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蔓在殷骥离的公寓呆了好几天,由于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原本在这个城市租的房子也已经退了,她现在几乎是无处可去,除了待在他的公寓。
殷骥离怕他又会趁机不告而别,把她的身份证和行李都锁了起来,她漫无目的整日待在他的公寓。
与其说是公寓倒不如说更像是囚她的牢笼。
她摸着身上仅有的几块钱,目光落在门口处,脑中响着他的警告,但是身体的尴尬不适却终究比他的警告更紧急。
思索了几分钟,她走向门口,按下门把前,回头凝望墙壁上的大钟。
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他放学还有一个小时。
也就是在此期间,她有一个小时的空荡,攥紧手中的十元钞票,她紧了紧喉咙口的干哑,迅速开门,溜了出去。
出了公寓,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陆清蔓就立刻奔向离这里距离大概一公里的购物中心,这里地处商业区,几乎都是商业性质的店铺,貌似想找个卖生活用品的小超市很难。
唯独只能走远点的路,去那人多的购物中心买了。
身下的潮湿不适感和腹部隐隐的剧痛在冬日的寒风中更明显起来。
她不假思索,忍住疼痛,快步奔跑起来。
必须加快速度,在他赶回来之前,不然他又要胡思乱想胡乱生气了。
一想到他生气的模样,陆清蔓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她很害怕他的愤怒。
每次他愤怒,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
身上穿着长款外套,勉强遮住了此刻她身后估计早已经印出来的血迹。
商业中心人潮拥挤,又正值下班的时刻,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街灯已经陆续提前升起。
她赶到购物中心,被人推搡着进入了内部。
这里太大了,对于她来说,找起来实在麻烦,加上她方向感差,一时竟差点迷了路。
在仿佛迷宫的大厦转了好半天,她才终于找到卖女性用品的地带。
找到的那刻陆清蔓暗自松了一口气,拿起一袋,就要往下楼梯处跑。
脚还没卖出去,腰已经被人从后面揽住,用她无法挣脱的强硬力道,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色狼,下一秒几乎就要喊出声,却愣是被耳边熟悉的灼热呢喃制止了——
“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她身体愣是不可自制的猛的一颤,背后的人感应到了,不由收紧力道:“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一听到是我就吓破胆了?”
他带着戏谑的揶揄令她自尊心受损,低头,看着骨节分明的他的大手掌,疼痛加深了她的脆弱与委屈,她不做声,只一个劲低头,一个个的去扒开他的指节。
但,都是徒劳无用功的撒气。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
收起逗弄的心思,回归主题,没等到她的解释,他看了她全身,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她拎着的一袋卫生棉上,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掌不由分说隔着她的外套布料轻拍了下她的屁,股:“你姨妈来了?”
陆清蔓没想到他说的如此直白,就如同他也是女人一样,加上被他那动作一闹腾,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四周的人都被殷骥离高大健朗的身材吸引了注意,纷纷朝他们看过来,议论纷纷,不缺羡慕的论调。
这却反倒令她更加无地自容,自卑卑微如她,在购物中心明朗刺眼闪亮的光芒下,在一群人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剥开般,被审视了个透。
于他也许是无关痛痒的,他也许从来不知自卑的滋味。
与她确实致命的,尤其是当与一个可以牵动自己情绪心情的人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时,那种滋味难耐会被当事人在心里无限放大,愈发难受。
陆清蔓咬紧唇,羞耻,窘迫,难堪,羞愤,屈委一瞬间迸发,却有因被他制着,无法立马逃走,她只能低着头,漠视屏蔽周遭的目光,面前是他宽阔的胸膛,是他不知道是哪国设计师定制的哪种高级的布料,而她此刻,身后染了一身血,他高贵矜雅毫无所觉,她污秽焦挫狼狈不堪。
怎么看,她都不适合是待在他身边,待在他世界,和他并肩的那个人。
她垂眸,为这些想法感到酸涩,却也感到更加羞愧。
明明她是被她胁迫着待在他的身边的,明明打着为了他不和秦韵分手的目的才留在他身边的,可是现在,可是其实,也许她也是有私心的。
她终究也是在为了自己的那份心吧。
“你总是喜欢用沉默代替一切,自己却在脑海里把一切胡思乱想都过了一遍,陆清蔓!我拿你没办法。”
殷骥离看她眼底游动的情绪忽明忽暗,不时蹙起眉,不时咬紧唇,不时偷偷瞥向四周,已经大概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胸腔长压出一口气,在陆清蔓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抱起她。
“你,你干嘛!放我下来!”她始料未及,嗓子里的惊叫勉强压下,终于不再沉默,诧异抬头看他。
他忽然笑了,得意的,狡黠的,得逞的。
笑容俊朗温暖如惊心动魄的霹雷闪进她的眼,她抿着唇,不再挣扎,因害怕周围人的目光,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强烈的跃动着,砰砰砰,一声声敲击在她的耳边,蔓延进她的心里,带给她莫名的安心感。
她曾经感到那么危险的男人,现在却莫名变成了能让慌乱失措的她的心安定下来的人。
看来,命运真的是在和她开玩笑,一个很大的玩笑。
“你的车呢?”出了购物中心,她下意识问,晃了晃身子,想下来。
“回家没见到你,慌了神就急着出来,忘记开车了。”他冷着脸,身子还有点僵,似乎为自己犯这种愚蠢错误而难堪。
她忍不住笑了,莫名的,这话听起来不知为何,倒像是一句动人的情话。
夕阳的晚霞绚美,路边熙熙攘攘人群不时环顾他们,她无声靠在他身上,肚子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街灯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脸上,陆清蔓抬头,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小心翼翼问:“那个,累吗?要不放我下来吧。”虽然一公里的路程跑回去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是不轻松的,何况他是抱着她。
她有些更加难为情了。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现在这样,太……暧昧了……
“抱你走这点路轻而易举,你以为我办的健身卡是白办的?”
“哦……”他怎么还吹起牛来了,好自负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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