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有条不紊推进之余,明笙在回国一段日子后,到底去见了家人。



    周六带明慷去吃了很想吃的网红餐厅,买了他朝思暮想的名牌球鞋,送他回学校时他不肯进校门,一定要明笙答应在国内期间,一周见他一次。



    明笙还挺喜欢这个弟弟的,四年不见,小伙子抽了个子,没有以前那种婴儿肥了,但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很亲。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笑着点头答应。



    “爸爸在开网约车,我妈做家政阿姨,反正我觉得家里现在挺好的,他们都不太吵架了。”



    明慷犹豫着,“就是二姐生活不太好。”



    在明笙追问之下,明慷告诉她,夏新雨奉子成婚一年多,儿子才半岁,丈夫刘天就出轨了女下属,刘天现在干到了傅远集团的中层,本来跟夏新雨玩玩的,谁晓得她未婚先孕,在汤蔚茹母女逼婚之下,才点头结了这个婚。



    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周岁都没到,他就按捺不住本性,和新来的实习生打得火热,以前在外头过夜好歹还会编个理由,最近是谎话都懒得编了,想回家就回,不想回可以几天几夜不回来。



    明笙蹙眉:“怎么不离婚?”



    都这么被男人欺负了,以夏新雨那个犟脾气,为什么还忍气吞声地过?



    明慷也是攥着拳头义愤填膺,说:“妈妈总是劝她忍,说元元还小,我姐现在没工作离婚养不了孩子,可是……姐夫也太过分了,二姐在家带孩子多辛苦啊,我真想马上成年毕业,这样我就可以揍他了。”



    这话听得明笙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虽然早就跟家里切割,夏新雨过得好不好,完全和她无关。



    可前提是她不知道。



    现在她知道这事了,就没办法漠然置之不理。



    “说了半天,那你二姐的态度呢?”



    明慷挠头,“我不知道,每次说起这事二姐就说我还小,让我别管,她自己会处理好。”



    “可是她真的能处理好吗?以前她可爱漂亮了,在家都化妆,现在邋里邋遢,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我上次看到二姐,二姐戴着墨镜一直不肯摘,姐夫打她,把她眼睛都打肿了,我要去揍姐夫,二姐哭着拦住我不让我去。”



    明笙回去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



    周日起床,她按照明慷给的地址,带着在巴黎买来的精致礼物,去了夏新雨的家。



    夏新雨披头散发来开门。



    一见门外艳光照人的她,惊讶了几秒,随后那张憔悴许多、明显睡眠不足的脸垮塌下来。



    一副完全不欢迎的冰冷态度。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远走高飞,做了人上人,完全不跟我们来往了吗?”



    明笙能感觉到她生活得不如意。



    不仅脸色蜡黄,甚至一开口便怨气冲天。



    在一起同住多年,她甚至隐隐听得出,夏新雨在埋怨她现在才回来。



    “不跟父母来往,没说不跟你来往。”



    明笙淡声,甚至不顾夏新雨阻拦,从门缝里硬挤进去,一脚迈进了她的家门。



    大概九十来平的小家,不算太整洁,但起码整体上收拾得还过得去。



    沙发上扔着几件小孩子的衣物,茶几上的奶瓶里还有孩子没能喝完的奶粉。



    明笙视线一转,脱了鞋,兴奋地冲了过去。



    夏新雨那才六个月的儿子元元已经能坐了,小小肉肉的一团,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流着口水懵懵地看着她这个陌生阿姨。



    明笙心都化了。



    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家伙,姿势不算太熟练,不过她在巴黎的华人邻居去年刚生了一个小宝宝,有时太太实在忙不过来,会在周末很抱歉地敲门,请她帮忙看顾一下宝宝。



    明笙也是从抱过那个小宝宝开始,喜欢上肉乎乎的小朋友。



    “宝宝,我是姨姨哦,姨姨给你带礼物了。”



    小朋友不认识她,有些抗拒,她软声细语地哄。



    夏新雨沉默站在一边,落寞又疏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段日子了,工作太忙,这几天才稍微有点空闲。”



    明笙将小朋友交回到她手上,“结婚生娃,怎么不跟我说?”



    两人在微信上已经有三年没有聊过天,上一回聊天还是明笙软磨硬泡,从舅舅手里要回了五十万,将钱转给了夏新雨,请求她将这笔钱转交给傅西洲。



    夏新雨去了Bro,也见到了傅西洲。



    听说来意后他不发一言地就收下了那笔钱,只是那阴恻恻的看她像在看阴沟老鼠的目光,让她很不好受。



    后来夏新雨还在微信里跟明笙发牢骚,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再后来就没了联系。



    明笙只是在和明慷不多的电话联系中隐约知道,夏新雨搭上了一个傅远集团的部门总监,结婚后没几个月孩子生下来了,这婚怎么结的,大抵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



    “有什么好说的。”



    夏新雨抱着儿子,脸色不太自然,“我跟你的人生,能一样吗?”



    明笙有点想念那一年坐在清城大学对面喝奶茶的夏新雨,唇角上翘,谈笑间哪怕都是精明算计,也洒脱直白,那时她勉强算是个好女孩。



    并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一段烂掉的婚姻困在其中,别人不拉她一把,她身在泥泞之中,也不想出来。



    明笙有些生气,“只要你改变靠男人的思想,你和我的人生就没有高低区分。”



    夏新雨表情紧紧绷着,分明委屈:“你有学历有脸蛋,我有什么?我不靠男人,我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能养活孩子吗?”



    两人在客厅争执,这时卧室那边有了一点动静,随后门开,走出来一个男人。



    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穿着也时尚得体。



    仅凭长相,很难相信这



    是个渣男。



    夏新雨的丈夫刘天。



    开门见到家里站着一个明艳大美人,刘天愣了愣,浮起笑脸,用眼神询问妻子:“这位美女是?”



    夏新雨当然知道他色心又起,脸色难看地别过脸:“我姐妹,你别打她主意。”



    当着外人,这对夫妻已经处得这般紧张。



    连演戏都懒得做了。



    明笙对刘天这人初始印象差到极点,心想夏新雨怎么找了这么个虚浮的男人,同样冷声:“我是新雨姐姐,刚从巴黎回来。”



    她猛地抓过夏新雨的手腕,将她衣袖往上一撸,露出一大块的乌青伤口。



    “刘先生,我妹妹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天见她来势汹汹,就算是再美的美女,只要是夏新雨家的,就倒胃口。



    都是一丘之貉,谁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货色。



    多半跟她妹妹一样,都是靠着爬男人床,搞大肚子求上位的贱.货。



    “她自己做家务伤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天长得人模狗样,一开口便是无赖态度,完全否认自己曾对妻子动手。



    他挽起衬衫袖子到手肘处,到镜前照了照,捋了捋油亮的短发,抓起一瓶香水往颈后、腋下喷了喷,随后取了车钥匙,朝门口走。



    “我走了。”他头也不回道。



    全程没有看过一眼可爱的儿子。



    客厅重归宁静。



    夏新雨却在这时爆发了,她猛地甩开明笙的手,抱着儿子情绪激动地叫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你走!我过得很好,好得不得了,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过得好不好,你自己最清楚。”



    明笙平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你以为你的闲事我真爱管吗?我若是不管闲事,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今天我压根就不会来这一趟,我的日子清净得不得了,我何必看着你糟践自己好好的人生,给我自己添堵。”



    她霸气外露指着门口:“这种打女人的垃圾你还要留着他一辈子?夏新雨你的骨气呢?你照过镜子没有?以前那个连在床上打游戏都要化好妆的女孩子去哪儿了?死了吗?”



    夏新雨拧着脸回避她一连串的诘问,只是气焰弱了很多。



    “都已经这样了,还提从前做什么。”



    她把儿子元元放到羊毛瘫上,坐下,面目疲累,就连头发都毛糙,发尾枯黄。



    总之糟糕的婚姻,再加上独自育儿,令她状态非常差。



    明笙不请自来地坐下,好一阵无语。



    “不想离婚吗?”她问。



    夏新雨面上划过苦涩:“怎么不想?让你三天两头被打,被小三发羞辱的床上艳照,你能受得了?”



    “受不了就离,陷在这样的婚姻里,你会枯萎的。”



    “早就枯萎了。”



    夏新雨仰面,眼眶中泪水涟涟,又显出一分少女时期的倔强不服气,“可是我不甘心。”



    “我



    不甘心给这对狗男女腾位置,这房子也花了我好多钱,大到设计图小到花瓶壁画,全是我费心思倒腾来的,房子花的是他的钱,但熬心血的是我。”



    她狠狠擦去眼泪:“我受够寄人篱下了,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的家,难道又要我搬出去?去跟我妈挤一道吗?搬哪儿不是过糟心日子,我才不搬。”



    “你以前的气性呢?”明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被男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了,这种婚姻是要吃人的,你住这里一天,你就精气神就被消耗一天,你不考虑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反正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夏新雨吸着鼻子,完全自暴自弃,“小三急着想要他离婚,我就不同意,我耗死这对狗男女,等哪天我出够了这口恶气,我再想离婚的事。”



    明笙劝不动魔障的夏新雨,铩羽而归。



    临走时夏新雨好歹说了一句客套话:“今天没收拾,收拾好了来家里吃饭。”



    明笙正窝火,不给面子:“等你离婚了我就来,否则免谈。”



    两姐妹不欢而散。



    她懒得再管夏新雨,心想随她去了。



    古人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她过自己清净日子不好吗?干嘛要为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惹得一身腥。



    没想到三天后,她刚下班,接到夏新雨的电话。



    “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管下元元?”她在电话里硬梆梆说,“我出去有点事。”



    明笙匆忙赶过去。



    客厅里元元正在哭闹,夏新雨穿着一新,化了精致淡妆,她技术好,一化妆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颜值大涨,清秀娇人。



    在厚厚粉底的掩盖下,明笙再找不到几天前她的憔悴萎靡。



    明笙抱着元元哄,看她在卧室客厅里里外外的进出,哼着轻盈的调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现在收入不错吧?”



    夏新雨不经意地问,又瞅一眼她的新款香奈儿包,“这包你自己买的?没靠男人?”



    明笙还窝火,一点不给面子,“靠男人,那我还奋斗个什么劲。”



    “能站直,我就不想躺着,等哪天躺废,这辈子也就真完了。”



    她说话直白,已经完全不考虑夏新雨的自尊心。



    以前三句不合两人就要拌嘴,夏新雨今天竟然很平静,将垂在脸颊边的几根头发捋到耳后,轻飘飘说:“我元元有个这样靠谱的姨妈,我也就放心了。”



    “那就拜托了。”



    她背着一个LV托特包,出门前转身,轻轻巧巧看明笙和元元一眼,“我去去就回。”



    她走了,客厅里只剩明笙和元元。



    明笙心头那股怪异感挥之不去,想起夏新雨总是在房中进进出出,遂推开房门。



    她猛地一怔。



    卧室内,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原位,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就连天花板上的顶灯都碎了,掉落一地的碎玻璃渣。



    她急急忙忙推开卫生间的门。



    地上的血印呈一只脚的形状,脚掌不大。



    是夏新雨的脚!



    明笙大脑空白一瞬后,命令自己马上镇定。



    她想起夏新雨走时穿着高领薄衫,这两天的天气有点反常闷热,完全没必要穿这么高的领子。



    夏新雨临走前在厨房待了一阵。



    还有,她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问了她的收入,那句“我元元有个这样靠谱的姨妈,我也就放心了”,更是莫名其妙。



    夏新雨这么心高气傲的女人,什么时候承认过和她是姐妹?



    明笙看了一眼怀里乖巧吸着奶.嘴的元元,想通的霎那,几乎是五雷轰顶。



    夏新雨该不会,要出门做傻事吧?



    她心急火燎地抱着元元就出门,捏着手机就跑,连沙发上自己的包都来不及拿。



    抱着一个十几斤的奶娃娃,明笙踩着高跟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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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好在这几年没有白锻炼,跑到小区门口时,正好看见夏新雨上了一辆车。



    门口,一个年轻情侣正要上一辆空出租车。



    明笙发丝微乱,疯了一样跑上去拦车,顾不上喘气,抱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能不能先让我坐,孩子的妈妈想不开,我赶着去救命。”



    元元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这对情侣赶紧把车让给她,明笙几乎要哭了,忍着哭腔对师傅说:“师傅,跟着那辆尾号479的白色大众,一定别跟丢了。”



    出租车师傅十分仗义,安慰她别急,然后施展出租车师傅的过人车技,一直稳稳跟随在那辆白车后面。



    出租车一路跟随,最终跟着白车停在了某家KTV会所门口。



    明笙心急火燎抱着元元下车,尾随夏新雨袅袅的身影。



    这一路她的手始终弯曲,紧张拽着自己的包,完全不是放松的肢体语言。



    进入光线昏暗的KTV会所后,明笙跟丢了夏新雨。



    左右张望,完全不见她的影子。



    她急得束手无策,手上元元发现周围的环境太陌生,连抱他的阿姨也面生,哭得眼泪鼻涕。



    明笙额头出汗,哄着孩子,灰头土脸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寻找。



    很快,她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夏新雨激烈尖锐的声音灌入她耳中。



    “孩子昨天还在发高烧,我背着他上医院的时候你跟这个女人在外面快活,刘天你做爸爸了,你对我不好,孩子总是你的吧?”



    刘天嚣张冷笑:“孩子是不是我的还真不好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婚前你浪得很,同时跟好几个男人交往,还不是我在公司职位最高,一怀孕就赖上我。”



    “你不信是你的种,那就去做亲子鉴定。”夏新雨分明在哭。



    “我才不去。”刘天口气强硬,“娶你已经很丢人了,我再丢不起这人。”



    “你不做亲子鉴定,还诬赖我……”



    “诬赖你怎么了?你婚前本来就不干净……”



    明笙终于找到了那扇发出激烈争吵的包厢门。



    推门进去,正目眦尽裂地看到情绪崩溃、暴跳如雷的的夏新雨把手伸进包的内里,叫嚣着“刘天你去死好了”,她的对面,刘天面目扭曲地对她指指点点,在他的后方,一个年轻高挑的女孩正双手抱胸看好戏。



    包厢的台子上,歪躺着好几个空酒瓶。



    灯影闪烁迷离,催化情绪,每个人的脸都被灯光和躁怒切割,好似走火入魔。



    那一刻,明笙心脏几乎骤停。



    她疯了一样冲进门,将哭得正凶的元元一把塞进夏新雨怀里。



    手里突然多了一个肉乎乎的小宝宝,夏新雨原本戾气浓重的脸,震惊错愕愤怒交杂,而此时,明笙快如闪电伸手就抓过一个酒瓶,不等刘天来反应,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地往他的脑袋砸过去。



    酒瓶“嘭”一声脆响,转瞬碎成两截。



    刘天闷哼,捂着开花流血的脑袋,楞过以后,凶神恶煞要朝明笙扑过来。



    明笙丝毫不怯,挥舞着半截酒瓶,酒瓶边缘处尖锐的玻璃闪着寒光,“你过来,信不信我捅死你?”



    刘天一声咒骂,满头血地冲过来,双手扼住明笙的脖颈,抬手在明笙脸上一劈。



    明笙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场面大乱,那个坐着隔岸观火的女孩子冲过来要打明笙。



    夏新雨回神,抱着元元,抓过酒瓶也往刘天脑壳招呼,嚷嚷:“刘天你敢伤我姐妹,我弄死你!”



    刘天又“哐”一声挨了一记酒瓶子,摇摇欲坠,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两个KTV保安冲进来,隔开打架双方,将高举酒瓶的明笙按在墙上。



    夏新雨殚精竭力,抱着元元甚至忘了哄孩子。



    她眼里盘旋着泪水,痴痴看着明笙。



    明笙却没有哭,将一身戾气全部收起来,温顺配合保安。



    她冷静又尖锐,脸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她目不转睛盯着夏新雨,声音狠绝:“我拼上了前途未来,替你出过这口恶气了,你再不离婚,我饶不了你!”



    这通家庭闹剧以报警结束,刘天和小三被送到医院,明笙和夏新雨因为伤人,进了派出所。



    两个女人皆是乱糟糟的头发,妆也花了,口红印也糊了,只有一双眼睛,分外绽亮。



    等录口供的间隙,两人坐一起。



    明笙问夏新雨要口红,出来急,她连包都没来得及拿。



    元元在夏新雨手里睡着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和粉饼盒,递给明笙。



    明笙整了整头发,对着镜子涂唇拍粉。



    任何时候都把美丽优雅,不落下风。



    “包里什么东西?”她压着声,“要是刀,别傻乎乎拿出来。”



    夏新雨神情倔强:“然后呢?让你一个人扛下来?又像几年前一样?”



    “白眼狼你



    又不是第一次当。”明笙一脸无所谓,对着镜子还有心情描唇线,“我给家里扛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呢。”



    调取监控,确实是明笙伤人在先。



    夏新雨哭哭啼啼,给警察看自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伤口,手机里也有刘天家暴的证据,还有小三的挑衅信息,警察劝她找个律师,先保住婚内财产,然后诉讼离婚。



    明笙给乔羽打了个电话。



    她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事情传出去,无非影响公司形象被解雇,几年的事业尽毁。



    人生无非推倒重新来过,她已经体验过一次,虽然痛苦煎熬,但咬咬牙都能挺过来。



    乔羽被她吵醒,打着哈欠接了电话。



    听完,所有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明笙准备好了今晚就在派出所过了。



    没想到半个多小时后,一个五十岁上下、穿西装一脸精英长相的中年人出现在派出所,为明笙和夏新雨做了取保候审。



    “我是冯启明律师,受傅西洲先生的委托,后续有法律纠纷,我可以为两位提供法律服务。”



    明笙嘴上客气寒暄,和夏新雨对视交流了一眼。



    “你可真厉害。”



    夏新雨抱着元元嘀咕,表情倒是平静,不见任何嘲讽之意,



    “明笙!”



    乔羽在派出所对面的马路上,从车里探出脑袋瓜,朝她热情扬手。



    驾驶座上坐着许久不见的廖擎。



    还是敦厚黝黑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憨憨的,比四年前更壮一点。



    在他的保驰捷前面,一辆黑色宾利低调停在一边。



    车窗下拉,男人硬朗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线条锋利疏冷,偏过脸,看过来的目光淡淡,朦胧夜色里,尤其清幽深邃。



    冯启明律师朝他快步走去,傅西洲开车门,肩背微弓与律师握手,一身清贵公子样,对着律师却是尊崇感谢的态度。



    明笙和夏新雨止步不前。



    把丈夫打进医院后,夏新雨一扫怨妇颓废,以往精神气又回来了。



    现在,还有心思八卦明笙的感情状况。



    “你们这对老情人,这是复合了?”她小声问明笙。



    明笙瞥了瞥乔羽那傻大妞样,猜到是她搬来的救兵。



    只是杀鸡用牛刀,这人情她怕是还不了。



    “别脑补了,我的未婚夫另有其人。”



    “那你的未婚夫呢?你都要坐牢了,他怎么不出现英雄救美一下?还把这样的好机会拱手让给情敌?”



    “你别不否认,你的潜意识呢,知道谁更靠谱。”



    明笙回呛:“你的潜意识这么清醒,自己当初结这个婚怎么就糊涂了?”



    “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夏新雨笑呵呵的一点不生气,一贯的说话呛死人不偿命:“虽然我恨死小三这种角色,不过我还蛮期待傅西洲知三做三,用手段把你撬回来。”



    明笙声音清冷:“感情不是儿戏(),我可不是刘天那种人渣。”



    最后夏新雨没有上傅西洲的宾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是识趣地选择了廖擎的保时捷,明笙要跟着上车,车门“嘀”一声,锁了。



    廖擎抱歉地探出脑袋:“明笙,我们不太顺路,你让西洲送送你吧,他顺路。”



    车窗刚滑上,又滑下:“西洲胃病又犯了,两个小时前还在吞止疼药呢,明笙你照顾一下,劝他去做个胃镜,我们的话他从不听,唉唉唉,真怕癌症眷顾他,他英年早逝。”



    一顿长吁短叹,他忙不迭地把车开走了。



    明笙站在原地吹风,过一会儿,宾利驶近,停在她身侧。



    她岿然不动。



    车里的男人也不急,掀起眼皮,双手交叠在长腿上,语调不急不缓:“非要我大晚上抱你上车?”



    “也不是不行。”他在阴影里气定神闲说,“我倒是想知道,一个没心肝的女人,去了法国四年,是轻了还是重了。”



    明笙冷眉冷眼,开门,抬腿,身姿笔挺,坐进车里去。



    “我要先回趟公司,再送你回去。”



    身侧的男人嗓音沉冷,像浸润过凉水,“还有工作没收尾。”



    明笙扯着艳丽唇角,忍不住开嘲:“天天泡在美术馆呵护不懂事的女朋友,晚上倒是知道急着回公司加班了。”



    “这是嫉妒了?”



    傅西洲眼尾一抬,眉目清朗,“要感谢你出走巴黎,否则我怎么知道别的女人可以这么温顺讨好、非我不可。”



    明笙摩挲手上钻戒:“那就祝你们赶紧好事成双。”



    偏首,一泓清水似的双目定在他脸上,嘴角笑意嫣然:“我去巴黎见过了世面,才知道温润如玉情绪稳定的男人最珍贵,好在我也找到了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原来他一直守护在我身边。”



    晚风吹进车厢,吹得两人的面庞凉薄。



    傅西洲的俊脸彻底冷下来,唇线轮廓藏着锋利寒意。



    “我还以为你去了巴黎几年,长进多大。”



    他讥讽出声,显然咽不下这口气,“为了你那个白眼狼妹妹,打男人打进了派出所,出走四年,情绪稳定学到了多少?还是这点出息吗?”



    明笙被戳到痛脚,红唇抿成一线。



    “还有。”傅西洲不依不饶,口舌上不肯屈居下风,“口口声声找到了一个好男人,深夜的电话怎么先打给朋友?你那温润如玉的未婚夫在哪逍遥呢?”



    “我还以为是多情比金坚的感情,不过尔尔。”



    “不劳费心,他出差了。”



    明笙肩背绷直,唇枪舌剑不输他:“要是没出差,哪里有你献殷勤的机会。”



    身旁的男人下颌微微抬起,眼底泛起一层冷色,薄唇更是勾起一抹冰寒笑意:“献殷勤谈不上,无非是看笑话罢了。”



    明笙听得无名火起,本想喊“停车”,自己打车回去。



    清凌凌含着怒火的美眸往他这边一瞥,



    ()登时又打消念头。



    傅西洲原本交叠在腿上的右手(),不知不觉按在了腰腹一侧。



    眼睛又缓缓回到他脸上。



    见他牙关紧咬?()『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脖颈上的青筋凸出,似乎在忍着痛意。



    她想起廖擎的话,原本搁在门把上的纤手,又犹豫着缩回去。



    “又胃疼了?”她有些气恼,“明知自己胃不好,你还糟践它,好好吃饭这条记不住吗?”



    “要怪就怪你最近老点的那杯奶茶。”



    傅西洲额头冒汗,咬牙切齿地瞟她,“一点都不好喝。”



    她最近老在场地上喝一种无糖奶茶,跟人开会时喝,跟摄影师讨论灯光角度时喝,以致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叫助理买回来。



    忍着挑剔的口味,初始第一口,甜腻,恨不得马上扔进垃圾桶。



    第二口又觉不错,滋味像是情人不知疲倦的撒娇,想不耐烦地推开,最后又上瘾地一抱再抱。



    等他开始皱眉,已经喝下去半杯。



    然后,胃疼不期而至,来势汹汹。



    明笙被他胃疼的原因给搅得风中凌乱。



    愣了两秒,再也忍不住,对着窗口“噗嗤”一笑。



    之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了淑女仪态。



    “别笑。”傅西洲黑脸,感觉到他的威严被挑衅,嗓音越发沉重,却透着点不自知的滑稽,“再笑我就亲你了。”



    明笙可没忘记他在电梯里那恶劣轻佻的行为,这会儿旧愁新恨一起清算。



    伸手在他疼痛的腹部重重一按,成功令得他闷哼。



    “省省吧。”她眉眼飞扬说,“我今晚刚用酒瓶给一个男人开瓢,我这种狠女人,劝你别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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