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掷出,大家齐刷刷都将目光转向他。

    方初急忙站起来,对上躬身施礼道:“王爷谬赞,小人和拙荆实在不敢当。今日募捐……”

    睿明郡王打断他道:“你不敢当,郭织女当之无愧!”

    方初不理他讥讽,正色道:“今日义演募捐,是王爷和王妃主持安排,仁亲王指挥监督,在场各位全力支持,才能这样圆满,在下与拙荆也不过略尽了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他要对睿明郡王示好,又不能做的太明显。

    之前的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郡王夫妇打着赈灾的名义要清哑弹琴,就像隔了一层窗户纸,若方初公然对他们道歉,或推说今天募捐是他们夫妇的功劳,等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但达不到效果,反会令他们觉得方初在讥讽他们,恼羞变成怒。

    所以,他一番话捎带上了所有人,含蓄表达了揭过之意。

    若睿明郡王能接受更好,若不能他也无法,终不能为了怕事而向对方卑躬屈膝,若这样刚才何必找人助兴呢,清哑一个人弹,让郡王和郡王妃称心如意就好了。

    睿明郡王听了他的话笑了。

    他道:“大家都有功,但郭织女当记首功。”

    说罢抬起右臂,制止方初再次抗议和推拒,一面环视下方众人,肃然道:“本王说句真心话:之前听闻人传郭织女如何如何,本王很不以为然,想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会织布的村姑,能有什么大才?甚至本王以为,她和方初异手联弹不过是巧合,方初只有一只手,若想弹琴只能和织女联弹,练习久了,也就熟练了,有何炫耀的!

    “古语云:百闻不如一见;又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味听信传言固然不妥,若未经证实便质疑同样不对。

    “今日见了织女,本王方知自己坐井观天、见识浅薄。

    “经此一事,本王对郭织女真不胜仰慕……”

    众人听他前面一派正言,又十分诚恳,都暗赞他到底是天潢贵胄,气度就是不一样;谁料听到后来,他话锋一转,公然表示对清哑仰慕,虽当着众人,坦坦荡荡,但他微笑凝视清哑,双眼水润明亮,似有无限情义,让大家错愕不已。

    方初更是暗自咬牙!

    清哑也觉得疑惑——

    这男人,在勾引自己?

    她有些不确定,也许对方是有意开玩笑,也或许是对方故意调笑,反正都不是好事,她若反应过激难免显得自作多情。

    她并不忸怩避让,而是静静地迎着睿明郡王,和他对视。

    那澄净的眼眸波澜不惊,似要看穿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睿明郡王仿佛才发现了众人异样,惊觉一般醒过来,歉意地对清哑道:“本王失态了。本王是真心仰慕织女,并无唐突佳人之意,还望织女莫要生气才好,不然本王百死不能赎其罪。”

    那语气,十分的歉疚和不安,神情也不安。

    清哑点头道:“王爷不用解释。民妇听人说王爷心性高洁,相信王爷不是无耻下流之辈,不会生气的。王爷在说笑。”

    “噗!”“咳!”“嗯!”

    连续几下高低不同的声音传来。

    这是殿内人见睿明郡王如此做派,各种反应,有些人不想别人看出他们的真实心思,便装作喝茶,然后——呛的呛了,喷的喷了,还有的克制力比较强,愣是压制住了在嗓子眼里闷哼。

    睿明郡王心抽抽,幽怨地瞪着清哑,感觉一针戳在棉花上。

    睿明王妃眼光一闪,笑道:“妾身早就听说,织女极受文人士子们追捧,盛名在外,王爷一见织女便仰慕,也是意料中事。”

    清哑忙谦虚道:“王妃谬赞了。听说王妃当年名声才大呢,被京城无数才子追捧追求,民妇怎能和王妃比呢。”

    睿明王妃霎时脸绷得铁紧,冷冷地看着清哑。

    若非顾忌,只怕她就要放脸训斥清哑。

    可是她想训斥也抓不着由头,清哑是顺着她话说的,难道要她承认她刚才是在讥讽清哑,说清哑是被男人吹捧起来的?

    她夸赞清哑,却用“追捧”二字,这便将清哑等同青楼女子和戏子了。一般来说,人们只会追捧花魁、追捧戏子,真正的名门贵女是不需要男人追捧的,这是隐晦地讥讽清哑。

    因她说得隐晦,好些人便没听出来。

    清哑见她神色非比寻常,不禁诧异: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在她前世,被粉丝追捧可是名人才有的荣耀。

    可王妃这个样子,瞎子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睿明郡王见事不妙,急忙笑道:“不是本王自夸,王妃当年确实名满京城。不过——”他话锋一转道——“和郭织女比起来还是略差一筹,郭织女可谓名满天下。”

    王妃转向他,睿明郡王神色不变,淡淡地瞅了她一眼。

    王妃便收回目光,微微垂眸,捧手炉的手指却用力攥紧了。

    众人忙纷纷称赞王妃和织女,各有千秋。

    睿明郡王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而道:“今日赈灾募捐,本王对郭织女钦佩之至。织女不但手巧,且慈悲心肠心系天下百姓。正好,本王这里有事要劳烦方公子。”

    方初沉声道:“王爷请吩咐。”

    睿明郡王道:“听闻昨天方家选了奉北府?”

    方初道:“是。”

    睿明郡王道:“朝廷要在奉州建立军工织造局。军工织造局所需原料一部分从附近收购,但太远地方运过去会增加费用开销。因此,皇上要本王在西北筹建棉纺织作坊,支援军工织造局。奉北是通往西北边疆的必经之路,本王准备上奏朝廷,就将作坊建在奉北。”

    方初心下明白了,嘴上依然问:“王爷的意思是?”

    睿明郡王微笑道:“还请方家看在大局份上,让出奉北。本王这样做,有些仗势欺人。若方公子这样认为,本王也无话可说,但本王不会收回成命。为了大靖,本王便是背上骂名也在所不惜!”

    他一反之前端坐的姿态,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傲然下视,似笑非笑地斜睨方初,仿佛说“本王就要仗势欺你,你待如何?”

    那个神情,嚣张狂妄,狂妄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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