我敢肯定确定以及铁定:咱们秋游去明华山而且还要宿两晚哦。我先说好,如果三人间,我要和你们一个房间,两人间我就和你们谁一张床。”

    禾薇和梅子:“……”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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