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这才多久的时间,官位居然都和我一样了,可以啊!”一位身材高大,体型清瘦,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人一手抚弄着胡须对着甲子高兴地说道。



    “师叔,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我有点成就也正常吧,你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好像已经执掌一州事务了。”甲子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现在已经要四十了,自从跟随师傅进入钦天监后,大大小小轶事处理了不下上百次,其中大多数都是黄级的,玄级的也不少,几乎每一次都十分危险,要是还不能再进一步,估计此生都没有什么希望了。



    “你小子就谦虚吧。”老人摇了摇头。



    面前这个小家伙几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有远超师兄弟的坚韧毅力,小时候学武,别人是能够偷懒就偷懒,这小家伙倒好,不仅私下自己偷偷联系,还会常常独自一人去询问师长。



    对方能够有今天的成就,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意外。更多的是一个长辈看到勤奋的晚辈有所成就的欣慰,所谓天道酬勤,不外如是。



    “对了,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老人开口问道,目光中流露出担忧。



    之前蜀国求救,他因为要主持玄州这边的事务,所以就没有参加,甲子的师傅就不同了,他那时候刚刚退下,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弟子,所以就被镜国皇室扶风家派了出去。



    虽然他没有实地参战,但是听回来的几位老友说,那边战况很是惨烈,蜀国这次损失惨重。



    听到老人问起关于自己师傅的消息,甲子面色沉重地说道:“我之前去看过师傅,情况不容乐观,伤到了根本,武道更是跌落了一个大境界。”



    甲子拣选了一些关于师傅回来后的事情向老人一一道明。



    甲子的师傅,退下之前还是破百的境界,这次去蜀国帮忙,几处关键的窍穴破损严重,一身修为瞬间就垮了,如果不是镜国皇室拿出了好些珍藏的丹药,加上武者体魄坚韧,估计连斗十的境界都保不住。



    之前他去见师傅的时候,他一脸的担心,师傅倒是看得开,还反过来安慰他,说自己已经退休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要那么高的修为干什么,现在跌境了更好,以后要是发生什么大事,估计朝廷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他这个老头子,省下不少麻烦。



    虽然师傅的话很洒脱,好似看开了,但是甲子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隐藏极深的失落。



    练了一辈子武,老人本来有机会跻身战千地,可谁能想到临老居然遭遇了这种事,前路仿佛遭遇了一场山体滑坡,瞬间断绝,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哎,这样也好,以后师兄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以前那么多师兄弟,几乎都在处理轶事的过程中死了,只剩下我和师兄,我之前还担心师兄哪天就走在了我前面,毕竟他那疾恶如仇的性格,什么破事都要管一下,遇到鬼是迟早的事情。”老人嘀嘀咕咕唠叨了半天。



    镜国六州,除了皇都所在镜州,其他五州,每州都有一个钦天监的分部,统管一州大小轶事的处理。



    其他几州只要轶事的影响不大,基本都是采取比较温和的处理措施。



    或是圈禁一地,或是将引发轶事的源头,那些诡异之物驱逐,实在不行才会对其赶尽杀绝。



    霸州这边却完全相反,对于所有的诡异之物,只要手上有人命的,一律都不放过,非常霸道。



    镜国之内,和诡异之物争斗最多,死伤最为惨重的每年都是霸州。



    身为师弟,老人无数次劝过甲子的师傅,自己的师兄,可惜没用,每次都是打个哈哈就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眼见实在说不动了,老人也就没有浪费口舌,只是每次甲子师傅向他们这边调人的时候都一律放行,从无阻拦。



    在老人看来,既然劝不动师兄,也只能在人手这方面给师兄一点帮助,自己总不能看着他一次次送死,打实力悬殊的战斗吧。



    老人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甲子说道:“你小子既然当了一州主事,以后可不要像你师傅那样了。”



    听到老人的话,甲子既没有答应,也没有表示反对,而是伸手摸了摸头傻笑了一声,装作没有听懂老人说什么。



    看到甲子这模样,老人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只能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你想学你师傅,师叔也就随你了,毕竟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把你带在身边,以后要是缺少人手就和师叔说,别不好意思开口,只要师傅还在玄州一天,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知道了,师叔,以后我一定不会和您客气的。”甲子粲然一笑,对着老人说道。



    “这会儿怎么这么听话了。”老人无语地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老人的态度,甲子倒是不在意,在他看来,师傅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这些鬼东西,不把他们杀怕了,他们还不得翻了天,以为天老大,他们老二。



    别的地方他不管,只要他还在霸州一天,人类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想要翻天,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有些忧虑,这些年实在死了不少弟兄,如果没有新的力量注入,估计霸州这边以后也只能和其他州一样了,到时候百里一小禁地,千里一大禁地,人类的生活空间就会被不断压小。



    ‘希望这次见到周兄和王兄能够在他们那边得到好消息吧。’



    甲子心中暗叹。



    “对了,师叔,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蜀国那边到底是啥情况啊,将一州之地化为禁地,这损失也太大了吧,蜀国虽然地盘比我们大,但是失去了这一州之地,估计以后就难了。”甲子好奇的问道。



    关于蜀国那边的情况,他倒是从坻报和师傅那边知道一些,但是不多。



    只知道那边出了一个很厉害的鬼王,短时间之内将一州所有人类都屠杀了个干净,造成了一处骇人之极的鬼蜮之地,里面充满了阴气、怨气、死气。



    据说那些被杀死的普通百姓有好些都已经尸变,变成了僵尸之属,惨死的百姓,灵魂不得安息,常常整村整村的变成鬼物,已经没有活人的生活空间。



    老人只是想了想就说道:“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引起这次事件的鬼物自称西王,据说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蜀国境内的王者,不止武力超群,而且带兵打战很有一套,手下有鬼将九人,每一个都是能征善战之辈,麾下有鬼兵无数。”



    “西王能够短时间内让一州之地变成绝地,据说是他找到了一处阴阳界,然后沟通了黄泉,积累了上百年,最后将其中的阴冥之气短短几天之内释放完毕,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老人哀叹道。



    属地自古就比镜国繁华,一州之地少说有上亿百姓,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若不是事发突然,蜀国没有准备,说不定便能将事件压下去,可惜天不遂人愿。



    “为了防止这些阴冥之气不至于扩散到其他地方,蜀国国师玄空上人发动了一门师门神通,最后在付出了所有寿元的情况下才成功让事件不再恶化。”



    “失去了玄空上人,蜀国之内无人能够压制西王,蜀国皇室这才向镜国求助,为了得到镜国的帮助,据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其中就有好些蜀国皇室密库珍藏的秘宝。最后三方一场大战打了个不分胜负,商谈之后这才有了如今的格局。一州之内,尊西王为尊,西王不得擅自侵占蜀国其他州城。”



    说不到玄空上人的时候,老人的目光不由得暗淡了几分。虽然对方来自佛门,和自己所在的道家不怎么对付,但是凭借对方能够做出这等舍生取义的壮举,就值得自己敬佩几分。



    “对了,不久之后,皇室那边应该会下发一批物资,到时候你好好利用,用好了说不定能让你的境界提升一两个段位。”老人拍了拍甲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乱世就要来了,想要自保,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否则拥有太多的身外物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大势碾压之下,最终只能沦为齑粉。



    甲子沉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师叔放心,我知道的。”



    既然老人这么说了,想来这批物资已经分配妥当,他心中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诚挚地对着老人说道:“师叔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急着使用这些物资。”



    老人皱眉,然后舒展开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甲子会这么说,但他还是点头说道:“行,听你的,不过我最多只能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要是太长了,我能够等得起,其他人可等不起。毕竟现在时间宝贵,实力每提升一分都是好事。”



    甲子点点头,“这是自然。”



    一番谈话之后,两人皆是无言,端坐在马匹上,沿着道路缓缓前行,身边则是护卫着从玄州和霸州抽调来的各部门精英。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均是武力高强之辈,耳清目明,自然第一个发现了来人。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皮甲,后背背着三只令旗的探子向着两人的方向策马而来。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对着两人抱手说道:“上人,前方二十里就是清潭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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