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城区改造项目（一）
慕梓栀在第二天上午被秦佘的一通咆哮电话给吵醒了，她甚至还处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就听到了秦佘怒气冲冲地吼叫声：“叫你的人离秦慕远一些，你不想再灰头土脸的从种花家离开，就安分一点。”
处在起床气高压期暴走中的慕梓栀还来不及回敬，电话就被单方面的挂断掉了。这样的环境下使得她的大脑皮层不可控制的出现了愤怒和不满的两种负面情绪，顷刻间变嵌入在她的暴走状态下，顺着血管从她的大脑皮层逆向涌入她的心房，心室瓣膜阻止不了它们的进入。它们在她的心房内肆意地蔓延不停地撞击。她的心室容不下它们的存在，仿佛下一刻它们就能挤爆她的心脏，把她炸得四分五裂。她急需要一个发泄口把它们从她身体中赶出去。慕梓栀没别的办法只能拿起自己的枕头在她的床上狠狠摔起来，当她力气耗尽的时候，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当年灰头土脸的被流放，也不是你的本事。异想天开的老混蛋，我倒是要看看我不安分守己你又能怎么样。”
说罢后她仍觉得心头的郁结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把电话回拨过去结果发现秦佘把她的号码给拖黑了。别无他法，她就只能把电话打给同样睡眠不足的卓楠，让他帮自己分担一点：“你找人查查秦佘最近海市有什么活动。我这次不避了，我跟他耗上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其实你留下来也不错。海市最近有几个项目都挺不错的。你的野男人跑过来，我估计也是冲着这些个。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哈，回头我睡醒了整理好资料发给你。”卓楠好脾气的安抚慕梓栀，然后挂了电话继续补觉。
需要倒时差的慕梓栀想了想知道事情就只能这个样子，这会儿她火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她也就抱被子继续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下午时刻，被她定好的闹钟叫了起来。她赶紧起床拾掇，一会儿要跟大伙一起去机场送蓝教授离开。三人组就这么匆匆一聚便要分开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有机会才能再相聚，这样的事情他们想一想就觉得难过没有人会开心的。
“至少也要等蓝康小朋友念了大学。”卓楠落寞地说道，这个跟蓝教授夫妻两个确认了。蓝教授这次回国可不是单单做结构总负责，还跟海市的大学有了联系，答应了给他们录一期他的教学课程。对回国的事情也不反对，他们唯一的问题是蓝康小朋友的教育问题，海市这边给不了承诺，他也就回去了。毕竟漂亮国那边，如果蓝康想念麻省，那现在就可以收到录取通知书。其它的大学他们也都可以出点力气。
蓝教授回漂亮国的事情他们谁也安慰不了谁，但是慕梓栀早上发火的事情，卓楠这会儿可以给她一个答复了。他想了想他上午睡醒后整理的资料，捡重点跟慕梓栀聊了聊，“你的野男人盯上了海市老城区的一个城市改造项目。海市有一片旧城区，老破穷，拆不起动不了。海市政府一直都特别头疼。这几年让海市各高校做课题研究，硬指标的那种，座谈会也是开了一轮又一轮。现在总算把大的基调定下来，提出来的议案是规划出来一条主街道，作为商业步行街，在这个街道上的民居拆迁，其余街道的民居修缮。政府这边的意思是商业区的土地出纳金他们不要了，但是要保证拆迁和修缮工程切实给他们解决好民生问题。而且设计方和投资方，政府要分开招标。那部分的商业区商业价值非常好，海市政府又为了解决好民生问题给这片商业区定规划指标的时候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而且这次设计不隶属于投资方，设计费直接由政府从投资方的款项中划拨出来。所以这个改造项目真的是各路豪杰都跃跃欲试。”
“这不是老天送来给我打擂台用的项目吗？”慕梓栀乐了，想一想让秦佘那个天天张口闭口谈造价的家伙按图施工，她就心情愉悦了。她这会儿心口彻底不堵了，这个项目治愈了她。她爱海市，回家后妈妈就知道疼爱她，不让她受气不让她受委屈。
“希望一切如你所愿吧。我们这会儿还是踏实的做方案吧。”卓楠叹了口气，这还真是老天送的项目。海市政府这次决心下得非常大，为了不让投资建设方越权干涉设计方权力，分开招标，而且重大分歧问题，由审查组开审查会仲裁定。但是他直觉要是慕梓栀这么跟她野男人对上了，不是啥好事。
“我们明天去现场。你还有其它的资料吗？”慕梓栀眼珠子转了转。
“资料我一会儿转给你，这个项目我们有跟进。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要是我在北城的项目中标了，我就回北城去开分公司，组建我们北城分部的团队。你没来之前，我就跟黑心资本家聊过这个事，他说我们这会儿扩张时机很好，而且咱们账面的盈利也可观。够我们试错的。”卓楠继续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海市你得盯紧了，不能撂挑子走人。”
“安啦安啦，我心里有数了。”慕梓栀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几年没见，卓楠这老妈子的性格怎么养成的。
“我主要担心的是你和你野男人的事。你俩的事情说白了还是你们的私事，你不能把它带到工作上来。以私废公的事情你在做的时候先想想，这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心血，为了个野男人值得吗？”卓楠一字一顿说道。慕梓栀别的方面当然没问题了，但是遇到她野男人的问题，瞧瞧昨天的庆功宴吧，她都是说不打算去就不要去，连个解释的理由都不给，还威胁他什么要回漂亮国去，得亏了秦慕的即使出现。不然慕梓栀可真的回撂挑子。
“没事了，秦佘那人我了解，这会儿家大业大不可能在一个项目上钉死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在设计上胡来了？”慕梓栀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她说是给秦佘添堵打擂台，其实能碰上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再说了，她虽然会闹情绪，但是也不会拿的项目开玩笑的，庆功宴可以不去，但是别的方面那是不能够的。确实是她的孩子呢，虽然比不上她十月怀胎的那一个，但是也不是随意割舍的，至少会排在野男人前面。
这样的话卓楠也就不多说了。他虽然对外说慕梓栀是他的师姐，但是她是如同亲姐姐般为他遮风避雨了好多年。他出国留学那会儿虽然家境不差，但是留学生涯没过一天的苦日子甚至算的上自在舒心那还真是慕梓栀的功劳。所以只要不涉及到的生死问题，她随便闹随便出气，她开心就好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蓝教授知道你要留在海市一段日子，他的房子也就不打算立刻出租了，让你去他那套住。你住够了走的时候给他出租出去就好了。他那套离着咱公司也不远，比我这套还进了不少呢。邵华，你继续在我这里住，还是考虑置业？”
邵华可没这三位资产雄厚，置业这种事情只有想和不想的问题，不存在经济上的问题。住在卓楠那里自然是最优的选择，只是：“卓总，这个合适吗？”
“合适。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北城了。放在那里也是落灰，还要被黑心资本家嘲讽。你住着物尽其用了。”卓楠回答的飞快。
“邵华呀，我未来的发展重心必然在北城。你要是考虑多跟着我几年的话，我建议你提前在北城置业。”慕梓栀认真地说道：“钱的问题你不要太过于担心。你也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公司可以给你支付首付款的这部分，然后从你每年的年终奖里扣除。剩下的贷款你自己还。如果你觉得这个方式可以的话，你就去找莫垚问一下投资置业的意见。他两年前在北城有置业，也算是懂行的。”
“谢谢慕总，我再考虑一下。”邵华说道。他当年是走投无路去的，那会儿他父亲的公司破产，无力替他继续缴纳高昂的学费。在漂亮国种花家圈非常出名，在费城尤甚。因为他们只雇用种花家的人，而且待遇非常的好，是种花家建筑系留学生的避风港。他虽然是个种花家的，但是他不是建筑系的。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去试试。坦白的说没抱啥希望，但是慕梓栀就那么答应了他。之后他便一直以慕梓栀助理的身份为她处理她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琐碎。慕梓栀在计划回种花家的时候找他谈过一次话，问他要不要离开，但是他对未来很迷茫，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不至于让他浑浑噩噩。慕梓栀一直在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他也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是不是要长长久久的留在做慕梓栀的助理，或者换一个身份为做更多的事情。
慕梓栀来到海市的分公司，等于给分公司打了一针强心针，也极大的缓解了卓楠的压力。让他可以全身心的做北城国家级美术馆的投标设计。
慕梓栀做项目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一个敷衍的主儿，她说了她要做老城区改造的项目就会把项目做好。虽然她叫嚷着要跟秦佘打擂台给他找不痛快，但是这和她把项目做的漂亮并不冲突，她不需要靠着把项目毁了给人找不痛快，凭她对秦佘的了解她有很多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事情让他不痛快，让他只能捏鼻子认了。而且这次的擂台赛前提是两个人都能取得站在擂台上的资格，她就等着秦佘站不到擂台上。她可以当面嘲讽他，把她拖黑算什么，她有办法让他自己主动把她加给回来。她当时只是没睡醒而已，她现在清醒了能让秦佘吃瘪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多。那个混蛋成天这个便宜也想占，那个便宜也想占，便宜哪里那么好占，占多了自然就只能掉坑里了。
现在她的设计方案稿才是最重要的。她托人弄了工作证，带着她的团队去项目地踏勘，并且挨家挨户走访了解实际情况。然后就碰到了同样过来踩点的秦佘。慕梓栀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就走了。
一旁陪同的佟宇觉得为了自己年终奖金，他有必要说上两句：“秦总，我们和合作的办公楼是非常成功的，他们的设计能力堪称业界的翘楚。咱们这次项目竞争太过于激烈了，虽然说设计和投资建设分开招标。但是暗中串联的设计方和投资建设方单我们知道就有好几家。再退一步，其它的不论，我们若是中标之后碰上了难缠的设计公司，这投资回报比可就难看了。海市政府可是说了重大分歧就让审查组开讨论会仲裁，这仲裁的时间……”
佟宇觉得自己这个利弊分析的清楚了。
“非要不行吗？海市是没有其它设计公司还是种花家就他们一家行？”秦佘冷声的问道。怎么最近听到的都是，没有慕梓栀的很好。有了慕梓栀的就算了吧。而且慕梓栀就是冲着找茬来的，他就不信她能安分的配合。
佟宇不想说话，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合不合适的问题。他们刚刚和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现在各方面磨合的都不错，为什么要不选呀。秦总您能在海市待多久？到时候中标结果一出来，你立马拍屁股走人。我们底下的人可是要和设计方打交道的。我们又不是没跟别的设计公司合作过，坦白说的设计价格酸爽，的服务那就真是一个舒心呢。
资本家就不会跟钱过不去的，秦姓资本家也是必然。既然底下这帮子人都非要说合适，那就叫他们试试吧，碰了钉子也就消停了，慕梓栀能点头答应的概率微乎其微，不过万一呢？反正招投标一结束他也是要走，又不用他天天去面对慕梓栀，怕什么呢。
“既然你想试就去试试吧。江州区的事你事负责人。”秦佘如是说道。
诚然如秦佘预料的一样，慕梓栀就是去找茬的。秦氏想私下串联，那是不可能的。比起投资建设方的激烈竞争，慕梓栀是相当有自信的。她可以碾压一众设计单位，她盯上的肉什么时候到过别人的嘴里。
于是佟大负责人亲自上门拜访的时候，被邵华客客气气的请到会议室，客客气气地说道，抱歉呢，他们慕总这会儿去工地踏勘了，没在公司。卓总吗？卓总回北城了。他们的设计方案要开标了，卓总过去处理那个事了。
一次两次这个样子，佟大负责人觉出不对味了。这是不想合作，不然他们至少会安排其它的见面时间。
碰了一鼻子灰的佟大负责人只能去跟秦佘汇报工作，他们如果不联合，也需要联合别的设计公司，最大可能的保证中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佟宇汇报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签文件的秦佘把他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身体倾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我们谁也不联合，就把投资建设方这部分内容做好。你们的标书不准有纰漏，到时候拿过来给我过目。”
佟宇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秦总这是准备把项目拱手让人吗？不联合设计单位，中标的机率太低了。
秦佘才不理会他的想法，那天他看到慕梓栀去探勘，他就知道慕梓栀志在必得。那么他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尽管他嘴上说着这样那样，但是他心里是有数的。虽然这几年他刻意回避了慕梓栀的事情，但是她都回来了，他再回避就有掩耳盗铃的意思了。他找人查了慕梓栀的全部资料，这个事不难，作为的主打招牌，她的个人履历在的官网上全部公开，她的作品集在的官网上公开售卖。唯一在官网上看不到的也就是她丰富多彩的私人生活，而慕梓栀在这方面并不遮遮掩掩，查起来也就是一份总结记录。他忽略这部分闹眼睛的内容，单从她的设计谈她这个人，她这些年不但没有江郎才尽，还更上一层楼了。那么这会儿不避其锋芒只会自伤。如果他预料的不错，因为的搅局，那些跟设计公司暗中勾连的建设方马上就会受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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