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楼宗中庭峰的二十四响山门钟声,足足震彻了七天。

    这是宗门二级备战令,估计是专为那些稀稀拉拉被召回宗门的外驻修士敲的。

    蕴素山全部都在动!

    观楼宗更是已经红了眼。

    茅真黄知道,只有少皑峰是这片风暴之中的唯一净土。

    但这种日子估计也不会太长久,当山门钟声从二十四响变成七七四十九之时,就算这片少皑峰下躲着的王家都要全员亲赴中庭峰。

    而这几天主峰钟声敲的茅真黄心中一直在泛慌,从大梁西北地回来又将要被扔进另一个更烂的泥坑。

    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这么倒霉的事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荒冢一堆草没了!这年头想稳着脑袋问道,还是要去华阳天宗。”

    茅真黄扔掉小山水笔,对着青玉案之上一张勾收符韵锋的紫符纸望了眼后一声轻叹。

    这可能就是世人挤破脑袋都要往华阳天宗里钻的原因。

    实在是下宗这种日子过的有点朝不保夕!

    “这紫货成品有点低了吧?”

    王道宁望着桌子之上泛流光的紫色符箓眉头一皱,根本没关心茅真黄嘴里叨咕什么东西。

    十张就成了三张!

    剩余七张全部报废。

    “黄符纸的成功率八成,蓝符纸勉强六成,到了这紫符纸能有三成已是不错,如果你王道宁能给我拿一千张蓝符纸垫手,这紫的在提高两成不是事。”

    “开玩笑!除非你当了观楼宗宗主,要不然就是做梦。”

    王道宁权当他说的是废话,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紫符揣进怀中,这可是个宝贝!

    趁其不意上手一张此符拍过去,放谁都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铛~

    铛~~

    ......

    响彻蕴素山的山门钟声再次波及少皑峰,茅真黄抬了抬头,然后无奈的对着王道宁道:“查着点!要是七七四十九响,胖爷我就要去拼命了。”

    山门钟连敲七天,根本不分什么时间,有时候是清晨,也有可能是半夜三更。

    烦躁的钟声更是差点没把茅真黄那颗心给敲出来!

    直到现在的麻木,能留给茅真黄思考的就剩下这钟声什么时候从二十四变成七七四十九。

    少皑峰保不住他茅真黄,而王家能保住的只有他王道宁!

    当头一刀,缩头一刀,总之是早晚要挨一刀。

    这让茅真黄很难受!

    人世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将要什么时候死。

    “放心!外驻修士根本不是半个月时间能召回来的。”

    王道宁鄙视了一眼这货的草木皆兵,大梁西北那种烂地都能活蹦乱跳十二年的人渣,也居然有害怕的一天。

    “我就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对了!多少响了?”茅真黄失神了片刻后,对着王道宁一声疑问。

    “二十三!”

    “那这一声是二十四!”

    随着茅真黄话音刚落,仅接第二十四声山门钟响后,就又是铛的一声!

    “你刚才确定是是二十三?”茅真黄眼睛都凸了出来,朝着王道宁就是一声厉喝。

    铛~

    王道宁懵圈的没来及回茅真黄的话,而又是一声钟响给了他个完美答案。

    铛~~

    ......

    “你个狗日的!”

    茅真黄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玉案前的这货,对着他就是一声大骂,转身屁滚尿流的朝着山下飞去。

    过了二十四响后,不用想就知道是多少声山门钟,而茅真黄此时还哪里有时间,去思考观楼宗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七七四十九遍山门钟过后,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两炷香,而少皑峰到中庭峰山中间还隔着一座鹘囘峰!

    想这个时间点到了中庭峰,不加点脚力他就等着被观楼宗砍了项上狗头吧。

    少皑峰山门口一片人仰马翻,一堆王家子弟跟疯子一样的挤向窄小的口子,瞬间就成了水泄不通的局面。

    茅真黄看着这帮骂天骂地的货拥堵在一起,也不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急行符贴在腿上直接撞了过去。

    此时哪里还能管得了他人死活,就两炷香的时间,但需要跑过三座山峰!

    砰!

    砰砰!

    “要死啊~”

    “我的腿……”

    “讲究点行不行,都是王家人。”

    ……

    看着无数回瞪的目光,茅真黄连搭理都没搭理,踩着一位兄弟大腿用力一攀,肥硕的身躯已经灵巧的跃到前方,更是不忘贱贱地朝着身后一声大叫,“胖爷我姓茅!”

    随着一声惨叫的嘶鸣伴奏,茅真黄已经窜出了少皑峰山门口,朝着中庭峰狂奔而去……

    透过中庭峰山下的人影绰绰,看到两炷香中的一根才燃了一丁点,差点跑断腿的茅真黄一屁股跌坐在人群外围就是阵干恶,被风呛的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大梁西北地待了那么多年学的逃跑本事,这回算是将其用到了极致。

    缓了半天才感觉舒服了点的茅真黄,转头看了眼旁边同样吐的稀里哗啦的同袍就是一乐。

    这是个背刀的青袍修士!

    而观楼宗山门驻守修士没一个带刀的,也不屑的带这种杀器,人家携的全是剑。

    也只有跟他茅真黄一样,同为外派驻守的修士才会专于此道。

    “兄弟!哪地驻守?”茅真黄对着眼前这面色惨白之人问道了句。

    “我嘛?”

    此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回头盯了下茅真黄就是句疑问。

    “你说呢!”

    茅真黄指了下自己后背的刀,然后对着他就是声笑眯眯。

    “北蛮!你呢?”

    刀就是认同!

    意味着出身一样,茅真黄一个小动作就无形中拉进了双方的亲切感。

    “西北!问句兄弟名讳?”

    北蛮边境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战事惨烈到也没比大梁西北差上多少。

    但同样,能从那地方被观楼宗抽回来的人也是不简单,不说修为多高,起码在天命之中杀人与逃跑得本事绝对是一流。

    “贯恒!你呢?”

    “茅真黄!”

    而听见对方不是姓相,茅真黄愉快地报上了大名。

    “茅兄弟,怎么你也是被莫名其妙召回宗门的?”

    “是极!同道中人。”

    得!

    这是一个懵圈的主,估计回来之时还以为宗门给他开了天恩呢,根本不会想到刚蹦出一个烂泥潭,又将被相韩渠扔进另一个绞肉机。

    而茅真黄顺着那还剩半截的粗香向上眺望了两眼,看的不太真切,但能依稀的看见相韩渠与王栋真的身影,具体什么表情就不知道了。

    乌央乌央的人太多,不止外派驻守召回修士,屁股后头还有一群刚刚赶到的王家子弟,一个一个跟打了败仗似的丢盔弃甲,散乱坐了一地,其中更是夹杂着一群黑袍。

    地上全是天命期修士。

    这个群体在宗门基本没什么特权,出门全靠两只脚丫子丈量土地。

    而天上骑大“鹌鹑”的一小撮内门筑基期修士就不一样了,聚在一起各个悠哉的还有谈天说地的闲情逸致。

    茅真黄也不了解他们知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干什么去,还是自身修为在那放着有恃无恐。

    嫉妒的看了两眼便不在关注,转头朝着前边狠命地望去,找了半天都没找见那道红色的贱人身影。

    “什么鬼?”

    站在后边的茅真黄一脸懵逼看着前方瞬间蹦起来的欢腾人群,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情况。

    “观楼万胜!”

    “观楼万胜!”

    .....

    “观楼....万...胜!”

    被夹势跟着举着胳膊的茅真黄顺着吼了一嗓子,转头看向旁侧同样处于蒙圈的这位叫贯恒的仁兄。

    “别看我!我也什么没听见。”

    贯恒也没好到哪里去,谁知道离那么远的前边说了什么东西,中庭峰下最少小一千多号人,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相韩渠的声音到了后头没比那蚊子声强到哪里去。

    不过什么没听见不要紧,但茅真黄看到了!

    前方旦听一声破口大骂,然后就是痛苦的嘶鸣之声震荡中庭峰,随后就是一道泛白的天地气柱贯穿天地。

    这道天地气柱出现的乍然,更出现的让茅真黄满脸呆愕。

    观楼宗用金丹大修士祭了旗!

    “观楼无敌!”

    “杀杀杀!”

    “万胜!”

    ......

    随着天地气柱荡碎层云直通天际,中庭峰之下观楼宗修士狂热的让茅真黄都感到一阵气血沸腾,一声声高喝之音似要刺穿他的耳骨,惊震着他的道心。

    死的那个金丹修士身着的为间皂宗袍服。

    意思在明白不过。

    这是不死不休!

    更是一场全宗都红眼的血战。

    上到他宗主相韩渠,下到任何一个天命期修士,只要是观楼宗修士今天谁都跑不了,辛集郡是必走一遭。

    当然,除了他王道宁!

    一脸懵逼的来,站在中庭峰下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更是一脸懵逼的踏上蹑空舆楼。

    茅真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相韩渠对观楼宗修士说了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热血慷慨地去辛集郡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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