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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倩英流了泪,开始将这些年遭遇娓娓道来。(小说文学网)

    隆昌元年,逆贼萧鸾谋逆,废杀了先帝萧昭业。我逃得性命,在南京雨花台出家。又七年,萧衍诛杀了萧宝卷,第二年代齐自立,是为萧梁。萧衍称帝后,在南京遍索齐之宗室,我因害怕,便买舟渡江,一路北上,到了洛阳。不想从先帝驾崩,到如今已经32年了。何倩英无限感慨,当真是回首红尘一梦中。

    这些,都在罗伊铭意料中,故并不如何惊讶。便说:“既如此,倒是我的不对了。却不该识破何倩英的,何妨让你长做了明心。”

    胡妙可听了会子,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整天负责后院打扫厨房食购的明心,竟是南齐的皇后。如今,听何倩英讲出来,自己这会子回过神来。心下也无什么特别感觉,便说:“你白听我讲这么多年经了?从今,这里只有明心,并无何倩英。”

    何倩英惨然一笑,说:“弟子愚鲁。这么多年,竟也没能参透。”

    罗伊铭接话说:“参透如何容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想明心禅师,昔年为皇后时,何等风光,不想一朝梦醒,便一切都化作乌有了。且你让她在庵中,平日里却能穿梭洛阳街市采购东西,红尘扰扰,昔年旧梦,叫她如何能轻易放得下。”

    何倩英被罗伊铭说中心事,红了脸低头不语。

    胡妙可“阿弥陀佛”一声,对何倩英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你需知道,世间万物不过都是化相而已。人生在世就是处在荆棘之中的,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的诸般痛苦!”

    何倩英说:“弟子谨记。”

    罗伊铭说:“禅师所讲,不过是叫你忘我。我且再教你一句,从忘我到无我,方是禅心的境界。你只需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已没有何倩英,且也没有明心。一切皆为虚幻,连我所讲的也是虚幻的。”

    胡妙可双手合什,说:“禅师所讲,竟比我更高一层了。”

    何倩英竟似有所悟,说:“弟子记下了。”

    胡妙可点点头,说:“不想你听我讲经二十年,竟不如禅师这几句醍醐灌顶。”

    罗伊铭说:“禅师过奖。”

    胡妙可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从今后,潜心修行,诸般烦恼自然消除。”

    何倩英说声“是。”

    胡妙可让何倩英下去了。和罗伊铭继续谈经。宫女已取了《楞伽经》回来了,罗伊铭将经书交给胡妙可,胡妙可喜不自胜。

    天已黑,胡充华有些困乏,伸了懒腰。胡妙可便安排了房间。

    僧厨已备好素菜。一顿饭别无故事,此不细述。

    饭后,休息尚早,无相庵不像皇宫富丽,也没有永宁寺宏伟。胡充华百无聊赖,便叫了罗伊铭、嫣然来说话。

    自然又谈起何倩英。胡充华说:“竟果叫猜对了。”

    罗伊铭说:“对不对又有什么?我不识破,这世上还有何倩英?我识破了,这世上已没何倩英了?”

    胡充华叹口气,说:“不想,毕竟是一国皇后,不想竟如此下场。”胡充华只顾叹息,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后来也到了无相庵,与何倩英做了同门师姐妹了。

    嫣然却说:“我倒觉得她这样挺好的。”

    罗伊铭笑起来,说:“不想公主还有这般造化,看来也竟与佛有缘!”

    嫣然恼他,说:“我也想不到,禅师胡说八道装神弄鬼,竟然这般有模有样的。”

    罗伊铭说:“谁说我装神弄鬼了。”

    胡充华也说:“然儿不可乱说,禅师果真佛学精深的。”

    嫣然撇了嘴,说:“他竟也懂佛法?也不怕玷污了佛祖!”语气里满是讽刺与不屑。

    说实在话,这句话还真说得对。罗伊铭弄了几句佛语乱说,但背地里所干的勾当,还真都是佛头着粪。

    罗伊铭搞不清为何嫣然这般对待自己,便没有还嘴。

    胡充华仍叹口气,说:“不想此时遇见何倩英,我倒有个主意,只是却也舍不得。”

    罗伊铭看胡充华神色,已猜中八九分,便说:“你最好别说。”

    嫣然却纳闷,不知胡充华如何打算,罗伊铭又如何叫她不说。心中到底忍不住,便问:“母后是何主意。”

    胡充华看一眼罗伊铭,对嫣然说:“你去问他。”

    嫣然看看罗伊铭,说:“太后的主意,他如何知道,我却不信。”

    罗伊铭说:“莫非太后想拿了何倩英去换你的寿春。”

    胡充华还没回答,嫣然便抢话说:“这怎么可以。”

    胡充华不语。

    嫣然便问:“莫非母后真是如此打算。”

    胡充华说:“禅师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罗伊铭说:“不过,贫僧也认为不妥。所以才不让太后说出来。”

    嫣然如今坐实了罗伊铭的话,便接着说:“母后,想何倩英原来虽贵为一国皇后,但如今既已出家。我们如何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且拿她去换城池,让南军退去,也不怕人笑话。”

    嫣然出言不逊,胡充华有些坐不住,呵斥了说:“你放肆!”

    嫣然还要说,罗伊铭却拉住了她,说:“太后此主意虽高,但贫僧也以为不妥。”

    胡充华说:“怎么,你也认为朕之计策下作吗?”

    罗伊铭看胡充华有点愠怒,便说:“贫僧不敢。从计策上看,此计确是妙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让萧衍退兵。”

    嫣然再次忍不住,说:“罗伊铭!”

    胡充华瞪了嫣然一眼。嫣然便低声说:“如今,何倩英已年老色衰,萧衍如何肯将城池换她。”

    罗伊铭并不答话,说:“这你却不知。想何倩英年轻时,*乱宫廷,却也是一代尤物。哪个男人心里不想着这位梦中情人。不过,当时萧衍不过是给事黄门侍郎,虽然闻得何倩英的美貌,估计却连个背影也看不到。后来,萧昭业被杀,萧衍再杀了萧宝卷,自己做了皇帝。如今大权在握,想起年轻时的那点梦想,虽然何倩英已年老色衰,但这个梦难道就不想圆吗?何况,萧衍如今攻寿春,不过是试探而已,以退兵的代价换了何倩英,我想,他还是愿意的。”

    嫣然说:“男人都这个德性!”

    罗伊铭说:“自古帝王爱江山,更爱美人。所以,以何倩英换萧衍退兵,是很合算的。”

    嫣然说:“可是……”

    胡充华听罗伊铭分析,说:“禅师果然精明。如此,看来,禅师是赞同朕之主意了。”

    罗伊铭说:“虽如此说,但贫僧也以为还是不可。”

    罗伊铭的话,大出嫣然的意外。胡充华也“哦”了一声,说:“这却为何?”

    “要退寿春之敌,今日我已与太后说过。“罗伊铭说。

    胡充华说:“但毕竟还是劳师动众,却不如此计,不费钱粮兵卒,便可还得寿春无事。”

    罗伊铭说:“即使这样,却也难保萧衍不会卷土重来。再说,如嫣然公主刚才所说,以一妇人,换一城池,传将出去,恐怕也于我大魏国脸上无光。且寿春之敌必退,即使萧衍占有寿春,也没决心坚守。又何必留此恶名。还望太后三思。”

    胡充华沉吟不语。

    嫣然舒了一口气,看着罗伊铭,也不语。

    又楞片刻,胡充华说:“这事让我再想想。你们下去吧。”

    嫣然还要说什么,罗伊铭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退下去。

    出得门来,嫣然说:“罗伊铭,你怎么这样?”

    罗伊铭说:“什么样啊?你如今要拿了公主的架子申斥我吗?”

    嫣然气结,不理罗伊铭。两人俱各回各自的禅房休息去了。

    罗伊铭坐在房中,百无聊赖。想着何倩英如今这般结局,也真是造化弄人。

    正想着,何倩英却敲门进来了。

    罗伊铭不知何倩英所为何来,只得请她坐下。

    何倩英说:“今日听禅师开导,如醍醐灌顶。只是,仍有些不明,还请禅师开导。”

    究竟罗伊铭和何倩英说了什么,小子也不知道。

    送走了何倩英,罗伊铭拉过被子,呼呼大睡。

    到了半夜,门却再次被推开了。

    脚步声半点也无,罗伊铭屏住呼吸,待来人蹑手蹑脚走到跟前,罗伊铭一个擒拿手便将来人两手封住,正要封了来人穴道,却听得“哎呦”一声惊叫。

    罗伊铭一惊,点亮了灯看时,果真便是胡充华。

    胡充华眼泪都掉下来了,甩着手,说:“你要死了,竟敢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罗伊铭嘿然而笑,说:“深夜,我怎么是太后到来。还以为是刺客呢。”

    胡充华说:“刺客你的头。想不到,你竟然还会些功夫。”

    罗伊铭说:“略会一些。”

    胡充华坐下,罗伊铭问:“太后深夜所为何来?”

    胡充华扭捏了一阵,说:“我想让弟弟带我到塔上看看。”

    罗伊铭惊的嘴大张着,但立刻就摇了头,说:“我不去。有病啊这大半夜的,去塔上干什么?”

    胡充华说:“白天里景色怡人,却不知夜景如何?我睡不着,忽然就想到塔上看看。”

    罗伊铭想起白天的话,说:“不会这么简单吧。”

    胡充华说:“你如此聪明,非要我说啊。”

    罗伊铭恨得牙痒痒,说:“你能爬上去啊,累都要累死了。”

    胡充华撒起了娇,说:“我不管。你看着办吧。”

    罗伊铭无奈,说:“去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胡充华问:“何事?”

    罗伊铭想起,今晚何倩英来,知道身份泄露,其一就是怕胡充华将自己交给了萧衍,看来这个女人也不傻。罗伊铭既然向她拍了胸脯,如今只得再次求胡充华。

    胡充华说:“这是两码子事。你竟为了她,和我做交易?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语气里都是不满。

    罗伊铭只得笑了说:“有什么好处?弟弟不敢。”

    胡充华也不正面回答,只说:“快走吧。”

    罗伊铭没有办法,胡充华又撒了娇,罗伊铭便用毯子裹住胡充华,抱了胡充华往外走。

    胡充华勾住罗伊铭的脖子,一路上二人如何*不说。只说到了塔顶,罗伊铭也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胡充华却得了便宜卖乖,说:“我就知弟弟有这般力气的。”

    罗伊铭喘口气,吟诵了诗:“危楼高百丈,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胡充华说:“弟弟好才学。”

    罗伊铭想,李白所登之楼,不过百尺,与这永宁塔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如今,抬头看天,可不是星星如在眼前一般。

    胡充华兴奋起来,张牙舞爪的,嘴里只嚷着“太美了。太刺激了。”

    两人略歇一阵,*一阵,情绪上来了,罗伊铭便抱着胡充华往塔顶去。胡充华魂都*,双手勾住罗伊铭的脖子不丢,问他要干什么。

    罗伊铭一阵奸笑,说:“你不是要做敬爱事吗,不是要刺激吗?我现在就让你刺激。”不由分说,将胡充华抱上塔顶,大着胆子,竟然和胡充华上了承露盘。胡充华抱紧了罗伊铭,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刺激兴奋,却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看官知道,这塔顶上承露盘,大如桌子,周围悬有金铃铎,大小如坛子,上下共有120个。

    罗伊铭将胡充华靠在盘沿,便开始横冲直撞起来。初时,胡充华还能咬牙忍受,但过了一炷香功夫,却再也忍不住了,嘴里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罗伊铭说:“此时,恐怕天上的神仙都听见了呢。”

    胡充华哪里还管这些,嘴里叫着“快快”,又说:“我不管了,想必王母娘娘这般兴奋时又有什么区别。”胡充华的身子软如面条一般,两只胳膊无力的垂着,不小心便碰到了金铃铎,金铃铎响起来,整个洛阳城都惊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胡充华醒转过来,靠在罗伊铭的怀抱里,说:“如今死了,我也知足了。”

    罗伊铭指了指盘子里的水,说:“这承露盘如今都承了姐姐的玫瑰花露了。”

    胡充华脸红起来,用头拱在罗伊铭的怀里,直说“你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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