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先上楼了。”钱少轩淡淡地说道。这些年,他在对徐念言的思念里,无形中把这种痛苦加载在了钱少雪的身上,他和她的姐弟关系隐隐地隔着一道走不过去的坎,总是若即若离,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关上房门,钱少轩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进了卫生间,把水打开,听着哗哗的水声,陷入了沉思。他想起徐念恩的话——

    “我不是很喜欢你。我只有五岁,可以很明确地说出喜不喜欢你,可是你却说不出,不敢承认。”

    这种口气和傲慢,简直就是某个人的翻版。

    难道是天生的敌对吗?所以让他那么小,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钱少轩看着瓷砖里自己的倒影,不禁冷笑了一声。

    东圣酒店顶楼。

    乔意文怔怔地站在一旁,低头,余光里瞥到叶非离的影子来回踱步,心提在嗓子眼已经足足半个多小时了,可是叶非离都只是沉默。

    恐怖的缄默里,乔意文觉得自己冷汗都从脊梁背上冒出来了。

    终于,乔意文听到了他的问话,“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叶总……”乔意文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框,“我不懂您的问题……”

    “那个玛丽莎公主,我是不是曾经认识?”

    “……”乔意文怔了怔说道,“呵呵……叶总,那个玛丽莎公主是英国贵族的公主,您和她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

    叶非离从包里拿出了报纸,扔在了乔意文的面前。乔意文弯腰捡起来,看到了头版头条的照片和报道……“呃……”

    “说。”

    “……玛丽莎公主和照片上的这个女孩确实长的很像……”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和她去登记了,可是为什么你们说伍芳菲才是我的妻子?!”叶非离走上来,捏起乔意文的衣领,压眉怒喝道。

    “……”乔意文被叶非离给抓起,双脚都踮了起来。他吓地闭眼,qq的眉毛颤抖地皱了起来,“叶总……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

    “告诉我!”叶非离将乔意文扔在了地上,“告诉我!”

    “……”乔意文蹲倒在地上,看到叶非离嗜血的眼神,这些年来,他知道叶非离很幸苦,他拼命地想找寻关于他失去的记忆,可是他当然什么都找不到,因为叶正东已经把关于他之前和徐念言之间的回忆,全部给抹灭的干净。所以,他只有空白,只有去相信伍芳菲说的话,和身边的人告诉他的事情。“叶总……我说……我说……其实在报纸上和您一起的那个女生,她,她,她叫徐念言,她和叶总您,因为那段时间您和伍芳菲小姐在吵架,所以您拿那个女生做了挡箭牌,才会有那样的绯闻的。您还给了那个女生一笔钱。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所以才会,才会有了这么一个报道。”

    叶非离瞪眼乔意文,“你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对不起,叶总,我只有这么骗你了,已经六年过去,如今就算你想起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了。更何况我不能说……乔意文恢复冷静,站起身,说道。

    “……”不对,还是不对,还是缺点什么。叶非离感觉头好疼,他皱眉地摆手,“你给我下去。”

    “是,是……”

    “如果你有半句骗我,我会杀了你,乔意文。”叶非离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乔意文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出了去。

    叶非离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报纸,觉得心像是浸湿了的衣服,沉重极了。徐念言……这个女人叫徐念言……徐念言……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越来越觉得在空白的记忆某处有一个伤口在被扯痛。

    明天,他要和那个玛丽莎一起去这次慈善的几个孤儿院做探视。或许,他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快去帮我查一个人,要秘密地查。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从英国来的玛丽莎公主。记住,要快。”

    翌日的清晨落在了徐念言的脸上,她醒了来,觉得头稍稍有些疼,这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熟悉地响起,“妈妈,你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已经梳洗好,穿戴整齐的徐念恩站在床头,看着她。“嗯,醒了……”

    这个小家伙从来都不赖床,像是调制好的闹钟一样,每天早上很早就会起来,他说赖床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妈妈昨晚喝醉了,头有些疼,抱歉哈……”徐念言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那就去卫生间洗个冷水澡吧,这样你就会好一点的。”徐念恩说道。

    徐念言知道他这是在催促她早点起床,可是她还是想再赖一会儿软绵绵的床,便说道,“再给我五分钟就好,儿子~谢谢。”

    徐念恩看着徐念言又睡了过去,便冷冷地说道,“你今天不是要和东圣集团的总裁叶非离去孤儿院探视的吗?”

    “哦,对了!”徐念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徐念恩,这个活体备忘录,比闹钟都还要准。他提醒了她忘到了九霄云外的事情。

    徐念恩便看到了以下见怪不怪的场景——

    徐念言抓狂地抓了抓她的头发,从床上跳下来,像个没头没脑的中学生一样上课要迟到了,一边喊着几点了几点了,一边跑进了卫生间,然后又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因为忘记了拿浴巾,然后又进了卫生间,开了水,迅速地洗完澡,然后出来站在衣橱前,顶着阿拉伯妇女一样的包头,犹豫好久要穿哪一件。

    这时,她看向了徐念恩。

    徐念恩便会像往常一样地走过来,背过双手,帮她挑选今天要穿哪一件。没办法,从小就开始培养的潮流时尚理念,比生养他出来的妈妈徐念言好太多了。“这件ok吗?”

    “你挑的,一向都是最好的。”徐念言懒得动脑筋,十分相信徐念恩的眼光。这些年来,她的时尚和被人啧啧称赞的品味,其实有一半都是来自他这个儿子军师,说出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

    坐在琉璃梳妆台前,徐念言将自己整洁的面容,划上淡淡的妆,听到徐念恩说道,“今天出去探寻,要走很多路,还是穿不要太高跟的会比较舒服。”

    “念恩,今天你要去上学了吗?”徐念言一边梳头一边回头问他。

    徐念恩皱眉,“不要。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去幼儿园。”

    “为什么?有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不是很好吗?”

    “……”徐念恩不想和某个不理解自己脾气和天赋的妈妈谈论这个问题。

    “对了,念恩,昨晚你舅舅什么时候走了的?”有些记不得了。

    “钱少轩先生送你到家后,就回去了。”徐念恩说道。

    “……”钱少轩先生……徐念言压眉回头看向徐念恩,“说了,他是你妈妈的好弟弟,比亲弟弟还要亲的,你应该喊他舅舅。”

    徐念恩看了徐念言三秒钟后,转身机械地往门外走,“王嫂,准备早餐。”

    “……”

    这倒霉孩子……

    徐念言吃完早餐,吩咐徐念恩不要出门到处乱走,提着包从别墅里出来,开车下了半山腰,看到了钱少轩的车在前边不远处停着。徐念言踩下刹车,拿起手机打给钱少轩,“早。”

    “早,小言姐。今天你要去孤儿院做慈善探访。我怕你找不到路,带你去吧。”

    “呵呵,这么好。钱导游。”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钱少轩在车里冲她摆摆手。

    “嗯,免费的。”钱少轩调侃。

    “不去上班吗?这么闲地在这里等着做我的导游?”

    听到这话,钱少轩忍不住笑了,“以前是唠叨我不去上学,现在是唠叨我不去上班。徐念言,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因为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要唠叨你两句。第一次你叫我小言姐开始,我就把你当我亲弟疼不是吗?”

    钱少轩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化成了两个字,“走吧。”

    徐念言跟在他的后边,开上了路。看着钱少轩在前边开,徐念言转了转紫眸,转动方向盘,和他玩起了赛车游戏。

    当钱少轩注意到徐念言的意图的时候,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心里的好胜精神被激发了。于是。两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在公路上玩起了比拼。这些年,徐念言从不会开车,到了车技神速的地步。她喜欢上这种速度刺激的感觉,很多时候,晚上睡不着,在英国,她就会上车,在城堡前边的空地上玩飘逸,玩速度,玩高难度的炫车技术。听着车轮和地板发出惊人的刺耳响声,她的心就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失去了知觉,然后才会好过一点。

    钱少轩的车很快就被徐念言给甩在了后边,他被她的一个右拐弯的一个假动作给骗到了。当他发现的时候,徐念言亮了亮尾灯,向他“示威”地得意。

    最后两辆车同时停在了红绿灯前,停止了这短暂的刺激比拼。钱少轩摇下车窗,看向停靠在右手边的徐念言,扬起嘴角,“小言姐,你的车技,真让人刮目相看。和你的新身份一样让我惊艳。”

    “彼此彼此。”徐念言谦虚地摆摆手。

    “看来你昨晚的醉酒,没有影响你的敏锐度。”钱少轩笑。

    说到昨晚的醉酒,徐念言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好久都没这么失态过了。念恩还说我了呢。今早要不是他喊我起来,我大概要睡到中午了。”

    “在我面前失态没有关系。我和你谁和谁啊。”钱少轩说道。

    此时,红灯变成了绿灯,徐念言笑而不语地踩下了油门,两辆车并肩同走。这次,没有再玩惊险心跳了。

    徐念言看着前边的风景一点点地往两旁后退,她的思绪突然地变得紧张,马上就要和叶非离见面了,要和他一起去探访几个孤儿院了。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现在却要和他一起工作,早上都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在和钱少轩赛车的时候都能想这个问题。可是不想,不代表这个问题不存在。

    她要先到东圣集团门口等叶非离。

    钱少轩从车上下来,上了徐念言的车,看她没有要进集团的意思,便说道,“不进去等他吗?”

    “不了。我怕动静太大。”徐念言抿嘴笑。

    钱少轩握过她的手,感觉到她的紧张,便说道,“没事的,别紧张。他……”

    “嗯?”

    “他是过去,不是吗?”钱少轩扬起嘴角,牵强地笑。

    “嗯……”

    两个人都违心地说着这些话,各怀心事。

    没事的,别紧张,他根本就不认得你了,因为他失忆了,在六年前去找你的路上出现了严重的车祸,现在的叶非离,根本就不记得生命里有徐念言这个人存在过。

    其实是要说这句话的。

    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钱少轩在心里嘲笑自己,讽刺自己,质问自己,到底还在想什么,到底还在奢求什么?难道想就这样保持住这个根本就会被戳穿的秘密,等到徐念言带着徐念恩回英国去吗?

    难道如同钱少雪说的,他在幻想,他在做梦,他还在奢求自己能够以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成熟的身份待在徐念言的身边?

    徐念言看向东圣集团的大门口,静静地出神,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现在的自己不是什么徐念言,而是高高在上的玛丽莎公主。这六年来的日日夜夜,早就让她习惯了这个身份不是吗?甚至有的时候让她产生一个错觉:她从来没有来过中国,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她是在城堡里长大的,是在哥哥康诺特的保护和宠爱下长大的,她就是玛丽莎公主。

    可是,当看到徐念恩,当看到和叶非离长的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徐念恩时,所有被努力隐瞒的往事就通通地鲜活了出来。

    现在,她坐在车里,看着这个大门口,时光就这样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和叶非离签下一年契约,拿着五百万定金出来的那天。她回头看着这个大门口,满心激动,觉得未来无限光明,只要过了契约的一年,她就可以带着一千万和钱少轩和老爸一起过上安定安逸的生活了。

    谁曾想,一年,六年。

    铸就了一生的痛。

    这时电话响了——

    “玛丽莎公主你现在在哪儿?”

    “我……就在你前边。”

    叶非离听到徐念言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停在对面的车。他对着电话里说道,“嗯,我看到你的车了。”

    “……”徐念言听着电话那头的冷静和陌生,不禁怔了怔地嗯了一声,“那我们……”

    “坐你的车还是我的?”叶非离问道。

    “啊?”徐念言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一同去探访孤儿院的,这次的慈善受人瞩目。孤儿院门口已经蹲点了记者,我们是要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叶非离说道,“玛丽莎公主忘记了吗?”

    “不好意思,忘记这一层了……”徐念言说道,“那……”

    “我过来吧,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走来走去。”叶非离说着挂掉了电话。徐念言就看到他从车上下了来。他的官方绅士还是如从前一样,虽然体贴但是却没有卑躬屈膝讨好的意思。她看了看自己脚上并不高的高跟鞋,抿了抿嘴唇。

    你忘记我了吧?

    你不认得我是谁了吧……

    所以你才会对我那么客套,那么绅士,那么不像叶非离对待徐念言那样的对待我……

    叶非离打开了后边的车门,坐了进来,吩咐乔意文去把徐念言牵到后座来,然后他去开车。徐念言坐到后边,随着车门的轻轻关上,她闻到了来自他身上那熟悉的薰衣草香。

    “玛丽莎公主,可以走了吗?”他问她。

    徐念言迎上叶非离的眸光,很努力地想从中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掩藏的伪装,可是……

    “玛丽莎公主?”他微微皱眉看着出神发呆的她。

    徐念言回了回神,“嗯,可以走了。”

    叶非离说道,“开车。”

    一路无话,徐念言看到后视镜里,乔意文的神情倒是有些紧张,开车也显得有些不专心。她侧目一旁沉默坐着的叶非离,觉得不太对,他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的那种陌生,而并非装出来的。难道六年的时光,足以长到让他把她给忘的干干净净了吗?

    “玛丽莎公主……”突然,叶非离启唇唤她。

    徐念言有些紧张地捏紧了自己的裙摆,“嗯?”

    “我们……以前见过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她那么熟悉,那么地像报纸上的那个女人,那个乔意文说叫做徐念言的女人。

    “我们……”徐念言怔怔地咬着唇。这时,车突然地来了一个急刹车,徐念言的头撞在了后背上。叶非离皱眉地将徐念言扶按回座位,“乔意文,你是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叶总……对不起,玛丽莎……玛丽莎公主。我……”乔意文汗颜地回头看着叶非离和徐念言,“因为前面有一个……”

    “算了,没事。”徐念言摆摆手,“你不用紧张,乔秘书,继续往前开吧。”

    “是……”乔意文缓缓转身,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他不确定这个玛丽莎公主是不是徐念言,但是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就是一种巧合,那么这种巧合太危险了。他不时地回头注意这位玛丽莎公主看向叶非离的视线,来确定她是不是认识叶非离,是不是就是六年前消失掉的叶太太徐念言!就连声音都是那么像……

    因为他莫名的刹车,叶非离的这个问题,被淹没了。徐念言不好再提起,也不好再回答。两个人都无话地坐在车上,直到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记者们果然都早早地站定,看到车终于姗姗来迟,纷纷架起了摄像头,要给东圣财阀的叶非离和这次从英国来的贵族公主的一同致力慈善活动,来个大合写。

    乔意文先下了车,小跑过来为叶非离打开了车门,然后叶非离微微弯腰,伸手扶过徐念言的手,牵着她小心地从车上下来。徐念言握过他的手心,心不由地一阵悸动……还是那么温暖,像是一个不惧冬寒的春天,包裹着她,从此不再害怕。

    徐念言对上叶非离的眸光,紫眸放射出阵阵忧伤,她从来没想过,和他的重逢,会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

    “玛丽莎公主——来——看这边——”

    “叶总,叶总,来带玛丽莎公主到这边来合个影——”

    “来,看这边——两位看这边——”

    合影过后,记者纷纷上前,要求采访,但都被叶非离安排的保安给推开了。徐念言则微笑地对他们说道,“让我们先探访完孤儿院的小朋友,稍后再和大家交谈一下感受,好吗?让我们先进去,谢谢。”

    孤儿院本来失修的围墙和破烂的大门,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很好的红墙绿瓦了。和原先上传给徐念言看的照片,天壤之别,变得生机勃勃了。徐念言跟着叶非离进了里边,孤儿院的院长带领着几个护工以及孤儿院里的孤儿集体早早地在等待,一看到他们,孩子们便开始拍手唱歌表演,表示对他们的热烈欢迎。

    院长更是要跪下来谢谢徐念言和叶非离,“感谢两位大恩人,对我们的帮助和照顾啊……我们真的是……”

    “院长您先起来。”徐念言扶着两鬓斑白的院长,起了来,“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有能力帮助你们,你们只要接受帮助就好。要知道,这些孩子的未来,就是我们的未来呀,不是吗?”

    院长含泪点头,“公主说的对。”

    孩子们纷纷地扑了过来,他们都是孩子,因此也没有人顾及徐念言现在的身份尊贵,纷纷地扑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恩人姐姐,你好漂亮呀。”

    “姐姐姐姐,你送来的营养餐点都好好吃呢……”

    “姐姐,姐姐,你留下来陪我们玩游戏好不好?”

    “姐姐……”

    “姐姐……”

    徐念言微笑地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心里又疼又爱,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掉的天使,却坚强地活到了现在,或许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都会想象自己父母亲的样子,或许都会思念现在不知道在何方的父母亲。可是他们现在此时此刻的微笑是真的,是幸福的。那样就够了。

    “好,都陪你们。你们要玩游戏,要做午饭,要干吗,姐姐都陪你们好不好?”徐念言微微一笑地说道。

    孩子们高兴地欢呼起来,“哦哦哦——”

    站在一旁的叶非离,怔怔地看着这个玛丽莎公主,他感觉他的眼眸只容得下她而已。他喜欢看着她笑的样子,喜欢看着她眨巴着紫眸说话的样子。他承认,她很漂亮,比他见过的很多女人多了一层特别的味道。可是他却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喜欢这样看她。

    她和那个徐念言,有关系吗?还是没有关系呢?

    那个徐念言,和自己,真的只是雇佣的关系,没有别的了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一旦掉进去,就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呢?

    徐念言感觉的到有一道眸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可是这里是眼线众多的孤儿院,她想了想回头冲他说道,“你也一起来吧,叶总。”

    叶非离怔了怔,点头。

    孩子们要玩捉迷藏,石头剪刀布后,是叶非离当鬼。当叶非离被孩子们逼到对着孤儿院里的树闭眼喊倒数的时候,他自己难得地笑了,笑了以后,心情竟轻松了很多。他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刻,可是现在这样貌似是人生第一次的大改变,又好像以前明明有过一样。那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出来。

    叶非离最先找到的,竟然就是徐念言。

    他看到她就躲在后花园种着菜圃的最里边,仿佛如同一个农家姑娘,真在打量哪颗菜好,哪颗菜不好。叶非离慢慢地走到她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公主,我抓到你了。”

    徐念言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地找过来,有些受惊吓地嗖地从地上弹起来,转身没站稳,就要往后仰的时候,叶非离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背。她就这样被他拥进了怀里。

    两个人靠着彼此那么近。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柔如棉絮,她的手扶在他的腰间,感觉到他精壮的身材。菜谱泥软的土地上,两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温柔的沼泽里一般。

    她看着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

    而他看着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梦里的那个熟悉感那么近,心竟有怦然心动的意思。

    静好的下午,淡淡的日光,落在徐念言的发肩,落在他的眼眸里,如钻石一样地是闪闪发光。

    直到孩子们等的太久,都跑了过来,冲他们一起喊:“姐姐——哥哥——你们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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