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蔓拉着行李箱,撑着一把黑伞走在街道上。
午夜时分,街道上晚风清冷吹拂到她的脸上。
让她浑浊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垂眸盯着黑色的陈旧行李箱,她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
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她也是带着这个一个行李箱就那么入住。
离开的时候,也是。
除了这个行李箱,就是孑然一身。
遗落的是空荡荡的,千疮百孔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也许往后的日子里她都不会有这样巨大的勇气再去奋不顾身,背弃伦理道德与世俗流言蜚语,奚落眼光职责,那么,那么地想要坚定的毫无顾忌的纯粹爱一个人。
她曾经多么信赖他,把自己的感情依赖在他的身上,信任他,围着他的世界转,心中,眼底,脑海里,满满当当填满的都是他。
她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无可避免的总是被误解,她也认了。
甚至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她其实有叛逆与背德的冲动。
所以她欣赏他,想靠近他那样无所畏惧的自由的甚至是放肆的灵魂。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性格的原因,连他也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情感。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压抑着自己的心,渴望他,喜欢他,默默关注他。
只是她压抑在胸腔里,缄默。
清蔓就是这样一个人,很多时候冷冷的一张脸,说着中规中矩冷淡规矩的言辞,看上去乖静沉默甚至是冷酷让人感到无法靠近。
其实她却有一颗火热真诚的等待一个人释放她的热烈的一个人。
殷骥离永远不会知道,她爱他的程度,并不少于他曾经对她的。
只是清蔓没有说。
不说,不代表就没有。
不说,不代表就不爱,反倒是深爱。
不说,不代表是不痛,却倒是剧痛。
到了最后,清蔓也没有对殷骥离道出自己的感情。
就像今天晚上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缠绵,她也选择了沉默。
沉默就像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不咆哮,不质问,不哭喊,不吵闹。
而是默默回到他们的住处,收拾好行李后,默默离开。
她身上没有钱,和殷骥离住在一起的日子,一切的花销费用都是他出的,全都是他安排,她就像是被他养在家里的花,依赖着他生存。
渐渐的,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就像现在,她竟然难以忍受失去他的心情。
还好明天是周末,不需要去学校,她可以借这两天好好思索该下一步该怎么办。
缓慢的踱着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清蔓在一家老旧宾馆前停下来。
看了身旁走进的一双男女,勾肩搭背,暧昧调笑。
她心里涌起一股恶寒。
下一秒,本能已经让她做出来反应。
转身,拉紧行李箱。
雨渐渐停了,她收起伞。
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烙的咯吱作响,响彻在幽静黑深的夜里。
让人心里犯凉。
这条街破败陈旧,长年失修,街道上的路灯有的已经坏了很久没有人修,只有几个还照着微弱的光。
陌生的氛围让清蔓紧张的心脏砰砰跳,前方的路口灯光明亮。
打了那里,就安全了。
她想着,加快了脚步。
可是,前方明亮的光影处,却在下一秒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
清蔓放缓了脚步,小心瞄着他们。
路过他们的时候,她尽量小心地避免不碰到那几个明显刻意拦在前面的人。
她只觉得有古怪。
不经意地,她偷偷抬起眼偷瞄了其中一个人。
熟悉的面孔让她心一惊。
下一秒,不假思索地,跑了起来。
是那些人!
上次在火锅店,调戏她,并被她误伤的那些人!
他们跟了他多久,早有预谋?
怀疑中,眼前一晃,一个黑影更快速地拦在她面前:“小妞,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别想再溜!”
“你们想怎么样?”她注视着前方这个说话痞气的人,即使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子,清蔓拉着行李箱的手却在发抖。
“想怎么样?兄弟们,你们说,我们想把这小娘们怎么样?”男人说着就用手指促狭地勾了瞬清蔓的下巴。
轻佻蔑视的,恶心。
“当然是干~死她,老大她上次害我们那么惨,还把我们打伤了,不能轻易放过她!”
“是啊老大,这妞身材看着挺有料,尝起来肯定……嘿嘿”
污秽的言语从那些人口中说出来,清蔓忍住心口犯得恶心感,依旧是冰冷的盯着他们。
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搬,挥开他们就要走。
“站住,小娘们,你他们的给我清高个什么劲!信不信老子一会艹死你!”
清蔓的眼底覆起一层深层的寒霜,手脚冰冷,她知道,自己今天也许难以逃脱了。
可是她该做什么反应?
哭着求饶还是挣扎,还是迎合?
她累了,只能想到的就是沉默着。
她一动不动,像是自暴自弃,像是放弃抵抗。
直到被一群人推拉着,强制抵进宾馆门口,她才猛的清醒。
她不能进入这扇门里,她不能就这样堕落。
刚刚她到底是怎么了?
竟然会想要沉沦,会想要沉入堕落的深渊,对于自己,刚刚那一瞬间,负能量溢满她的躯体,她甚至对自己无所谓了。
直到宾馆内音乐传递出来的放纵的声音,从二楼模模糊糊传达到她的耳中,她才恢复了神智。
“滚开,放开我!”她松开行李箱,为了更快逃走,可是即使是这样,她的速度也比不过周围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们。
他们把她围住,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她逼到死角。
“不!”清蔓凄厉地叫出声,她想到了殷骥离,那个男人。
她珍藏的,一直保护的自己,她是想把自己给他的,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许即将被人玷污。
而一旦那个人知道她脏了,不干净了,他会怎么看她,会笑话她,还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蔑视他。
还是……
还是什么呢?
他和她都已经没有可能了,可是在危机的时刻,她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可能。
清蔓无助的蹲下身,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像蜗牛缩进了自己的保护壳般。
以这样的方式拒绝外界的一切危险侵袭。
“救救我……”她闭着眼睛,冰冷苍白的唇里一声声破碎的呢喃溢出来。
“哈哈哈,今天是没有人回来救你的,小妞,你就从了哥哥们吧!”
为首的刀疤男放肆大笑起来,对着一众兄弟使了个眼色。
众人的手脚纷纷蠢蠢欲动。
微弱绝望,突兀了黑夜的寂静。
“滚。”
温润清澈的嗓音从远方一点点飘近。
清蔓抬起迷蒙了的眼。
“楚大哥!”
她蹲在角落,像是得到了一抹救赎,朝那个人呼救。
小混混们一见到来的人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保镖,以及身后那台名贵的车后,一下子就吓破了胆,狠啐了一声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直到他们走远了,楚斐然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清蔓身边,披到他身上。
“怎么一个人在晚上乱跑,清蔓,殷骥离呢,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晚上出来?”楚斐然拉起她,搂着她已经虚弱淋湿了的身子,走向不远处的车。
她的衣服都湿了,而已经停了有一会了,也就是说,她穿着这身淋湿了的衣服至少有半小时以上。
“他已经不要我了,楚大哥,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你以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也要瞒着我?你知道的不是吗,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和简伊长得有点像而已,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他不是真的爱我!”
“对不起,清蔓。我想过告诉你,可是,我怕你会受不了这个真相,是我失误了。”
楚斐然的性格一向温吞,优柔寡断,不够决断,这是他和殷骥离不同的地方,这也导致了他没有及时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他悔恨,可是现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他对她的感情,现在说,在她的心被那个人偷走了以后再表白心意,也已经来不及。
“清蔓,和殷骥离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楚斐然鼓起勇气问。
清蔓冷冷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说:“幸福啊,怎么会不幸福,可是幸福有什么用?都是虚假的泡影。都是假的,楚大哥,他不爱我,他对我所有的深情与真意,都只是欺骗我的手段,可是我却信了,我信他对我是真的,还越陷越深,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清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楚斐然突然握住了清蔓冰凉的手。
清蔓惊讶的抬眼看她,见到了他眼底的深意后,闪躲着眼神,撇过头:“楚大哥,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你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缺爱的傻瓜一样,可是你不必因为同情我就说这种话。”
“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你真的不知道吗?”楚斐然轻叹息,松开了清蔓的手,如她所愿和他保持了礼貌的距离。
她这样,无非就是拒绝。
从她以前在球场上看殷骥离的眼神,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注定无疾而终,没有可能。
“开车吧,小蒋。”他朝窗外待命的司机吩咐。
“是,少爷。”
“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在市区有一套别墅,今晚就去我那呆一晚,明天我陪你去找可以出租的房子,好吗,清蔓?”楚斐然对清蔓一向很欣赏尊重,所以连带着和她说话时的语气都会不经意带上些虚弱的探寻意味。
像是生怕对方不愿意。
“谢谢你,楚大哥。”清蔓垂着头,因为对方刚刚那些话已经让她无所适从到了极了,她没有想过楚斐然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意,他那么说出来,难受难堪的却反倒是有求于他的她自己。
受人恩惠,却难还清。
上一次,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和殷骥离比车,才害他受伤进了医院。
这次,又是他帮了她。
对楚斐然,清蔓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他是有一份情在的,只是不同意自己对殷骥离的。
对楚斐然的,像是亲人之情。
对殷骥离的,却是情人之爱。
一个是亲情般的感情,一个是爱情。
可是她爱的人,却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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