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之音——

    和你那隔着云端的网友趁早了断,惜取眼前人,给我马不停蹄地奔向江大佬的怀抱!

    喻涵浮夸得好像下一秒沈暮就要领证办酒。

    她不知道,这四年里,hygge的重要是无可取代的。

    沈暮窘促到极点:“我和江总真没什么。”

    短期内的动心是危险游戏。

    两个陌生的灵魂碰撞激情,轰轰烈烈,如品酌炙热烈酒。

    而日久的深情温暖踏实,没有电影里一眼擦出火花的桥段,是抒情的散文诗,一起坐在清澈的河边,听一首古老的民歌。

    显然沈暮更倾向细水长流的后者。

    在她的认知里,一见钟情的激素式心动都是感情假象。

    所以,江辰遇对她而言是不真实的。

    她会反复地想,他这么做一定是有某种客观原因。

    然而喻涵无情揭穿她:“脸都要烧起来了,还说没什么。”

    沈暮摸摸自己双颊,还真烫如失火。

    她一瞬心慌:“我应该只是喜欢他的脸。”

    见喻涵顿时迸射出人神共愤的眼神。

    沈暮忙苍白辩解:“当然是出于对艺术的欣赏,绝不含私情。”

    就如初见时,她就动了请他当模特的念头。

    沈暮将这种心思归咎为创作本能。

    喻涵认定她是胡扯,手一指,四目相盯:“你就还是选网友呗?”

    沈暮按下她的手:“清醒点,我和江总都不熟。”

    喻涵深恶痛绝,气得捶胸口。

    这傻姑娘还真心如磐石,一头栽进网恋对象的粉红花园无法自拔,连江总那样的男人都不能让她动摇。

    “靠,这叫不熟,你还要怎么熟?”

    “我宣布,你现在是人民公敌了!”

    沈暮莫名负罪,生硬问:“……为什么?”

    喻涵言辞令色:“你伤了江大佬的心,没有女人会放过你的。”

    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好自作多情。

    沈暮羞赧至极,嗔道:“谁伤他心了。”

    “宝贝儿,我严重怀疑你思维运行速度超过了智力,居然放着天神下凡的江大佬不要!”

    沈暮懵了数秒:“什么意思?”

    喻涵一脸正经:“俗称,智、障。”

    沈暮如鲠在喉,想踢她屁股了。

    随即便赶她出房间:“快去把头发吹干吧你,小心着凉。”

    喻涵一路还在喋喋不休咕哝,企图敲醒她沉睡的心,但沈暮不为所动,等她离开后,就抱着衣物径自到浴室。

    洗完澡出来,沈暮到妆台前想简单拍点水乳。

    一坐下,她就看到台面上那条银灰色领带。

    瞬间就浮想到那人递她领带时,那一眼不避不让的凝视。

    沈暮神色稍顿,吊带裸露的手臂又白又细,刚从浴室带出些水汽,在夏夜里体感凉凉的,很舒服。

    可这会,猝不及防升温。

    沈暮拿水乳的动作停住,面热心跳不自知。

    她深深吸气,只能自我地归因为,是他和hygge太相似而导致她的错误情绪。

    沈暮想,饭也请了,情也还了。

    现在要尽快将领带还给他。

    沈暮三两下收拾好自己,而后便开始google领带的洗法。

    最后沈暮总结出,领带用水清洗容易变形,尤其是手法不考究的新手,这种真丝材质也适合干洗,再垫块湿白布,用电熨斗低温熨烫。

    网上清一色都是这说法,但她还是不确信。

    琢磨了会,沈暮戳进微信找她行走的搜索引擎。

    沈暮:你会洗领带吗?

    过了两分钟。

    hygge:不会。

    沈暮顿默了下,想他平常可能不戴领带,便没再问,只是哀怨地将和领导吃饭的事告诉了他。

    粗略,但没有隐瞒。

    沈暮:我真的不敢乱洗。

    hygge不以为然:那就不洗了。

    沈暮为难:不洗怎么行,都答应了。

    她叹气:我就是怕不小心洗坏了,网上都说领带是易损面料。

    hygge沉默半晌,有种认真在替她想办法的错觉。

    片刻后他说:坏了,你就再请他吃顿饭。

    沈暮骤地愣住。

    他一定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吧。

    搞半天就得出这把她往狼窝推的损招。

    乌鱼子。

    沈暮:……

    沈暮:你是思维运行速度超过智力了吗?

    她活学活用。

    反正他2g无梗冲浪,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而几秒后。

    hygge漫不经心:骂我?

    沈暮正暗自得意,见之,浑身蓦地一震。

    他!怎!么!就!懂!了!呢!

    背后捉弄正人君子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沈暮慌不择路地撤回了这句话。

    hygge啼笑:学坏了。

    沈暮头皮有点麻:你什么时候改5g冲浪的?

    hygge:5g冲浪?

    沈暮:……

    当她没说。

    沈暮也不指望他能在领带上给出建设性意见了,只能自己根据网友的说法慢慢摸索。

    看一眼时间,21点多。

    沈暮不再拖拉:我去洗领带啦!

    接着又下意识问他:干洗你说好吗?

    hygge莫名有种任她造作的口吻。

    他说:好。

    翌日一早,沈暮和喻涵就到了公司。

    进办公室前,喻涵悄悄凑到沈暮耳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做好心理准备。

    沈暮还疑惑着,前脚方踏进办公室,下一瞬,她就被浪潮般汹涌而上的同事们团团围堵。

    他们七嘴八舌探情况,惊骇激昂程度,简直是昨晚喻涵的百倍扩音。

    大致意思逃不开她和江总的关系。

    还有夸张更甚的,直问他们是不是地下恋情多年。

    被当场解剖式追问,沈暮完全慌乱,她丧失语言功能,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回喻涵非但没帮她解围,更是参与其中。

    她难以自控地愤慨:“嗐,你们都不知道,昨晚江总还拿领唔……”

    沈暮倏地捂了她守不住的嘴。

    仓促接话:“啊,是因为有个老师和江总是朋友,所以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和那人的关系推得干干净净。

    喻涵也在她奶凶的眼神中,忍泪把惊天的秘密咽回肚中,自己憋着。

    大家恍惚被蒙混过去,似懂非懂点头。

    尽管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但还是很倾羡的。

    毕竟能和江总私下认识,还一起饭局,幸福爆棚了好吗!

    没再被继续深问,沈暮偷偷松口气。

    上午,莫安临时开会。

    除了分配近阶段美术任务外,她还通知服化组出差到临城,为将电影效果呈现到最好,需要他们学习一周的妆效培训课。

    由于时间排得紧,所以明日就得出发。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服化组转眼就开始抱头痛哭。

    沈暮不太理解。

    大概他们的出差培训,就如同冲刺高考吧,让人头大。

    莫安给沈暮分配的任务比较轻松,是后期拍摄的一个场面,倒是不赶,也能让她有充足的时间适应。

    但沈暮不喜欢拖延,甚至稍有强迫症地一定要将手头的事办好才能安心,所以一上午她都在专心地根据剧本描述查相关资料。

    直到午饭时,沈暮在公司食堂无意听见隔壁桌的女同志在附耳私语。

    隐约是在说今早在电梯间偶遇到了江总,要被帅晕了之类。

    沈暮不由感慨,某人还真是遍地老婆粉。

    随后她突然想起,他的领带还在自己包里卷放着。

    领带是肯定要还的,但沈暮不想太招摇。

    故而等午休时间,大家都睡了,她方取出领带,静静走出办公室。

    ……

    26楼总裁办。

    方硕把他签好的文件归类到一旁整理妥。

    然后查看一下行程表。

    “江总,您和徐董约的今晚7点,在北城金榭酒店,下午三点得出发,您先休息会吧。”

    白金钢笔微顿,江辰遇垂眸略思,淡淡“嗯”了声。

    方硕口中的徐董,是江老太太老友之子,徐氏也是江盛的长期合作伙伴,因而按照晚辈之礼,双方商榷合作事宜一般都是江辰遇亲自去。

    “那我就先出去了。”

    方硕便很快离开总裁办,不扰他清静。

    江辰遇搁笔起身,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

    而后边徐徐解着衬衫袖扣,边迈步往内间卧室走去。

    这边,沈暮刚出电梯,与要下楼的方硕正好遇见。

    方硕先是意外一愣,而后眼神便深味起来。

    “沈小姐是要找江总?”

    沈暮打完招呼,闻言点头:“我来还……”

    她声息顿住。

    想了想改口说:“还东西,江总在忙吗?”

    方硕眼尖,轻易就瞧出她叠在手里的是领带。

    而且是男人的领带。

    江总的没跑了。

    方硕难抑抿笑,思维一下扩散开来。

    难怪昨天下午某人早早就放他下班,原来是晚上和小姑娘有约,这做什么了,连领带都落在人家那。

    江总就是江总,一出手,快准狠!

    半晌不见他回答,沈暮纠结出声:“方特助?”

    方硕顿然回神,不动声色端笑。

    “江总在里边呢,沈小姐进去就行。”

    沈暮亮盈盈的眸底浮现一丝狐疑。

    总觉得他不是很靠谱的亚子。

    但沈暮也没说什么,礼貌道谢后,便和他分开往里面走。

    上回来时,沈暮都没出电梯。

    只看到那面高级感的冷灰色外墙上,镶嵌的标识牌有总裁办的字样。

    今天沿着铺毯一直走到长道尽头,拐弯绕进去,沈暮才发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偌大的全景办公室堪比私人套房,外间一眼望去,大厅冷色调的装修大气宽敞,沙发和办公桌都是简约现代风,灰白和枫木为主色,干练但极致矜贵。

    自动感应玻璃门打开,沈暮张望着走进去。

    她忍不住感叹,这间办公室的设计师一定是大师级别的,能把商务和艺术的美感接结合得如此完美。

    沈暮曾去过宋氏的董事办,但在她心里远不及于此。

    落地窗明净透亮,纤尘不染,盛夏明媚的阳光跳跃进来,如泛碎金,映得偌大的办公室辉明敞亮。

    沈暮走到办公桌前,发现那人根本不在。

    等了会,周遭也无甚动静。

    沈暮秀眉微凝,开始怀疑方特助是在忽悠她了。

    “嗡嗡嗡——”

    便在这时,搁在桌边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沈暮愣了下,注意到他的手机还留在桌面,正响着一通来电。

    他人呢?

    沈暮左右望了几眼。

    思索少顷,她清清嗓,启唇轻唤:“江总……”

    她尾音还温甜地飘着。

    面前背景墙的隐形门突然打开,男人从内间出来。

    沈暮望过去,视线迎面和他撞了个正着。

    喉咙宛如被扼住,沈暮倏地噤声。

    前一刻还有勇气喊他,真将人喊出来了,她又秒怂弱。

    她出现在这,江辰遇也略有些意想不到。

    微顿一瞬,他气定神闲走过去。

    见他过来,沈暮忙抬起双手。

    声音轻轻的:“江总,我是来还领带的。”

    江辰遇看了一眼,没有接。

    “稍等。”

    他嗓音一贯低沉。

    说罢就坐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敛眸凝了眼屏幕。

    沈暮静了下,乖乖说:“好的。”

    心里却在腹诽。

    让她把领带放桌上就走不就好了,干嘛还让她等着,在这里她真的慌死了。

    沈暮正怨念着,只听某人忽然说:“帮我泡杯咖啡,谢谢。”

    突然被使唤,沈暮越发茫然。

    呆了好几秒,才忙不迭点头:“好。”

    她思考须臾,将领带轻轻放到他桌上,然后走到旁边的咖啡台,研究那台看起来很高科技的咖啡机。

    沈暮不太会,刚想回头问问他怎么使,他讲电话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奶奶。”

    “最近忙,等过几天。”

    “好,一定去。”

    沈暮哑了哑,只好咬咬唇自己开始捣鼓。

    好在她常用咖啡机,琢磨了下发现也不是很难。

    大约三五分钟,沈暮就泡好了一杯黑咖啡。

    而江辰遇还在通电话。

    他没说要不要放糖,沈暮就取了两块到碟子上,然后给他端过去。

    刚煮好的咖啡稍微有点烫。

    沈暮端着白色骨瓷杯站在桌边,不知道放哪。

    “没有的事。”

    “方硕跟您说的?”

    江辰遇边听电话,边抬眸掠她一眼。

    见她半天也不放下,他抬手随意指了下桌子。

    沈暮会意,慢慢走近他,把咖啡小心摆到他面前。

    她站在桌前,而他就在身后,坐在椅子里,和她距离很近。

    沈暮放好咖啡,就想着赶紧退开站到旁边等。

    谁知刚转身移了半步,后脚跟不慎踩到了他的皮鞋。

    脚底意外一滑,沈暮没站稳,一个踉跄蓦地侧扑倒。

    跟前的姑娘低低一声惊呼,整个人朝他摔过来。

    江辰遇潜静的眸光忽闪,他眼疾手快勾过她腰,将人稳稳搂住。

    他白衬衫的纽扣松了两颗,硬朗的胸膛半露。

    沈暮猛地跌坐到他腿上,整张脸磕进他颈窝。

    江辰遇呼吸一窒。

    他明显感觉到,这姑娘温软的唇在他锁骨的位置贴着。

    目光垂落。

    又发现怀里的人这么一摔,藕粉色裙子掀到了褪根,一片肌肤雪白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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