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在一旁恨恨道:“他也知道没脸来见父皇,早知今天,他为什么要私通张铉,出卖我大唐?”

    李元吉看似在生气,实际上是在提醒父皇,于筠出卖大唐,背叛了父皇,死有余辜。

    但李渊毕竟是大唐皇帝,他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于筠身为关陇贵族的重要成员,又是从三品高官,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恐怕难以向朝臣和关陇贵族交代。

    李渊沉思片刻道:“你先把这件事的过程详详细细告诉我,还有什么证据,你一并拿出来。”

    李元吉已得到崔文象面授机宜,他便将如何现青云酒肆有问题,于筠又如何烧毁酒肆销毁证据,他们开始着手调查,又接到太学生密告,便下决心抓捕了于唯铭,于唯铭如何交代了于筠勾结长安情报署,但在关键之处,李元吉却做了修改。

    “儿臣得知于筠书房内藏有张铉的亲笔信,唯恐于筠销毁证据,便立刻赶去于府,抢先搜到这份信件,正要离去时遇到了于筠府,他现儿臣拿到了他勾结张铉的证据,便一口咬定儿臣是在栽赃陷害他,口口声声要弹劾儿臣擅自抓他的儿子,儿臣迫不得已,只好带他来面圣,让他自己给父皇解释,没想到他竟然畏罪自杀了。”

    李元吉这番话基本上没有漏洞,李渊也知道今天于筠去了陈仓县,要晚上才能来,李渊也相信儿子不会那么鲁莽,他沉吟片刻道:“有长安情报署的线索吗?”

    李元吉摇了摇头,“这是儿臣最遗憾之处,因为当时没有证据,便没有及时抓捕青云酒肆的掌柜伙计,结果被他们逃脱,从于唯铭那里才知道,青云酒肆就是长安情报署的老巢,账房高瑾是长安情报署的头目之一,于唯铭也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只有于筠知道,可现在于筠也”

    说到这,李元吉跪下道:“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惩处!”

    李渊摆了摆手,他现在对能否抓到长安情报署并没有兴趣,他只关心怎么堵住关陇贵族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虽然这封信是铁证,但他也知道私通张铉大臣绝对不止于筠一人,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很正常,但未必代表他们就会危害大唐,可如果能抓到于筠给长安情报署暗送情报的证据,那性质就严重了。

    但儿子没有能抓到这个证据,那么凭于唯铭的口供也勉强可以解释,他又要过于唯铭的供状仔细看了一遍,便对李元吉道:“现在你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于筠的尸还给他的家人,此事仅限于于筠父子,不准动他的家人和财产;第二,你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御史台,朕再给你一道金牌,让刑部出面,联系御史台和大理寺,对此案进行大三司会审;这两件事今晚就要开始,第三,你继续去搜寻高瑾,想尽一切办法将此人抓到,同时要确定此人的身份,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儿臣明白了!”

    李渊取出天子金牌交给李元吉,“去吧!今晚就辛苦一点,把事情给朕办妥了。”

    李元吉接过金牌快步走了,李渊又沉思片刻,于筠自杀,明天影响一定很大,他必须先安抚住关陇贵族,李渊当即写了一封信,令侍卫立刻赶去窦府,将信交给窦威。

    一件案子如果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联合会审,就叫做三司会审,一般都是比较重大的案子才会有这种待遇,三司会审又分为小三司会审和大三司会审,小三司会审由比较低等的官员审问,一般是刑部郎中、大理寺丞和侍御史组成。

    而大三司会审的规格就要更高一等,由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御史中丞三者会审,这一般是生非常重大的案件,或者涉案官员的级别很高,比如三品以上高官,否则不会轻易动用大三司会审。

    唐朝的刑部尚书正是李渊女婿赵慈景,因为上次兵部官员无辜被抓,还出了人命,赵慈景一怒之下要辞职乡,李渊为了安抚他,便升他为刑部尚书,同时将他调离了兵部,也是让他不那么难做人。

    李渊让李元吉先找刑部,让刑部牵头进行大三司会审,主要是考虑赵慈景是自己女婿,会照顾一下小舅子,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李渊却忘记了兵部那件案子。

    或许在李渊看来那只是一件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但对于赵慈景,那却是他难以忘记的奇耻大辱。

    在赵慈景府上的前堂,李慈景面色冷淡地听完李元吉的交代,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强烈憎恨,如果不是因为圣上的金牌,他绝对不会容许李元吉进他府门一步。

    “这个案子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周侍郎接手,现在很晚了,若没有别的事,楚王殿下就请去吧!”

    对方冷漠的态度也让李元吉暗暗恼火,他也冷冷道:“父皇特地交代了,今天晚上此案的大三司就要成立,明天清晨就要开始审案,拖一点都不行,烦请赵尚书立刻去皇城安排吧!我头派人把人犯和卷宗送去刑部。”

    “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送客!”

    赵慈景毫不客气地驱赶李元吉了,李元吉恼怒万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慈景,转身快步离去。

    赵慈景望着他背影消失,自言自语冷笑道:“居然把从三品高官也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此案交给自己,其实就是给李元吉擦屁股,所谓大三堂会审,就是让于筠的案子变得符合法理,今晚就要成立大三司,明显就是要堵关陇贵族的嘴。

    尽管赵慈景万分不情愿,但天子金牌令他又不敢违背,只得下令道:“给我备马车!”

    次日一早,于筠在朱雀门前自尽而亡的消息便传遍朝野,朝野上下为之震动,于筠是关陇贵族的重要人物,又是朝廷高官,他的死令满朝文武为之哀伤,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案既然是楚王李元吉所为,那么于筠为什么会自杀,原因不言而喻。

    尽管天子李渊下旨,责令刑部牵头,汇合御史台、大理寺实施大三司会审,查清于筠私通敌国的真相,但官员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去于府吊孝,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天子纵容楚王残杀大臣的强烈不满。

    于筠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在外地为官,只有幼子于唯铭跟在他身边,现在于筠身死,于唯铭又涉案入狱,于府只有剩下于筠的妻女,全家就俨如天塌了一样,大家只知道围着尸体恸哭,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也多亏于筠的堂弟于钦明及时赶来主持后事,才勉强搭起灵棚,收尸入棺,供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天刚亮,得到消息的独孤篡便匆匆赶来,独孤篡当然知道于筠和张铉暗中有联系,他就是得到于筠的牵线,才将延安郡的高奴火油暗中提供给了北隋军队。

    于筠的身死令独孤篡震惊万分,在灵堂拜祭后,他立刻找到了于钦明,急问:“到底是怎么事?”

    “兄长别急,请跟我来!”

    于钦明带独孤篡来到内堂的一间屋子里,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人,独孤篡认识此人,正是于府的管家,他不解地问道:“管家怎么在这里?”

    于钦明冷笑道:“李元吉杀了我兄长所有的随从和车夫,以为没有了人证,他却没有现躲在门内的管家,管家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刘管家,你告诉独孤大人吧!”

    刘管家跪下磕了头泣道:“独孤大人,我家老爷死得好惨!”

    他便将老爷如何得罪了李元吉,今天6德明派人来送信,自己去黑狱打听消息,晚上李元吉亲自带人来搜府,正好遇到老爷来,他们怎么杀人等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独孤篡听得目眦尽裂,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元吉竟敢做出如此令人指的罪恶,堂堂的从三品高官,长平郡公,在李元吉眼中连条狗都不如,残害了儿子还打上门来逼死父亲,就是因为一家酒肆不肯卖给他,他就这么残酷的报复。

    于钦明咬牙道:“我兄长明明是不甘受辱而自尽,他却把尸体拉到朱雀门,诬陷我兄长是畏罪自杀,和张铉写一封信就要畏罪自杀,那满朝文武一半都该死了,我大哥被逼死,侄儿被他们打成废人,这口气我于家咽不下。”

    独孤篡缓缓点头,“这件事没完,我现在就去找窦威,我看他怎么说!”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家人禀报,“老爷,窦家主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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