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砂,一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

    陆清蔓这些天上课、打工如此按部就班消磨难熬日子。

    她一直没找到和秦韵说话的机会,对方也似乎并不想搭理她,每次都在她鼓起勇气起身找她时转身和周钰等人说笑着离开,她能感觉她们之间那无声的罅隙正在越发放大,以至难以修补的境地。

    也许等她和那人了断,她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有转机的。

    她在心里如此侥幸的祈祷。

    一如往常,下了课,她拎着挎包走出教室。

    走在小道上,周围男女成群结队,举止亲昵,她羡慕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直到周围的人都快散尽才想起自己一会还要工作。

    距离殷骥离住院也有将近一个星期了,他还好吗?

    那个伤口似乎挺深,她还记得那里流了好多血。

    记忆重现,鲜红的一大片血色之花洇满在她眼前,如同远处凄艳的红霞。

    她迷茫的继续走着,心里那股无法遏制的思念却始终不忘折磨她。

    “嘀嘀!”

    走出校门,在街道转角处,耳边传来刺耳的车喇声,她一度以为这应该和她无关,可是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她无法再忽略的程度。

    她转过身想看个究竟,却看到那张熟悉的淡漠脸庞。

    那人穿着火红色的高领毛衣,配着黑色长风衣,短军靴,坐在他那专属的黑色摩托上,一如初见的邪肆笑容对着她,脸上却又有股子淡漠疏离的意味,依旧俊朗酷逸。

    她心神一慌,想到这些天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背过身,忽略他,大步向前走。

    脚步从一开始的大步走,一直到后来在感觉到背后那人越来越大的摩托鸣笛声,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大步奔跑,追逐。

    直到好一会,她在心里纳闷为何后面人骑着摩托却还是落在她后面,等她扭头去看时——

    才惊诧发现那人竟刻意放慢车速,不急不缓跟在她后面,而那戴着的黑色墨镜背后的情绪她看不清。

    也不愿意、不敢看清。

    依照她以往对他的理解,他现在一定生气了。

    思及此,她更加加快了步伐。

    背后那人见状,也不再和她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加速,三步两步就追到她身边,一个刹车,横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前路被挡,陆清蔓停下脚步,慌张四望,唯独不敢看他,像是心虚。

    想到她那天在他昏迷之际答应他的不会走,而在他住院期间,她却没有去看望,他一定失望至极,认定她是个骗子了。

    她已经可以想到他醒来时的心情了。

    现在,他一定很想指责惩罚痛斥她一顿吧。

    但该来的总会来,她也该把这些天下定决心的考量和他坦白,结束这段不正常的情愫。

    “你躲我。”

    “……”

    “为什么不说话?”他深呼吸两口,脱掉墨镜看她。

    “……”

    “陆清蔓!我住院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能下床看你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的语气已经逐渐不耐。

    “……”

    被三番四次的无声挑衅,尤其是她的默然,于他,无异于凌迟般煎熬。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明明那天,她偎着他,把他当成了依赖。

    陆清蔓心情忐忑,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放肆的反抗他,尤其当下她因为对他受伤之事有愧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挣扎许久她也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方式和他开口。

    “额头的伤好些了吗?”殷骥离探手触上她的,经过些许时日,那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隐约有结痂的痕迹。

    她任由他摸着,贪恋这最后的温暖,很快的,在她快要忍不住对他心软时,迅速移开额头,撇过头,看着地面——

    “那天你借我穿的大衣我已经洗好了,你还要吗?我放在家。”

    “要!我跟你去拿。”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的炙热要将她烧穿。

    那件大衣其实已经被刀穿透,于他,本已无用,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接触的机会。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她本以为那件已经染血的破败了的衣服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会稀罕。

    所以她在等他拒绝,然后留下那件衣服作为此后余生的回忆,却没想到他竟没拒绝。

    或许连命运都在冥冥中提醒她,断舍离彻底点,这段感情,她应该割舍,不留余地转机。

    “坐上来,我送你回家。”他替她戴好头盔,催促她。

    她点头,坐了上去。

    “抱紧我,别摔下去!”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有泪雾在她眼底洇开,她坐在他后面,抱住他,一只手有意无意触碰向他腰腹伤口处。

    那里应该已经康复,不疼了吧?

    思及此,手已经情难自禁轻轻触了触。

    还在开车的人背脊猛的一僵,眸光深谙,低头看着腰间那双手,不知不觉加快了车速。

    转过巷口,绕过泛着刺鼻气味的渠沟,很快就到了住处,陆清蔓快速下车,在他紧追的视线下颤抖着开门,被他这样盯着,她有几分落魄感。

    垂着眸,推开黑暗租房,去找那件大衣,在她翻找时,背后传来轻微的落锁声,紧接着门被哐的一声关上。

    本就狭小的房间瞬间陷入昏暗,夕阳的昏黄光线透过房间那小窗口洒在房间里,但不足以照明光亮。

    陆清蔓心脏猛烈跳动震颤,耳边突然一阵风声,她侧头,紧接着就看到一件黑色长风衣落在她的床上。

    她四下无主,心慌意乱,拿着大衣的手不由握紧,假装若无其事,颤颤巍巍正欲回头:“你的大衣给……你……”

    还没说完,灼热的气息已经缠绕在她脸颊一侧,她被他压倒,倾靠在衣架上一堆衣服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刚想挣扎却听到他促狭又充满冷意的威胁:“乖乖别动,我的伤口还没康复,嗯?”

    她喉头艰涩蠕动了下,热度从下而上窜到头皮,一颗心脏紧张到极点,狭小拥挤封闭的空间,昏暗的光线,一度让她忆起那天在体育室内被他做出那种事情的画面。

    她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还要继续沉默吗?”

    腰间有双手徘徊抚摸上她的腰线,将她从后搂住,就在他即将做出更过分举动的那一瞬,陆清蔓终于忍无可忍,急速开口:“殷骥离,我们不要再有联系了!”

    “唔!”

    刚说完,她整个人都被扯拉翻转,眼前天旋地转,随即跌入一旁的床上,刚想起身,就被上方一脸冷沉的人压制住肩胛骨。

    “你再说一遍!”

    那人高傲的下颚弧度,削薄冷酷的唇扬起,即使穿着火红的毛衣,依旧掩盖不住他骨子里此刻散发出的寒意。

    即使她一度从他这里感受到温暖,可她却差点忘了,他从来就是一个残忍冰冷的人。

    尤其是从一开始的绑架胁迫,到后来的用拍下的照片威胁她听话,以及他对待秦韵、对待恋人、对待爱情这样的粗劣态度行径,她都应该清醒,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像是忽然清醒了般,她猛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要和你这样!殷骥离,你该清楚我和韵是好朋友,我们这样不对的,你走吧,我们就这么散了吧,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会良心不安,我对不起韵!尤其是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你对我好的时候,我都很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害怕我会做出对不起我朋友的事情,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她说了好多,说到最后声声哽咽,最锥心不过于,在乎的人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朋友的恋人。

    即使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可她还是沦陷了,所以趁现在还没溺死泥潭,她应该及时斩断抽身,这才是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这么冷淡的原因?”殷骥离笑了,低沉的冷厉笑声如冬日寒冰刺进她的心脏。

    她忍不住在他身下颤抖,逐渐把自己缩成一团。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可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理性,我倒希望你可以不要这么特别,像一般女生一样感性一点没心没肺一点,甚至花痴一点,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喜欢你,你懂吗清蔓?”

    他温柔替她拭泪,如寒霜般不带温度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脸颊边,最后印着她的唇呢喃道:“既然你这么看重你和秦韵之间的友情,那我是不是更不应该告诉你真相?呵……”

    他阴柔的低声在她耳边辗转呢喃,带着嘲讽同情的语调。

    陆清蔓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瞠大眼,视线直直对上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一股寒意渗起。

    一股强大的推力在她背后推挤着,逼迫她面对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她侧过头,离开他那双薄唇,颤抖着,缓缓地,一字一句艰难问道:“你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真相……”

    压制着她的人悠悠起身,坐起,在床沿,将一副失魂落魄的她搂在怀里,替她捋顺凌乱的发丝,这才把手伸进口袋里——

    陆清蔓低头,眼底迷茫浑噩,虚空着落在他的口袋处,心脏处砰砰乱鼓动。

    房间里秒针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愈加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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