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圣马丁教堂。
这是一座具有中古时期哥特式风情的建筑,青铜结构的墙壁上粉饰着黄白相间的颜料,高高耸立的钟楼上,有着一群白鸽在觅食。
倒竖的钢铁十字架插立在教堂顶端,在光芒的照耀下,露出澄净的余晖。
此时教堂的祷告厅内,有着大批的修女在耶稣的铜像面前虔诚的祷告着。
她们内里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外面套着黑色的长罩衫,她们把头发扎成高高的盘髻,用帽子或者面纱完全遮起来。
这是为了告诉世人,她们终生不问嫁娶,只为了侍奉主。
在虔诚念诵着圣经的修女中,有一位年轻的修女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低下头,环顾着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任何人睁开眼睛,这些修女也不会知道,竟然在如此庄严肃穆的环境下,有人会开小差。
她偷偷的往身后挪移,她本来就处于最后一排,身体比较瘦弱,轻轻一退,便成滚地葫芦般,滚出祷告大厅。
她着急的爬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然后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站直身子,缓缓的向门外走去。
她面不改色的低下头颅,将面庞隐藏在白色的面纱内,这些动作仿佛演练了数百次,一丝不苟。
就连监管她的两位黑衣保卫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装扮成修女逃出去。
戴着无线耳麦的保卫,西装笔挺的站立在一处葱绿的阴影下抽着“七星柔和”牌香烟,他们都是国家退役的特种兵,身手矫健。
谁都不知道,装扮成虔诚祷告天主的修女拿着洗浴衣服缓缓走出圣马丁教堂的铁门。
高安娜走出圣马丁教堂后,立刻转身来到一处羊角胡同,将手上的洗浴盆放下。
脱掉代表修女行貌的黑色罩衫,然后揭掉面纱,露出皎洁的面容,她眼神有些慌张的夺路而逃,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多时间,就连鞋子都没有穿。
圣马丁教堂内,一名隶属于内卫科的保镖突然发现不对劲,正常的祷告时间只有三十分钟,而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目标人物并没有走出来。
“不好!”保镖正要呼喊着自己的同伴时。
“咯吱——”一只粗壮的手臂迅速的扭断他的脊梁骨,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根装上消音器的伯莱塔3r式手枪,一枪便将另一位保镖击杀。
这种手枪的特点很简单,容易瞄准,弹道平直,命中目标。
就算是给一位不会开枪的女士,只要她会按扳机,都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命中率。
陶宝轻轻的将尸体掩藏在草丛中,然后换上对方的西装和墨镜,连接蓝牙耳麦,动作行云流水。
“独狼独狼,我是灰狼,目标人物已经逃离,目标人物已经逃离。
现在正往坎特伯雷火车站跑去,立刻抓捕,立刻抓捕,否则会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耳麦中传来正宗的中文,这是本国的内卫系统,隶属于秘密安全局的私人武装,专门为国家高层提供人生安全保障。
“独狼收到,over!”陶宝低声道,“该死的,昨晚喝了点酒,脑子有些发懵,我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陈刍,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耳麦中传来怒吼声,道:
“你要是坏了樊女士的事情,你就等着剔除军籍的处罚吧,现在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有五位同事已经前往坎特伯雷火车站。
其余人都在西部地区向这里调援,你最好是在我们的外援到来之前,把屁股擦干净!”
“对不起,队长!”陶宝笑着道,将耳麦扔在地上,用深黑色鳄鱼皮底马丁靴碾碎。
这种特殊的无线蓝牙耳麦,一般都会有追踪识别的能力,能够清楚定位到街道,甚至是居住地。
内卫系统,秘密安全局,这些都是陶宝来到英国之前就已经摆托赛琳娜调查好的资料。
这些秘密安全局的档案保密规格很高,哪怕是赛琳娜都是托自己最亲密的人才打听到的。
他刚刚只是为了确保情报的准确性,毕竟黑三角的生存法则,第一条便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哪怕是你最亲密的人。
“以小队形式组成的保卫力量,每一队七个人,都是部队退役下来的兵王,靶靶十环的好手!”
陶宝看了一下草丛松动的泥土,笑道:“只可惜,你们自从进入资产阶级的层面后,似乎缺乏锻炼和危机意识啊!”
陶宝从自己的绑腿上取出一个小钢瓶,那里储存着山崎威士忌,这是他最爱的酒。
他喝了一口,顿时一股热流自上而下,宛若火焰一般在他的脏腑内燃烧。
这是蒸馏法制作出来的纯浆,相当于前苏联的“红牌”伏特加,一口下去就像是咬了一口炭。
和它相比,什么罗曼尼康帝,什么巴黎之夜香槟,那都是娘们才喜欢喝的酒。
陶宝将钢瓶放好,然后拍了拍腰间那柄锋锐的“刽子手”,双脚在墙面上一蹬,便翻越而出。
他快速的消失在人潮人海中,目标确定,名字叫做高安娜,本国高议员的私生女。
听说马上举行议员参选大会,他是热门人物,有接近本国人数一半的支持。
如果在这个节骨点上暴露出私生女的丑闻,无疑是天崩地裂的打击。
高议员的太太,樊汝真是江南道樊氏财阀的嫡女,那个江南城名媛,号称“风华绝代”。
樊氏在江南城可是顶级财阀,樊氏的家主樊天佐早年混迹江湖,结识了当代黑道教父向前。
向前无子嗣,樊天佐便给他当假子,大手揽过所有灰色产业链,多年积攒人脉黑白通吃。
他的哥哥樊天佑更是国家军政界的一把手,所以樊家在本国,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这位樊氏嫡女继承了他父亲樊天佐的手段,是商场上公认的一朵大丽花,纵横在各个商界大佬左右。
手腕精明干练宛若古代杀伐果断的将领,素来有“铁血女王”的美誉。
“一位虚伪的太平绅士,一位黑白通吃的铁腕女王,怪不得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放在教堂内雪藏!”
陶宝笑了笑,脑海中再次浮现高安娜的身影,那是一个孤独无助的丫头,她没有依靠,像极了大海中的无根浮萍。
高安娜,并不是樊汝真的亲生女儿,而是高议员已故原配的孩子,说起来,樊汝真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陶宝一边奔跑,一边露出嘲弄的神色,贵圈真乱,原配的孩子竟然被称作“私生女”。
坎特伯雷火车站,地下停车库。
赤脚奔跑的高安娜露出惊恐的神色,两个保镖已经追上了她。
他们各自从口袋中掏出了电击棒,只要能够安全将目标带回圣马丁教堂,必要的手段是被允许的。
“啊——”高安娜捂着俏脸,发出绝望的嘶吼声,她害怕这些“滋滋”作响的电击棒。
也害怕回到那个黑暗的教堂内,他们自诩为神明的信徒,虔诚侍奉神明,却无视她的祈求。
这一幕正好被陶宝看到,他掏出“万宝路”牌香烟,戴着压低帽檐的鸭舌帽。
穿着以昂贵的阿玛尼定制西服和流浪汉换取的嘻哈服饰,他放弃了追杀高安娜的想法。
也许,她死在其余人的手上,也是一种解脱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高安娜就有一种无法言表的亲切感,可能都是不幸运的人吧!
高安娜被电击棒吓的跌坐在地面上,她的脚底板被沙砾戳破。
鲜血在沥青的路线上留下一串串血脚印。
本来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只可惜,遇到了这么倒霉催的爹,还不如没有。
陶宝发现,自己的思想开始转变,以前接到任务后,对于他而言,只有解决目标人物就好。
现在他竟然和那位被斩断手掌的梅花三一样,心生怜悯,可是侩子手的怜悯,不就是伪善么?
“救救我,救救我!”高安娜趴在地面上,不知不觉就来到陶宝的面前。
被鲜血染红的素白色连衣裙显得格外脏乱,她满脸灰尘和血渍。
漂亮的眼眸内爆发出强盛的求生欲望。
陶宝无动于衷,他正在思考是否掏出装有消音器的伯莱塔给她来上一枪,也算是帮她解脱了。
“求求你了!”高安娜小声哭泣着,沾满泥土的小手死死抓着陶宝廉价的嘻哈裤。
“亚洲人?”一位保镖露出错愕的神色,然后挥动着手中闪烁着蓝色闪电的电击棒,威胁道:
“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消失!”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枪打穿心脏,很轻声的脚步声,甚至没有人潮人海的嘈杂声音大。
他的同伴一脸惊骇,这里是坎特伯雷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库,距离地面有二十米的距离。
尽管都是镂空的玻璃窗,但是玻璃窗内外都刷着反光线涂料,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被人威胁!”陶宝收回余音袅袅的伯莱塔,脱掉宽大的嘻哈服,露出肌肉分明的胳膊,还有狰狞蜿蜒的娜迦纹身。
“山口组?”保镖吃惊道,随即否定道:“不会,山口组没有这样的纹身,你到底是谁?”
陶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健步如飞,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他以手腕给扭断了脖子。
“举起手来!”一群身穿黑色西服,戴着无线蓝牙耳麦的黑衣人蜂拥而至。
他们全部配备着大口径的贝尔萨??雷霆9式手枪,这是阿根廷军警护卫队常使用的军式手枪。
“被摆了一道啊!”陶宝将那具死去保镖的尸体挡在身前,然后将高安娜一把拉过来,两个人缓缓的向左侧的出口移动着。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内卫,他们应该是接受过系统的教学,尤其是那位队长。
曾经估计是那位特战队队长退役而来,拥有丰富的反侦察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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