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清和把念颐裹在怀里,他对她的心思一直开诚布公,没有掩饰亦不曾遮掩,念颐却有点儿懵,她还指着从须清和身上拿到解药,他突然来这么一招,她只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你没把解药带在身上么?”忖了忖,她没有立时挣扎推搡他,继续问道:“可还记得成分,只消说出其中几味药,我也能凑出个大概……”

    须清和的下巴轻轻搁在念颐头顶心,他有过片刻不轨的想头,只是又觉如今即便拥有片刻的欢好也是惘然,她这么一心一意为须清止着想,他纵然抱着她,也感受不到从前她对他全身心的依附。

    有时候,走错一步棋意味着步步错,为了成就魄力,更意味着他要走的是一条过去尚有犹疑的路。

    其实太子的命他有多在意呢?他真的在意么?

    过去是看戏,麒山王最后把太子扳倒他再考虑是不是接手,然而当下的事态发展早已不容许他旁观,何况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旁观。

    “为何执意认为是我,”须清和虚揽着怀中的人,声气转凉,“不给别人一个作恶的机会么。”

    从念颐的角度出发疑心须清和是顺理成章的,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一面应对着他,一面计较自己出来多久了,须清和的怀抱仍旧叫她眷眷,清新的松柏味道把人猛地拉回一些昔日的场景。姑娘家大多多愁善感,念颐心里此时不是滋味,但仍坚持道:“除了你还会是谁,莫非要推给麒山王?”

    他的手松开了,环臂望着昏暗光影里的她,微尘在念颐头顶上方流动,纯粹的黑眸里映着碎光。

    她仍是那么叫他心仪,心境却到底不同了。

    念颐咬了咬唇,须清和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从她威胁要抖出他秘密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幸好,这是她需要的,心头的落寞可以忽略不计。

    “多说无益,禾茹的事我会看着办,”她看起来已经抱定了主意,“还有你放在我身边的人,我会一道儿支走,太子那里…我暂时不会透露出去你的事,你且好自为之。”各自好自为之,最好不要见面了。

    话毕,径自越过他。

    门被拉开的时候外面的天光涌进屋子,他周身乍然一团莹白,青色的袍角叫风撩地飘了飘,

    嘴角倏尔奇异地上翘。

    念颐离开得义无反顾,她也根本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何况她自打被家里安排嫁给太子之后便毫无自我一说了。

    今天算是与他把话都讲清了罢,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罢,念颐抱着这样如释重负却又伤感的想法一路回到东宫。

    来不及换衣裳,掐着时间,她先去小厨房把事先煎着的药膳盛了一碗,端回寝殿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殿中有些过于安静了,海兰几个都往哪里去了,她一不在就集体躲懒儿么?

    把伞靠在一边,念颐端着雕漆托盘边唤几人的名字边往内殿里走。

    越往里光线越暗,高大的家具棱角不甚分明,用余光瞧着全成了潜伏在黑暗中巨大的兽,她把装着药膳青花瓷小盅的托盘放在一边小几上,只看见床前的美人榻上隐约有团人影,便以为是之前叫假扮作自己的海兰。

    “叫你怎么不支声呢,吓坏我了——”念颐过去拍了“海兰”一下,“海兰”扭过脸,周身自带着一股鲜明的冷冽气息,“太子妃知道回来了么,却往哪里去了?”

    念颐即将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如同叫人扼住了喉咙,这压根儿就不是海兰,居然是太子,是须清止!

    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竟仿佛坐在等里等了她许久…算着时辰,他应当还有至少一炷香左右的光景才回来,那时候她换完了衣裳,正好可以哄他吃药……

    “我问你去那里了,为何不言语?”须清止从榻上站起来,身形挺拔修长,以绝对俯视的姿态望着她。他的视线较之成亲前多了太多的感□彩,也许打从心底里已然不只将她视作一个所谓替身。

    念颐张了张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窗外刷拉拉又下起雨来,她鲜有的不知所措,抿着唇,欲踅身去将药膳端过来,“殿下回来的好早,我,我给你准备了药膳,你不是嫌味道略苦涩么,这一回我有另加冰糖,你定然喜欢的……”

    还未曾转过去就叫他给揪住了,须清止迎光打量念颐的衣裳,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低头靠在她脖颈处闻了闻,微凉的鼻尖碰到她的皮肤,弄得念颐汗毛直立。

    他顿住,素来没什么大情绪的面庞上闪过一线嫌恶,直言不讳道:“我当真没有猜错,你是同和弟私会去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全然是那种轻蔑和嘲弄,指尖挑起她的裙带,只消微微一拉扯,她的裙子便会坠地。

    念颐满面胀红,须臾又一团苍白,只听见须清止用带着调笑的声音轻佻地道:“我的太子妃还是干净的身子么,和弟身体不便,你二人是如何苟且的?我倒着实好奇。”

    再没有比这样的话更羞辱人的,她抖着唇拍开他的手,“殿下有如此的想象力真是可惜了,怎的不去市井里说书去…!我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言语失当,我对你很失望——”

    她失望?

    她竟然有脸说失望?须清止情绪波动得厉害,今晨她不理睬他他便觉出不对了,后来左思右想愈发可疑,果真,他提早回来了她并不在,只有侍女们颤巍巍跪倒一片。

    而侍女嘴巴越紧,他越是知道她去见谁了。

    “顾念颐,我给过你机会,也曾希望同你好好相处。”须清止居高临下,无法压抑的怒气从文字的缝隙里向外奔涌,“新婚之夜我没有动你,甚至是这一段时日,我给足了你体面。你出去扫听扫听,有哪个男人与妻子同床共枕时半个手指头也不碰她,我是当真对你毫无兴趣么,抑或,你道我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他留着她清清白白的身子不是为了喂给承淮王的。

    日常诸事都触不到须清止的逆鳞,他太过沉溺于过去,满心都是先太子妃陆氏,几乎只有与陆漪霜相关的人事才能激起他心头的波澜。

    然而,便是这样叫他珍若瑰宝的陆漪霜,直到临死之时都对承淮王有情。他现今好容易对顾念颐催生出好感,她一颦一笑于生活琐碎里潜移默化牵动他的神经。结果呢?

    顾念颐心里的人依然不是他,枉费他待她这般好,她却不知自爱,自甘下贱——

    念颐被太子恶狠狠的眼神唬住了,她勉力稳住心神,放软了声气胡言乱语地辩解,“殿下误会了,我不是…我并没有去见承淮王,近来都不曾出去散散,憋闷的慌,趁着雨停了就出去走了走……”

    他眼中是洞悉一切的了然,还有太多扭曲的自我理解,眼神赤.裸.裸将她由头至尾地扫视一圈,蓦地把人往美人榻上一推,自己的身体随之覆压上去。

    念颐背脊一阵疼痛,榻上没有那么绵软,猛地被推搡她头磕到边角,痛得眼泪都要溢出来。

    须清止边解她的裙带边亲吻她的面颊,力道极重,念颐咬着唇用力推拒他,可是收效甚微,她越是推他越是来劲,一只手向下去分开她的腿。

    男女之事念颐在婚前已经被动地了解了一些,她知道须清止要做什么,先前也告诉了自己一万八千遍要顺从,然而临到此时被他这么粗暴地对待,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不仅不配合,还蹬着腿试图逃开。

    须清止短暂停下来重重喘息着,眸光鹰一样锐利,语气却满是轻视和嘲弄,“怎么,你都给了他难道还不能满足我?谁才是你的夫君,你心中有数么?!”

    话毕一把扯开长裙,推推搡搡间,她上衣也松垮下来,露出一截如玉似藕的月牙形肩膀。

    他垂眸看着,忽而亲吻上去,念颐浑身一颤,蹙着眉头偏头打量四周,她实在不能接受他,她快发疯了,摸到榻前半人高的耸肩美人瓶,来不及多想,用力一推,那美人瓶便“砰”地砸在须清止脑门上。

    这一下至多放缓须清止的动作,他捂着额头将美人瓶扶住安置好,那边厢念颐早已从榻上爬了起来,她太小觑他了,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又被他拽住!

    “你是不是疯了?”

    念颐看着须清止扭曲的眉目,很难把他同往日甚至是初见时在慕凰台里虚扶自己一把的太子联合在一起。他的人格有多面性,过分沉湎于过去却又似乎对她有意料之外的向往,微笑的时候真情真意,发狠的时候也是出自本心。

    须清止连同她对话的心情也没有,他把她拦腰抱住一把扔进床里,自己再进去,念颐被接二连三这般刺激,脑子里一片空白,挣扎也没有用。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敌手,分明应当极尽全力来迎合,怎奈何当真做不到。

    ……

    大雨冲刷着污浊的世界,室内床帐剧烈地摇曳,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在突然的一个瞬间里戛然而止。

    念颐跌跌撞撞从床里爬出来,发鬓散乱,手上一只又尖又利的金凤钗钗头挂着骇人的血珠子,她一哆嗦,那只凤钗便呈弧线状被抛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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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谢谢...我更得这么不勤快对不起这些雷...我是真的发奋要日更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过去我也是日更小王子来着,好吧,这回我一定把节操捡起来重新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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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方面,很快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括弧,念颐没有被太子那啥,括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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