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姜思白就开始在这幽谷之中变着法子的给见慧神姑搞些好吃的。
一开始朱翎还是盲目地跟着混吃混喝,见慧神姑则是想帮忙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他们渐渐地对各种美食的做法都有了一定的认知,可以自己下手做一些事情了。
姜思白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要让韩千斤来给他当烧火的伙夫,结果韩千斤在幽谷外还靠不到,倒是先有了个朱翎当烧火丫头。
不得不说,朱翎的能力在烤火方面非常有天赋。
总是能够把炖汤的给炖个酥烂,也能把火烤的给烤得外焦里嫩。
不知不觉,几個月过去以后,秋娘又成为了这幽谷的常客。
她每次都跟着陌上道人来,然后蹭吃蹭喝。
小孩子的陌生感果然很容易消除,一顿好吃的不行那就两顿,两顿不行那就让她的胃彻底变成师哥的形状。
反正虽然现在好像是因为年纪大了,不知学了这门内哪个人的叫法只愿意叫姜思白为师哥,但是那亲昵的味道是又回来了。
尤其是当姜思白意外发现自己忘记交还的化符盆一样可以向外界传递消息以后,那兄妹两人的交流就更频繁了。
这甚至让姜思白都打算去琢磨这其中的原理,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这种通讯变得更实时更便捷。
而秋娘也成了第一个在幽谷里玩疯了的小辈弟子,因为姜思白已经将这幽谷中一切好玩的东西都给她开发了出来。
这就很让人怀疑,以后秋娘要是犯了错被罚来幽谷,还有没有惩罚的效果呢?
反正现在她是被爷爷带着,被师哥宠着,又被见慧奶奶和朱翎大姐姐带着各种吃喝玩乐。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七个多月,直至见慧神姑在某次爬山的似乎崴到了脚,却迟迟不见好转。
姜思白连忙给她检查,却发现见慧神姑的脚踝的骨头都已经断了,而部分肌肉则经差不多坏死了。
只是受了一点寻常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伤,甚至完全不该是一个修者该受的伤,却令所有人都是神情一凛,然后预感到了那个时刻的到来。
见慧神姑哀戚地看着自己已经不能走路的脚,只能盘膝坐在地上。
可是坐得久了,她的尾椎又疼得厉害,哪怕铺了干草让她躺下,她也觉得难受极了。
“小白,小翎,老身我怕是不行了。”
最终她认命了。
然后看着朱翎和姜思白痛哭流涕道:“我有负师门教诲啊,早知如此一年前就当筹备羽化大典了,现在我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元神也像是个到处是漏洞的筛子,三花聚顶的修为都浪费了!”
姜思白听了神色触动,他说:“师叔不必如此,你已经为罗云付出良多,没人能再要求你做什么了。”
见慧神姑却是哭泣道:“可我想要给罗云再留下一些什么,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姜思白对此不知该如何是好,比他更茫然的朱翎则是畏缩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得做点什么吧?”
自从她的剑断了以后,她的心气也彻底断了。
至少在姜思白面前她彻底没了主见,或许在她心里这是理所当然地服从强者。
姜思白来回踱步,最终忽然想到了,快步往幽谷中的某处密林跑去。
这幽谷中终年不见阳光,在灵潮冲刷之下着实生长了不少奇怪的植物。
而现在姜思白要去的这片树林就很奇怪,这些不知名的大树每年只长两三寸的样子,而这里参天大树比比皆是,可见这片树林的古老。
而在一次意外之中,姜思白发现这大树会时不时地分泌出一些十分粘稠的乳白色树汁散发异香,不断地吸引林中的昆虫停留。
而在昆虫停留试图采集这些汁液的时候,它们就会被这些粘稠的树汁给粘住然后粘死在树干上,随后很快被分解而成为这些大树的养份。
谷中弟子都将这种树视作不详,大多避而远遁。
姜思白则是对这种树汁产生了一些有意思的想法。
他开始收集这些树汁。
划伤一些树干,让那树汁低落下来,然后再以容器进行积攒。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朱翎怯怯地看了姜思白一眼。
见他不说话,或者说是还不等他说话,她已经连忙找了另一棵树去照做了。
姜思白有些无语地看了眼朱翎,这位师姐怎么自从被他打败了以后,就一直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不过既然她愿意帮忙那也是好事,他就让朱翎多收集一些。
如此过去三天,两人总算是收集了足够的树汁。
而姜思白对这些树汁的用法也很干脆,直接丢入药灵鼎中进行万能精炼。
这段时间他在梦魇中已经做出了多种模拟,最终确定了一种颇为适合的方案。
说来也奇怪,虽然现在的阴戾梦魇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失真严重的低像素世界,可他在其中的许多实验都往往会成功。
竟然依旧比他现实中的神念探索要好用多了。
难道他的阴戾梦魇还能彰显世界的真实?
姜思白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反正好用就是了。
这些树汁被他一通炼制,总算是做成了一块十公分厚,长宽各两米的……乳胶床垫!
姜思白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够神奇的,居然连乳胶床垫都能够炼制出来,提前让这个世界进入工业化时代的享受啊。
这乳胶床垫十分舒服,可以很好地承托人的体重又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多的压迫。
是以当姜思白把老态毕露的见慧神姑放在乳胶床垫上的时候,这个已经被褥疮折磨了两天的老妇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让姜思白始料未及的是,这一觉睡去后她就再没有醒过来了。
见慧神姑没有来得及说最后的遗言,她走的时候就像是个寿终正寝的凡人,是面带微笑于睡梦中离世的。
姜思白看着见慧神姑那放松的遗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师姐,你看师叔她是笑着走的,我们这三天就没白忙活。”
朱翎愣愣地看着姜思白,似乎是想要将他在这一刻悄然展现的温柔给烙印入心里去。
“你在看什么?”姜思白有些不安地问。
朱翎摇摇头灿然一笑道:“没什么,我好像只是有些明白了。”
这个笑容,看得出来她正在刻意模仿某人的温柔。
姜思白点点头没说什么,别人的感悟那终究是别人的。
而他,则是惆怅着想,见慧神姑在临死前做着什么样的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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