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拿出来的是一件小巧的负屃雕像,负屃是龙的第八个儿子。似龙形,排行老八,平生好文,石碑两旁的文龙是其遗像。

    传说中,负屃十分爱好各种闪耀着艺术光彩的碑文,它甘愿化做图案文龙去衬托这些传世的文学珍品,把碑座装饰得更为典雅秀美。所以一些古碑上方,都能看到有两条龙形生物互相盘绕着,这就是负屃。

    正因为这样,单独雕刻负屃的情况孟子涛以前还真没见过,所以他一开始就相到了他先前得到的那几件龙之子的雕像。

    只是,让孟子涛觉得诧异的是,这件雕像是玉雕,使用提材质是和阗玉,从这点来说,明显不对,这也正是令他诧异的地方。

    等孟子涛研究了玉器,又有了新的现,这玉雕显然是仿的自己收的到那几件雕像的雕工,但到底是仿的,所以有些地方就显得很生硬,但这也表明,作者应该拥有或者以前拥有过自己想要找的雕像。

    于是,孟子涛就问了起来:“老先生,方便说下这件玉器的来历吗?”

    老人说:“哦,这件玉器其实是我去年用一幅陈师曾的《奇石图》,跟一位藏友交换的,当时我比较喜欢这件玉雕,不过大家都说我换亏了,您觉得呢?”

    徐欣庆接过话道:“大舅,说实在的,你那幅陈师曾的《奇石图》我也见过,虽然我不能肯定它的真伪,但基本还是认为应该是真迹无疑,所以换亏了是肯定的。”

    陈师曾是晚清民初时期的海派画家,善诗文、书法,尤长于绘画、篆刻。其山水画在承袭明代沈周、清代石涛技法的基础之上,注重师法造化,从自然景观中汲取创作灵感;写意花鸟画近学吴昌硕,远宗明人徐渭、陈淳等大写意笔法,画风雄厚爽健,富有情趣;人物画以意笔勾描,注重神韵,带有写和漫画的纪实性。

    因为一生创作无数,他的作品也是拍卖市场上的常客,目前为止的最高拍卖纪录应该是o5年的《临渊阁图卷》,成交价有44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所以要看到底亏没亏,还得看了那幅画再说。

    于是,孟子涛也给出了他的意见:“这件玉器只能说一般吧,市场价值最多不过两万,至于您有没有亏了,那还得看过那幅画才知道。”

    老人听说最多只值两万,非常失望:“不用看了,我那幅画可是将近三万块钱买的,换了一个现在都只值两万的玉器,肯定亏啦!”

    孟子涛请求道:“老先生,能否给我您这位藏友的联系方式?”

    见老人有些疑惑,孟子涛又解释了一下:“主要是我这件玉器的器形和我之前丢的一件雕像一模一样,而且雕工也有九成的相似度,所以想要打听一下,当然,这事最好跟您朋友暂时保密。”

    老人心里有些恍然,难怪刚才他见孟子涛愣了愣神,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这么过去找他也不太好,这样,我带你去找他,不过找个什么理由好呢?……对了,他有件六十多公分高的珊瑚摆件,我就说您觉得好奇,我带您去看看。”

    “这个理由不错。”孟子涛笑着答应下来。

    “那我联系一下他,看他有没有空。”

    老人联系了他那位朋友,对方听说是孟子涛想要欣赏自己的珊瑚摆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并表示下午他就在家里。

    午饭后,大家坐着徐欣庆的车来到那位藏友住的小区。

    老人的藏友名叫金弘岩,住在一幢小户型别墅,按了门铃,马上就有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抖擞的老人走了出来。

    金弘岩客气地跟大家都握了手,轮到孟子涛的时候,他笑道:“哈哈,这位孟老师吧,您本人比起在电视里可还要年轻一些,真是年轻有为啊。”

    孟子涛谦虚了一句,说道:“金先生,真是麻烦您了。”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说实在的,我还巴不得您能时常过来呢。”说着,金弘岩就邀请大家进屋。

    带着大家来到客厅,就有金弘岩的夫人给大家上了茶。

    “老尹,你那事现在有结果了没?”金弘岩关切地问道。

    “除了两个主要头目之外,其他人到是都被抓住了,也不知道我的那些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我觉得应该还有些希望,总不会那么多钱一点都没有要不回来吧。”

    “哎,我对这事还真不抱多少希望了,你不知道啊,现在的骗子太聪明了,居然都用到了管理企业的那一套。比如,他们最大的头目就只负责对手下进行培训,居然还编印了详细的术语课程。”

    “而且他们还是计件制,有些是太笨骗不到人业绩差就开除,另外一些业绩好的,虽然留下,但因为脑子太聪明,老大也不敢教的太多,怕他们自己出去单干,因为干这个部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听了老人的讲述,金弘岩也是颇为感慨:“哎,像我们这些老头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一不小心,多年的积蓄就没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是呀,所以涉及到大额的钱财,还是让小辈帮忙处理吧。”

    “你说的是。”

    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会,大家说起了正事。

    金弘岩起身带大家来到他的藏宝室,其中最为显目的就是摆在中间的一件,精美绝伦的珊瑚摆件。

    看到这件珊瑚摆件,孟子涛也不禁眼前一亮,件以红珊瑚为料,珊瑚色艳如霞,精气内敛。摆件异常之大,保存完好。摆件斜分三支,右侧圆雕一仙女,手执圆扇,飘带蜿蜒下垂,与下部祥云相连。左侧为另一仙女持篮,其上雕有凤凰飞天,凤身曲折向下,红色大珊瑚树,上雕凤凰、仙女、祥云等传统吉祥题材。

    此器所用的珊瑚质地上佳,色泽红艳,粗如腕,阔如扇,灿烂夺目,极为艳丽,形态自然。其枝干分布均匀,枝杈繁密,向周围伸展,自然折曲,成为树状,枝叶茂密,枝杈丛生,梢端枝细,枝上自然形成细的小枝杈,类似于树枝的棘刺,颇为壮观。

    整体可谓是色彩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尽显奢华本色。而且,红珊瑚不但色美,在佛典中还被尊奉为七宝之一,具有辟邪和尊贵的特性。在清朝,红珊瑚朝珠是一二品官员才能享用的身份标志,珊瑚的身价因此而倍增,这也更能说明这件珊瑚摆件的价值。

    观赏了一圏,孟子涛不由赞叹道:“整件作品作工精细,纹饰清晰,形象传神,深具古典美感,不惜耗费珍贵珊瑚原材,极尽奢华,实为少见的珊瑚雕作精品,弥足珍贵。”

    得到孟子涛称赞,金宏岩高兴之余,颇有些得意地说:“孟老师,毫不夸张地说,我得到这件珊瑚摆件可不容易,当初我手里的现金根本不够把它买下来,为此我还变卖了大部分的藏品,当时那叫个心疼啊,不过现在这件摆件已经上涨了一半的价钱了,想想当初的付出其实还是值得的。”

    孟子涛笑着称是。

    既然孟子涛来了,金宏岩少不得让他帮忙鉴定自己的藏品,孟子涛此刻当然也不会拒绝。

    “老金,你这些藏品差不多都是换来的吧?”

    “胡说什么呢,换来的最多也就一半。”

    “那也不错啦,像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头脑,而且说实在的,当初跟你换了那件玉器,我到现在还挺后悔的。”

    金宏岩嘿嘿一笑道:“那可是你自愿的,不关我的事情。”

    老人瞪了他一眼:“撇那么清干嘛,我还能把东西要回来不成?不过说起来,你不会是随便在哪里买的那件玉器吧?”

    “瞎说什么呢,那玉器是我的朋友亲自雕刻的。”

    “我怎么就没听过,你有这样的朋友?”

    “他都已经离开西京快一年了,我又没他的联系方式,说他干嘛。”

    “你没他的联系方式?”

    “是呀,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当初他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之后都没有联系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孟子涛心里有些失望,插话道:“金老,我对你这位朋友的雕工挺感兴趣的,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他的信息,说不定我也能打听到他。”

    孟子涛的身份到底不一样,普通人不能打听到的消息,他就能得到,所以金弘岩也没有奇怪,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孟子涛说了。

    孟子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继续专心鉴定,金弘岩的藏品不算多,因此孟子涛没花多少时间就鉴定完成了。

    东西大部分都是真品,不过也有少部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孟子涛详细地一一指出。

    因为有理有据,金弘岩没有怀疑孟子涛说的有问题,很是感慨了一番。

    考虑到时间的关系,孟子涛就准备告辞了,金弘岩送大家出门,走到客厅的位置,大家看到一位三十出头,跟金弘岩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匆匆朝大门口走去。

    “给我站住,又准备死到哪去了!”金弘岩呵斥了一声。

    青年头也不回,朝身后挥挥手:“网吧。”

    话音还没落下,他的人影就已经快不见。

    金弘岩气得咳嗽:“这个臭小子,真快气死我了!”

    “我说老金,你也要下决心管管你小儿子了,总不能把游戏当饭吃吧?”

    “哎,如果他现在只有十几岁,我肯定要管他,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他根本就不听你的。哎,好在他不偷不抢,只会打游戏,别给我惹麻烦事,也就随他去了。”

    等大家上了车,老人开口道:“子不教父之过,老金儿子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他们从小溺爱的缘故,而且不是我说,他儿子再这么下去,早晚有惹事的那一天。只不过,老金这人太固执,除非自己转过弯来,不然他根本不会听的。”

    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孟子涛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

    第二天上午,孟子涛又联系了徐欣庆,这是因为他大舅那位会雕刻的朋友已经找到了,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拜访。当然,徐欣庆的大舅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车子在一座小区前停了下来,徐欣庆的大舅内心五味杂陈,苦笑道:“搞了半天,他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家小区只有十分钟路!哎!”

    徐欣庆轻轻拍了拍大舅的肩膀:“您也别难过了,世界上有些事情就这么凑巧,缘分不到,擦肩而过也是正常的。”

    “哎,不说了,咱们进去吧。”

    大家先去门卫那打听了一下,门卫还真认识,不过孟子涛总觉得说话间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三个人来到单元楼,按了门铃对方得知了来意,却没有让他们上楼,片刻后,就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

    “行了,你们的来意不用说了,你们把这块玉佩上的人物鉴定一下,说对了,我就让你们上去。”

    孟子涛对着正要说话的老人摆了摆手,拿过玉佩一看,就说道:“这上面的人物应该是东王公吧。”

    对方没想到孟子涛会这么快就回答出来:“为什么?”

    孟子涛解释道:“有许多的收藏者爱把这个人物当作唐代的胡人,但是对于唐代的胡人,能够乘龙的胡人,还没有出现,因此他不是胡人,而且胡人手里所持的也不是这样一个带盖子的玉壶,唐代的时候壶也是我们经常见到的圆肚细颈的瓷器,因此这些都不符合唐代胡人。”

    “有了这些基本的蓝图后,我们就只有走进资料中去查询了,一个拿壶的人,一龙、一凤、一熊。这样的风格也只有神话的传说中来找寻了,那么什么样的人物符合这些呢,我们来看看乘龙的资料,在汉代之前,乃至清代之前,敢于乘龙的人物寥寥无几,只有那么二个人物,一个是黄帝、一个是东王公,但是这2者被一些地方认为是一人,黄帝是人类的祖先,只有黄帝才有资格去驾乘龙。”

    “而成型于战国的传说,被称为“东君”的太阳神就是东王公的化身,而做为东汉时期的佛道兴起,显然这个时候的黄帝说,已经不再盛行,而且黄帝所乘的龙也不是这样的龙,再者,在一些地方,黄帝就是东王公,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玉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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