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今日颇为惬意,上元佳节他却天不亮就起来活动筋骨。
待他活动完回到书房,心腹陈希烈早已恭候多时。
利用赈灾和谶言一举将杨慎衿彻底扳倒之后,谁又敢公然在朝堂之上与他作对呢?
光禄大夫陈希烈在一旁奉承道:“还是相国高明啊,卑职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相国您居然只用了只言片语便策反了王鉷!”
李林甫啜了口茶笑道:“说白了还是杨慎衿不会做人!明知王鉷此人见利而忘义,他却还要去计较王鉷欠他的几亩薄田,真是可笑!”
“相国接下来是不是要……”陈希烈指了指东宫的方向。
“看看情况再说,棣王和寿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棣王前几日但是送来过一份礼物,寿王听说最近新得了美人还无瑕顾及其它。”
李林甫本来也想与太子李亨搞好关系,奈何天宝二年时他阴差阳错得罪了度量不大的李亨。从此他也就断了和李亨之间的来往,数年下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僵,这让李林甫彻底绝了扶持太子上位的想法。
“多与这两王走动走动,我估计下一任太子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一人。”
“相国的意思是?”陈希烈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林甫捋须笑道:“王忠嗣不肯出兵攻打石堡城,必为陛下所恶。如此一来太子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陈希烈一脸的惊喜。“果真如此的话,那便用不着我们下功夫了。”
“功夫还是要下的,陛下既有换太子之心我们臣下当为他提出来才是。”
“相国是说?”
“此事不宜由我们的人先说出口,你去找一个杨慎衿倒台后急于更换门庭的小官来做。”
“相国高见啊!任李亨也想不到是我们在背后阴他!”
“呵呵,话岂能说的如此难听?我们也是为陛下分忧。”
“相国说的是。”陈希烈讪笑着回答。
李林甫突然放下茶盏皱眉问道:“对了!那个李光可查出了些眉目?”
“还没有,此人就好像一个谜。只有他回到安西的资料,之前的事竟是一无所有。”
顿了顿,陈希烈又说道:“会不会他真的就是连云堡逃出来的奴隶?”
“就算他曾是连云堡逃出来的奴隶,也绝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李林甫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片刻后他又道:“我观此人言行举止,区区奴隶绝不可能有如此胆识!”
“要不要等高仙芝回京述职的时候问问他?”
“不必了,以高仙芝的傲骨不会乐意回答这样的事情。而且此人与高力士来往密切,又得陛下看重,暂时不去管他。”
这时李林甫的小儿子李屿来到书房门口,他偷眼向里面观瞧。
“屿儿,出了何事?”李林甫问道。
李屿回答道:“父亲,陛下派宦官来传旨,让您速速进宫。”
李林甫与陈希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上元节放假三天,突然来让丞相加班必是出了大事。
李林甫和陈希烈顾不上其他,坐上马车便朝皇宫赶去。
紫宸殿上,
李隆基愤怒的一拍桌子,把旁边几位大臣吓了个哆嗦。
“登州五万石粮食,十五万两税银居然在海上被人所劫。还有王法吗?这就是你们说的四海承平?”
“陛下息怒,事已至此只能派钦差前去查验一番!顺便把海寇之事平息了。”兵部尚书裴宽出言劝道。
刚到的李林甫基本了解了情况,他出言说道:“陛下,此事恐怕不简单啊!”
“丞相此言何意?”李隆基看向李林甫。
“海寇岂会知晓登州的漕运时间?其中必有隐情,臣建议派一得力干将带兵前往仔细调查一番。”
“丞相所言甚是!”户部侍郎张均出言赞同,他虽然与李林甫关系一般,但对于大事上却分的清楚。
“派何人前去?”
“臣建议派忠武将军郭子仪前往!”裴宽站出来说道。
见皇帝皱眉不言,李林甫再次出言道:“臣觉得羽林军副将王翃堪当此任!”
李林甫明白皇帝的心思,比起年进五旬的郭子仪来说皇帝更愿意从少壮派中提拔人才,能文能武的王翃应能当此任。
一旁的张均眼珠子轱辘一转,他势单力薄没有向他靠拢的将军,但也不能便宜了这两老货。
“臣认为派千牛卫左中郎将李光前往。”
李隆基沉思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下召李光为靖海都督兼登州巡察使,领千牛卫与羽林军前往登州查案!”
众人齐声唱道:“陛下英明!”
上元节又称灯节是大唐一年以来最隆重的节日。
到了这天入夜,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都沉浸在一片灯火的海洋里,通明如昼。
大街上,舞龙舞狮,各种杂耍卖艺的比比皆是。人们行走在各处街头,不时传来鼓掌与欢呼的声音。
李光受邀来到独孤府赴宴。
独孤嫣似早就在府门等候,李光一来她便盛情的邀请他一起进府。
虽然孤独颖官位不大,但祖辈流传下来的家业还在,五进的院落在长安也要算举足轻重的大户。
中院里有一片梅花林,值此春寒料峭的时节仍有无数的梅花相继盛放。
“李郎君,我父亲说你是将军呢!是真的吗?”孤独嫣走在前面,她在灯火映照下的梅林中回过头来。
这回眸一笑,人比花娇!李光还是头一次觉得她的笑容竟然是如此的灿烂。
“是的,安西就是我从军的地方。”李光也礼貌的笑了笑,将眼光从她的俏脸上移到满堂的梅花间。
“李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独孤嫣俏皮的朝着李光作揖。
看她鼓着腮露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李光也不由笑了。
“哈哈,李将军人来就可以了,还带着礼物过来。上次你救了小女一命我都还来不及向你道谢。”独孤颖迎了上来,他的态度已与初见时大不相同。
“区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光笑着将礼物低给旁边的一名家丁。
“哈哈,李将军请进。”
本以为会是独孤颖邀请同僚的宴会,却没想到只有他一个外人。满座皆是独孤府的族人,这让李光颇为尴尬,但既然来了总要等到宴饮结束才方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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