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家里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往往比我们更迷信一点点,李拜天就总觉得今天很邪性。尤其是我们指挥他把车开出来以后,明明就是很好走的一条路,他说自己绕了半天,怎么也没绕明白,就觉得很怪。

    我觉得就是他自己眼瞎好么?

    今天是鬼节,尤其这地方还是公募群,李拜天让我不要吓他。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所以我对这方面没什么顾忌,李拜天可能是以前亏心事干多了。

    山上有土路,很窄,上坡下坡的,车子开得并不顺畅,道路的宽度也只容一辆车子同行。李拜天把车停在一个还算宽阔的空地上,空地上方是许多排并列的墓碑,埋着些没有祖坟的逝者。

    李拜天家圈的这块地,距离这里不算很远,只是车子开不过去了。

    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上坟祭品,那么一大包,我和袁泽表示有点夸张,土豪就是土豪。

    正打算往他家圈的地走,我看到远处走下来两个人影,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袁泽也看了一眼,愣一下。

    李拜天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最开始我们会多注意,是因为这山头上不安全,很少说有女人单独过来祭拜的。还是这么年轻的两个女人,再多注意,就是因为这俩妞看着眼熟了。

    这是刘舒雨和她的一个小姐妹儿。

    两个人自然也看清了我们,李拜天是不是在掂量要不要打个招呼,能保证的是,至少在刘舒雨从北京离开以后,李拜天就没再见过她,除了做梦梦见一回她过的不好之外。

    刘舒雨已经走近了,而且没有回避我们,身边小姐妹儿算多事儿的,撺掇她过来打招呼。

    我们还是正面遇上了。

    上面是公共墓地,刘舒雨显然是来上坟,她爸不在了,应该是来拜她爸的。

    “这么巧啊。”李拜天还算淡定地打招呼,既然人都过来了,装不认识似乎也不大合适。那件事情也挺长时间过去了,说怪刘舒雨,其实也谈不上了,怎么说当年也有过一段情分。

    我和袁泽自认跟刘舒雨谈不上交情,上次还差点吵一架,自然不说话。

    刘舒雨特高冷地笑了一下,“这不七月半么?你来拜你爷爷?”

    李拜天点了下头,打算走,刘舒雨依然不冷不热地,“真巧,我来看我儿子。”

    儿子……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刘舒雨死过的亲戚,不光有爸爸,还有个儿子。去年火化以后,刘舒雨把骨灰带回来了,这当然是该轮到她做主处理的事情。

    这话题有点沉重,李拜天也不打算跟她聊,而且实话说,孩子的不幸,我们总觉得和自己有点关系,如果当时我们再坚决点,总不至于酿成这么个悲剧。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李拜天笑得有些勉强,对刘舒雨也没什么恶意,看了眼自己要去的方向,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刘舒雨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小姐妹儿插嘴,“你不去看看啊,要不是因为你,人家孩子都一岁了。”

    说着,把我和李拜天挨个白了一眼。

    是,承认我们当时不坚决,我们有错。但全赖在谁头上,这并不合适,毕竟是刘舒雨怀着别人的孩子赖李拜天再先,我们不是有意,但刘舒雨就是故意的。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争论谁的过错有意义么?

    我们不想跟他们吵,我拉了一下李拜天的胳膊,朝该去的方向看一眼,李拜天没说什么,我们三个就先走了。

    走的时候,听见特不屑地一声“嘁”。不知道是从谁口中发出来的。

    往李拜天家那块地走,需要爬点山路,这个墓群还是不成熟,很多路都没有铺开,只能是乱走。

    我回头看过刘舒雨和她姐妹儿一眼,两个人挽着手走了,其中一个像是在打电话。

    李拜天说:“真没想到还能碰见她。”

    我说:“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作孽哎。”

    袁泽拉我一把,方便我爬过前面这段路。李拜天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我当时给她的钱是不是有点少了?”

    李拜天当时就只给了刘舒雨两万,其它医院方面赔钱之类的,李家当然不会稀罕,刘舒雨最后到底是拿着多少钱走的,我并不知道。

    但出于当时的想法,李拜天不想给多了,给多了,刘舒雨凭什么?一分不给,他自己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我说:“行了你也别想了,现在就各过各的,别再给招惹上了。”

    刘舒雨这样的人,只能躲。沾上她就得有麻烦,她就是靠惹是生非活着的,过得太平静,估计她自己都受不了。

    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不知道袁泽心里怎么想,但是站在李拜天爷爷的墓碑前,我内心很虔诚的,虽然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老人家。

    三个人蹲下烧纸钱,我记得我妈每次带我到十字路口祭拜的时候,都会给祖先说两句什么,而李拜天很沉默。

    我说:“你不跟你爷爷说点什么?”

    李拜天看我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他不说我说,我一边往火堆里递火纸,一边学着我妈的样子说,“爷爷,我们是李拜天的朋友,陪他来看您。过节了,您在那边吃好喝好,保佑李拜天,还有家里人,奶奶现在身体挺好的,叔叔阿姨还有姐姐都生活得很好,李拜天现在也懂事了,还开影展拿奖了,您放心。”

    李拜天看我一眼,笑。

    他买的这堆东西太多了,我们烧了得有半个小时,让火烤得啊。烧完以后,李拜天要给他爷爷磕头,我看着袁泽,表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表示点什么。

    按照我们这边当地的风俗,袁泽是李拜天的兄弟,李拜天爷爷就是他爷爷,他得磕,于是袁泽磕了。

    那我呢……

    艾玛不管了,我跟着磕算了。在逝者和长辈面前,我们是严肃的,没有开什么玩笑。磕头的时候我走了下神,想着还跟李拜天祭拜一次爷爷,这朋友做得也真够深入了。

    为了防止山火,我们还是没着急走,要看着火堆燃尽才放心。

    “哎袁泽,你们两个订婚办完了么?”李拜天用闲谈的口气问。

    袁泽回答,“饭店还没订好,等几天。”

    李拜天笑得有点奇怪,像撑出来的,说:“够墨迹的啊,直接上门儿提亲不就玩了么?”

    袁泽看我一眼,笑容温存,说:“她出国之前办好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李拜天又笑了笑,看看火堆差不多燃尽,捡起地上那些塑料制品,打算下山扔了,什么也没说,直接调头往山下走。

    我和袁泽牵着手在后面跟着,主要袁泽怕我摔倒了,其实不至于,我没那么娇气。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出现一票人,打眼看过去有七八个,要么穿着背心,要么直接光着膀子。当时我们还有些距离,我看到的就是那些人手里拿着东西,钢棍之类的。

    我们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谁知道这帮人是干啥去的,只想着别招惹他们,于是找个地方让开,把路让给他们走。

    可是那几个人越走越近,目光就是落在我们身上的。

    李拜天反应最快,小声说了个字,“跑!”

    袁泽大概也反应过来了,拉着我就往某个方向跑,李拜天也跟着跑,然后那些提钢棍的,忽然就快步追上来了。

    这是要打劫还是要杀人?这时候真反应不过来,就知道跑。

    而山上确实没什么路,就是一块一块的坟地,我们上来的时候各种注意,不要从人家的墓碑前经过,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道路顺,能跑多快跑多快。

    李拜天和袁泽的宗旨就是保护我,所以袁泽拉着我使劲跑,李拜天则故意放慢了些脚步,跟在我们后面。

    这两个当年都是四百米短跑小将呢。

    我也什么不管,就是跑,当然也没发生什么被树杈子绊倒之类的事情,只是山上路不好走,真的跑不快。而那边人多,换几个方向追,很容易就把我们堵住了。

    那边跑得最快的人已经提着棍子追上来了,我感觉完蛋了,今天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钢棍是挨定了,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这时候顾不上害怕。

    那边最快的人追上了李拜天,提着棍子就朝李拜天身上挥,李拜天还算灵活,躲开了,但整个行程耽误了。

    他手里有个大塑料袋,是刚才装纸钱的。李拜天顺手把塑料袋撸成一条长绳子,一下套在对方那人的脖子上,用袋子勒紧他的脖子,在这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袋子就勒得更紧了。

    我回头,在考虑要不要帮李拜天,但是钢棍团伙已经全部追赶上来,停在李拜天面前。

    李拜天勒着这个人,看着那帮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挺凶,“我就李拜天,你不是找我的么?”

    我和袁泽也停下了,看着这副场面,那帮人好像确实是冲李拜天的,但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

    袁泽想走上去几步帮李拜天,但又得保护我,眼睛在左右看估计是在找有没有大木棍之类的武器。

    李拜天没回头,但是说,“袁泽,你把周问雪带走,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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