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枭喝着啤酒,纵论天下大事。
李麟就坐在一边,听着老爹滔滔不绝的絮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爹喝多了之后话就会多。
也只有喝多了的老爹,才会这样口无遮拦,在这种场合之下把大明的国策说出来。
“孩子, 你爹我两世为人。曾经见过一个憋屈,窝囊,死人堆成山的大明。
那个大明,和大明的子孙们被后金鞑子统治。
人人的脑袋后面都挂着一条辫子,而后又被这些长着黄头发的黄毛人欺负。
你们都认为,如今我这样对待他们狠了些。
却不知道在你爹我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面,他们欺负我们大明, 比咱们狠十倍。
西域,辽东,都被俄国人吞没掉了大量领土。
倭国人占了南京,一个月就杀了三十多万人。
短短八年时间,大明就损失了三千多万人口。
平均一天要死一万人!
每天一万人啊!
尸体堆得比山还要高,血水流成了河。
咱大明人的尸体,都快把长江堵上了。
……!”
喝着喝着,李枭就流下了眼泪。
李麟一瞬间就清醒了,迷茫的看着老爹。
好在附近的海滩都被侍卫们封锁了,远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巡逻,海面有驱逐舰来回巡曳。
方圆二十米之内,只有老爹和他而已。
虽然老爹说的惊悚,但看到老爹泪流满面的模样,还是心惊不已,他从来没有见过老爹这副模样。
“或许是看到了我大明的苦难,我华夏子孙受到了这样残忍的屠戮。
上苍才将你爹派到了这个世上!
我阻止了后金鞑子对大明的罪孽,我也阻止了准格尔蒙古人的野心。
暂时看起来,我也压制住了倭国,还有朝鲜的高丽棒子们。
现在, 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就是彻底打掉欧洲人的脊梁。
至少在一两百年之内,欧洲人无法再与我大明抗衡。
麟儿,小心美利坚,小心一切对我们有威胁的人。
只要谁对我们有威胁,立刻就将他们杀掉。
想要站在世界之巅,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对付慢慢爬起来的挑战者。
不断的打趴下世界第二,我们就永远是世界第一。
孩子,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公理,正义,也会有饱学的道德楷模。
可在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无情的利益和杀戮。
记住!国家与国家之前,没有人情、没有道德、没有正义、有的只有利益。
赤裸裸的利益!
我这一代打下了江山,你和你的子孙们一定要守住这个江山。
我护得住大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没办法护佑大明永生永世。
我累了……!”
李枭絮絮叨叨的说着,神志已经渐渐的模糊。
李麟看着老爹,心里五味杂陈。
老爹是大帅,可老爹也是从皮岛那百十人发展起来的。
现在, 大明有百万大军在外作战。
国内依旧不闹粮荒, 不闹动乱。
这和老爹的功绩, 绝对是分不开的。
这些年来,老爹像骡子一样的干活儿。
他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和敖爷、满爷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顿酒。
其他的时候,酒能不喝就不喝。
其实李麟知道,老爹喜欢喝酒,尤其是高度数的高度酒。
可实际上,李枭平日里基本上酒不沾。
每餐吃饭,也就是两碗大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人,每天却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俄罗斯战争以来,大明有胜利也有失败。
察里津战役最紧张的时候,李枭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这些事情都历历在目,可李枭也是人,也会累,也需要发泄。
谁会理解,位高权重的大帅,到底为大明打下了怎样坚实的家底。
李枭躺在沙滩椅上,稀里哗啦的向外吐着呕吐物。
李麟在边上,一边帮着李枭擦嘴,一边呼唤侍卫过来,帮着他把李枭抬进临海的小别墅里面。
海风吹的太厉害,把老爹吹中风了可就麻烦了。
这边欧战刚刚见点儿亮,大帅中风了。
明军的士气,会遭到怎样的打击。
这一晚上,李麟寸步不离的守候在李枭身边。
帮着李枭擦拭嘴边的呕吐物,不时还要灌点儿蜂蜜水,免得李枭口渴或者肚子里面没东西,被酒精烧坏了胃。
睡了一天一宿,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李枭才睁开眼睛。
李麟就趴在李枭身边的床前睡着!
这是一个好孩子,李枭几次迷迷糊糊中,都能够感觉到李麟给自己喂水,用温热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脑袋有些晕,李枭知道自己喝大了。
几瓶啤酒就能喝大了,现在的身子骨真是要命。
若是在以前,一瓶茅台酒也不在话下。
李枭不想惊动儿子,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可身子一动弹,李麟就醒了过来。
“你躺在这里睡,我去海边溜达一圈儿。”李枭拍了拍李麟的肩膀。
一看这孩子就是一宿没睡,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
“爸,我……!”
“睡吧孩子,年青人正是贪睡的时候。
我睡了一个晚上了,去外面海滩上溜达溜达,然后再吃点儿东西。
放心,你爹我现在打的死老虎。”李枭笑着拍了拍李麟的肩膀。
下了床,李枭洗了把脸。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舒服极了!
昨天喝多了,也算是释放了压力。
今天早上起来,心情好多了。
精神了一下,发现李麟已经站在门口。
强按着李麟回去躺着睡觉,李枭溜达进了餐厅。
现在的啤酒还可以,至少不会烧胃。
几个肉包子,一碗小米粥下肚,胃里面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坦。
吃过了包子,来到沙滩上走了一圈儿,李枭感觉可以打得死老虎。
蔚蓝色的大海上,波涛一浪一浪的砸过来。
无数的浪花撞碎在沙滩上,变成了白色的泡沫。
光着脚走在沙滩上的感觉非常舒服,太阳刚刚升起来,天气还不怎么热,海水有些微凉。
人在前面走,后面湿漉漉的海面上就溜下了一串脚印。
不过大浪拍打几次之后,脚印就会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直至被抹平,不留半分痕迹。
有时候,这就好像是人生。
走过一段路之后,留下了许多脚印。
可随着时间长河的冲刷,这串脚印会变得模糊,最终会被时间长河无情抹平。
不管怎么样,人都会死的。
你的儿子会记得你,你的孙子会记得你,可你孙子的孙子,可能就不记得你了。
最终,你就将被人们彻底忘记,到了那个时候你算是真的死了。
不过李枭有信心,在这个世界里面,自己大概率是不会被人遗忘的。
毕竟,自己做下了前人从未做到过的功业。
即便是秦皇汉武复生,面对自己创下的赫赫武功,也会自惭形秽。
李枭在海滩上走了很远,看着海鸥不断的鸣叫,脑子里面的思想飞到了九天之上。
直到双腿感觉到很累了,李枭这才发现自己走了很远,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火红的日头高挂在天上。
自己的脑门儿,已经渗出了津津的汗水。
身后,顺子带着两个侍卫跟着。
沿着海边的公路上,两卡车的士兵,荷枪实弹的监视着周遭的一切。
再远一点儿的地方,三辆步战车老虎以前的潜行着。
可惜,步战车那轰鸣的发动机,让他们不可能潜藏住身形。
李枭不说话,别人也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大帅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搅。
挥手叫过来顺子,指了指公路上的吉普车。
顺子招了招手,吉普车立刻开了过来。
李枭带着几个人上了吉普车!
“大帅,年羹尧他们昨天晚上回来了。”顺子看到李枭精神不大好,想说点儿开心的事情,让李枭开心一下。
“哦!
年羹尧回来了?就他一个人?”
果然,顺子的话引起了李枭的兴趣。
“什么都瞒不过大帅,他们的行动非常顺利,把教皇带了回来。
现在已经关在司令部里面,随时等候您的发落。”
“呵~!
这个年羹尧倒是挺能干的,看起来让他去对付游击队,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应该派他去抓拿破仑才对!”听说抓到了教皇,李枭心情立刻就变好了。
梵蒂冈的教皇,在欧洲是一个特殊到了极点的存在。
首先这家伙是欧洲基督徒们的精神领袖,据说再往前几百年,教皇在欧洲的威势一时无两。
连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得罪了教皇,都得跪伏在教皇的门前七天七夜乞求原谅。
在神权与君权的争斗中,神权获得了辉煌的胜利。
虽然自从文艺复兴以来,君权逐步的从神权手中接管了政权。
但梵蒂冈在欧洲仍旧有特殊的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有时候会十分的致命。
就好像这一次对俄罗斯和大明的战争,最开始的推手就是这位教皇大人。
他以清除异教徒的名义,号召欧洲组成新的十字军,甚至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拿出了不少教会的资产资助联军。
现在好了,教皇被自己抓来了,倒是要看看这位俘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有什么样的神通,让成千上万的欧洲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教皇,这个站在欧洲历史舞台上上千年的职位,到底是个啥样人。
“走,去司令部看看。让他们找个舌人来!”李枭显得很有兴致。
教皇既然托人给李休带话,那就是想谈判。
不过李枭并不想和他面对面的平等交谈,教皇只能作为大明的俘虏和李枭说话。
即便今后放了他,也是大明大元帅的恩典。
吉普车一路开进了司令部大院里面,所有人看到大帅浩荡的队伍,都停下来敬礼。
李枭随手回了礼,跟着匆匆赶来的克里特岛司令官,走进了会议室。
“找一间屋子,我想见见那位教皇阁下。”看到年羹尧,没等年羹尧敬礼,李枭便急吼吼的说道。
“大帅,这边有会议室。”
克里特岛卫戍司令,赶忙站在李枭身边说道。
“会议室……,太大了。
就用你的办公室就好,那里风景不错。”
“诺!”卫戍司令额头上冒出了汗,大帅说自己办公室风景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戍司令的办公室其实也不小,不过好在有一排鳄鱼皮的沙发摆在那里,可以充当小型会客场所。
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鸥不断的海边翱翔。
极目远眺,海面上还有山一样高大的战舰游曳,更有一艘艘船只停泊在港口里面。
海滩上,一队队士兵在训练。
更远的地方,更是有密集枪声传来,那地方是靶场。
很好,既能欣赏到景色,又能看到大明强大的实力。
李枭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他甚至想把这里征用当成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和下属抢办公室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现在,哪怕他只是露出一丁点儿的口风,那个壮硕卫戍司令就会把办公室打扫干净,永久封存起来,只能李枭再次光临克里特岛的时候开启使用。
李枭站在窗前点了一根雪茄,抽了没几口就听到门口有“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
无论想象过多少次,和教皇见面的场景,但李枭从未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教皇淡金色的头发乱得像荒草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上还有些许血痕。
身上的长袍又脏又破,只能从稍稍干净的地方,看出来这原本是华贵的衣料来。
教皇的手上和脚上,都被砸上锁链,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作响。
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不过他那双眼睛,却是精光湛湛,看人一眼好像带着钩子一样,能够看到人的心里面去。
李枭无奈撇撇嘴,杀杀他的锐气也好。
省得这家伙,总是以为自己人五人六的。
将教皇带来李枭的面前,年羹尧立正敬礼:“启禀大帅,我部俘虏,梵蒂冈教皇带到,请大帅训示。”
李枭回礼,然后仔细打量一下教皇,发现这老东西也在看着自己。
“先给他松开,有你们保护,还怕一个老货把我怎么样了?
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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