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玉清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玉清走的正行的端,谁想背后乱嚼舌根那是给自己造口业。玉清也很想知道我的爹娘是哪个,为什么要把玉清丢在山庄十几年不闻不问。”玉清看着奶嬷嬷神情坦然的说到,不料被奶嬷嬷斥责了。
“小姐,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如果他现在还活着,该有多伤心,你这是大不孝。”
“你们主仆别在那里整事儿,赶紧的跟官爷说实话,往大了说,为了新帝的江山大业必须要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姓燕,往小了说我们可不想被你们连累了。靖儿他姑母,这个事儿你知道也怀疑,你怎么不站出来举报她们?”七伯母步步紧逼,还拉起了靖儿的姑母当筏子,气的靖儿姑母肝都疼,在心里把这个拎不清事儿的七伯母骂个狗血喷头。她怎么就不想想,玉清真要是被抓砍头,株连不株连别人,那还不是官兵的两片嘴。朝廷的那二十两银子说不定就是买命的钱。
“她七伯娘,玉清和她奶嬷嬷来的时候,应该是去山庄备过案。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谁还能记的那么久的事儿。况且这个事儿山庄里人差不多都知道的,大家不妨都回忆回忆,玉清可能姓啥,她的爹娘是哪个。”靖儿姑母把大伙都拉进来了,引来了一片抽气声和白眼儿的洗礼。
“死老婆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说实话吧,声誉难道还比被砍头重要。”一个随从兵推搡着奶嬷嬷呵斥到。
“等等,既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儿,那就多审问几个。把老庄主夫人带到屋子里,你们再找个年纪大的人换个地方问问,老嬷嬷,本官就当着她们的面审审你,你们把小庄主看好了。”兵头感觉自己很聪明的吩咐下去。很快老庄主夫人被官差押进了屋子里,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也被官差拉到了旁边的地方。
“老嬷嬷,你现在可以说了,记住本官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最好说实话,就算这个小庄主姓燕,只要她没做过危害朝廷的事儿,也不一定就被砍头,但是本官发现你说假话,你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连着就不一定了。”兵头利诱又威胁的看着奶嬷嬷说。
“玉清小姐,嬷嬷对不住了。官爷,玉清生在百里外的城镇,但她就是六院儿老爷的孩子。”
“啥?六老爷在外面生的孩子,那不就是私生女了。”奶嬷嬷的话好比在人群里扔了一颗大爆竹,几十个女人瞬间议论纷纷,场面有点乱套了。
“都给我闭上嘴巴,老不死的你细细的说,既然是在外面生的孩子,那怎么不早回来认祖归宗?做个私生女的名声就好听?”
“官爷,这里跟我们那里百多里地,玉清小姐就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如果不是那里闹了瘟疫,小姐的娘一家都病死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更不会叫小姐担着客居山庄名不正言不顺的过了这么多年。”
“奶嬷嬷,不明白你那是什么逻辑,六院儿不穷,六院儿的夫人也不善妒,怎么就不能回来做个妾室,好歹也有个身份。”七伯娘又说话了,听的一众女人都看她不顺眼了。
“你不明白算个屁,官爷明白就行了。官爷,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官老爷,我们玉清小姐不回来那就是大家闺秀,六老爷虽然不能常在我们那里,但买卖人离家赚银子很正常的事儿。回到了这边我的玉清小姐可就变成了庶女,身份上就矮了。六老爷跟玉清小姐的娘是真心相爱,怎么可能叫自己的孩子沦为庶出。”奶嬷嬷越说越顺溜,偶然就是给大户人家当差的口吻。
“哦,这里六老爷死了,那边她娘一家也死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死无对证。”
“她七伯娘,人死了名还在,官爷大可以去百里外的城镇查询,又不是瘟疫叫那里的人都死光了。你这么的咄咄相逼,还不是为了霸占六院儿的那十几间屋子。前些日子,本来小姐和两个少爷还活的好好的,你就大呼小叫的说她们都死了,还跟她姑母商量着一家一半分了六院儿。这个事山庄里很多人都来看热闹,你们大家也都说说,我老婆子可曾有半句假话。”奶嬷嬷提起了七伯娘闹六院儿的事,立刻就有人符合到说起两个院子吵架的事儿。这时候审问庄主夫人和那个婆子的人回来了。
“头儿,庄主夫人说玉清小姐是六院儿老爷的外室所生,当年六老爷出门采货,被大雨隔在了一座城镇里,也就结识了当地杂货商的女儿,两个人暗通款曲的就有了身孕。后来六老爷倒是想把杂货商的女儿娶进门,可那个女人绝不同意做妾,言明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庶出,一辈子都矮人一头。老庄主夫人还说,为了这个秘密,六院儿的老爷当年可是倾家荡产的用五千两银子封口。这个山庄的账上都有记载,我们可以去查查。”
“嗯,倒是个通透的女子。”兵头想到自己就是庶出,能走出宅院出人头地可是比嫡出的难上加难。不禁生出了同情钦佩之心,对这个可怜的小庄主身份已经信了八九分。虽然不被砍头,可私生女的名声比死了还不如。他回头看着玉清,玉清正低着头肩膀抽动,那样子在哭。
“头儿,那个寡妇说,细情不知道,但六院的两口子对玉清这个小姐比对自己生的还好,简直宠爱的不行不行的。”
“嗯,本官推测那个六老爷愧疚,也是补偿给这个女儿身上,宠爱可以理解。”兵头又代入了自己,感叹自己的爹怎么不如此的有情有义。
“也还是不对,记的闹瘟疫的时候,朝廷把控的很严,你们怎么可能来到我们山庄。”七伯娘作死的又说话了。
“她七伯娘,我抱着玉清小姐在路上差不多走了半年之久,到了山庄的时候瘟疫早就结束了。即便是这样,老郎中也是给我们主仆查了又查,确保我们身上没有被染上病才允许我们住下的,否则,你们以为那五千两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唉!这就是命啊,如果有银子老奴还想着回去寻找族人,怎么可能一直客居在这里。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啊。”说到这里奶嬷嬷掩面痛哭,看得人一阵唏嘘,小庄主活的太不容易了。
“嬷嬷,玉清感激你一路护送我来到爹的身边。玉清不在乎什么名声,以后你就是玉清的奶奶,玉清给你养老。”玉清也眼睛红红的,扑进了奶嬷嬷的怀里,主仆一起哭了。
“好了,既然老御医也知道当年的事情,那这个事儿就翻篇了。老御医那个人本官听说过,是个老古板,绝不会也不敢隐瞒什么事情。他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担当。还有没有举报的?”
“官爷,我举报了,我的银子呢?”七伯娘真是作死不看火候了。
“屁银子,你耽误了本官这么长时间,本官不拿你问罪你就该感恩,在啰嗦砍头。谁在拿这种说不清楚的事情扰乱皇差,通通砍头。”兵头狠狠的说着,他又想起自己庶出的艰辛,对这个什么七伯娘除了恨还是恨。七伯娘这是踩到了兵头的痛处,那里还有占便宜的机会。
几十个妇孺再没人敢说话了,是是而非的事情哪里没有,惹怒了官差被砍了脑袋连申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都不举报了?那本官要警告你们几句话,新帝即位大典后就是一个新的天下。尔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顺服朝廷,别生出什么歪心思。为了庆祝新帝即位,你们都要拿出诚意,稍后会有朝官按人头摊派银子,你们好自为之。走,去员外山庄。”兵头同情的看了玉清一眼率先上马走出了山庄,不一会大门外的朝廷兵也离开了,随着山庄大门的关闭,大家终于心回到了肚子里。
几十个女人也一哄而散,一路议论着玉清私生女的事儿,说的好不热闹。
“她七伯母,这死老六真敢什么都做,竟然敢养外室,连孩子都有了。老六媳妇傻傻的不知道,还给人家养孩子。”
“哼!以前开个破杂货铺,每年借口采货出去鬼混。难怪这几年早去早回,原来是那头死了。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
“哎,庶出的可以管大事儿吗?”
“她七伯娘,你就消停点吧,庶出还有在朝廷里做官的呢,咱这小小的山庄主事,还没有衙门的官大呢。”
“哎呦,这话说的实在,没听街上有人议论,新帝也是庶出。”
“嘘!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听到。来时那两个抱怨的婆子,说被砍头就砍头了,真是属猪的没记性。”几个妇人议论的声音听不到了,玉清她们却已经在去那两个被砍头的婆子家的路上了。
离着好远就听到院子压抑的哭声和委屈的控诉。
“这日子没法过了,婆婆不过是嘀咕了几句,就被砍了脑袋。”
“嫂子,这就是杀鸡儆猴,赶上娘倒霉的出声。今天他们就是憋着劲儿砍几个脑袋震慑人,这样胆小怕事的才能互相攀咬。幸亏没在这里找到姓燕的,要不然指不定牵连多少人呢。”
“小姑子,你看的通透也是马后炮。现在新帝即位大典,前三后七天是不允许红白事儿,咱们怎么办啊?”
“嫂子,特事特办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婆婆的尸体也不能一直停着啊。”玉清和叶璇,珍儿一起走进了院子,玉清接过来说到。
“玉清庄主,火葬到是也行,可上一次是尸体太多没法子的事儿,死后连正经的骨灰都没有啊。”
“嫂子,路上我们几个还商量这事儿呢,庄主有个主意,我俩觉的还行。我们找木匠做个小棺材装骨灰寓意不变。有官有财逝者如斯,也一样能护佑后人。”叶璇从她爹小妾的惊吓里缓过劲儿,口齿伶俐的说着。
“是啊,做小棺材的银子这一次山庄里出,赶着朝廷的告示还没传达到这里,赶紧的叫老人家入土为安。”珍儿补充到。
“嫂子,庄主她们说的对,赶紧给娘换寿衣送娘上路。玉清庄主,小棺材的事情就劳烦你们了。”
“一家有个拎的清的人就是容易办事,要不然等朝廷的公文来了,尸体又不知道停多久呢。”走出了这家院子,叶璇感叹着。
“叶璇,这也是人之常情,珍儿,小棺材的事儿你催着点。银子就按大棺材给,快过年了变相的给匠人一些补助。”
“好的,刚才路过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了,估计下午就能做好。朝廷的公文或许没那么快的送到咱这儿。”
“哐哐,朝廷下发公文,齐氏山庄来人接旨!”珍儿话音刚落,山庄外面又响起了催命的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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