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未消停会儿,找茬的人又开始作妖。

    “哟,我们的陆小姐,果然好生矜贵,你们看她,连剑都举不起来哈哈哈,我看,是剑举她差不多呵呵呵……”

    “哦~周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陆族体弱多病的病秧子?真的百闻不如一见啊…话说回来,意力球怎么让她通过的,不会恰好到她的确时候坏了吧。”

    “等会摔下去,可没人救她,入了清河派,管你在外什么身世呢。我听说这个老者教学风格严厉,但也不怎么负责,生死有命,优胜劣汰~”

    嚼舌根的人果然爱聚到一块,没一会儿,周茹就伙同一群陆颜压根不认识的人看起了笑话,肆意妄为地打击她。

    闵素听了,脸黑了些,这周茹未免欺人太甚,刚准备帮说几句公道话,陆颜单手挡住,眼神冷了些,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些孱弱的胳膊,却带出来一股坚韧不可逾越的力量。

    “喂喂……她怎么过来了?”

    “啊?什……”

    闵素本以为陆颜拦自己是想说不必理会那些人,没想到距离练剑结束时间还有一分钟,她索性不抱佛脚了,破罐子破摔,微扯袍边,单手背后,亲自去讨说法了。

    与其是像嚣张跋扈去挑事的小姐,不如说更像一个筹谋万事文成武德的寻仇者,有人要背刺,她偏不如人所愿,哪怕要死了也会拽着那人头发拖过来,质问其有没有种当面对碰,果然她真的那么开口了——

    “你们说什么呢?不如当我面再说一次啊。”

    陆颜毫不露怯,好像废物不是自己,而是她们一般,表情镇静,问出的话却充满了浓厚的火药味,这么直来直往的方式,和那头一次露出杀意的眸,仿佛有千思万绪藏匿其中,想窥探是怒还是玩笑,却半点都品不出来,和她的年龄家境完全不相合。

    别说那群人,连见过一些世面的周茹也膛目结舌,脸色铁青地“你”了个半天,她只在那些朝堂上唇枪舌剑,下朝后纸上画兵阵的男子身上见过这种意气风发和张扬,她凭什么?

    一个意力都弱得可怜的人,无形的压力让周茹趔趄着退了一小步。

    “我倒是真真想不明白,你在这针对我,陆景开也听不到,我们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耗费心思和精力?下次嚼舌根要么大大方方说,要么就谨慎地躲起来说,别让我听见。”

    那是闵素第一次在陆颜身上,见识到锋利和尖锐,以牙还牙的气概,以及那股成熟的气场,不由得让她暗自思量,她真的,认识陆颜吗?

    或者说平时的陆颜是真的她吗…

    “谁在你身上花费精力了?!”周茹怕老者听见,低着喉咙,仍旧破了音,被动的是她,没面子的也是她,至今也没想明白,陆颜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气焰嚣张的模样。

    “你若是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来找你,毕竟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周茹你逼得太紧了,天天让我耳根不得清净,我一个将死之人一条贱命,周小姐的命可是命中带富贵,还要嫁给陆景开,恐不能出现什么差错,之类的……”

    这是在威胁!

    陆颜只对自己需要利用或仰仗的人会茶言茶语一番,动动心计,像这种又蠢又坏还略怂的,深知不能退让

    。

    本来也是懒得搭理,可见她已经有得意,且得寸进尺之神色了,不如绝一绝后患。

    只是此时,闵素眼眸中又多了些许疑惑,陆颜……不是道她身体不好,因而听力不佳吗。

    周茹被她这副话激得恼极了,陆景开陆景开,这陆颜知道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是陆家大公子的舔狗,她还在这句句提及,戳自己脊梁骨……!

    对峙中,犹如有无数无形的电流在两人尴尬的氛围之间。陆颜唇角忽地松动,微扬,莫名其妙带了股别家公子都模仿不来的痞气,眼神让周茹不得不读懂——那我也不想让人人知道我是废物啊,既然你做了,那我也奉陪,都别好过。

    “你这个勾栏瓦舍里出来的野种,跟你娘一样,宽衣解带就勾住了男人的魂!”

    “周茹,管好你的嘴,不然就给你带上铁丝嘴套,再把你嘴缝了。”

    周茹周边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铁丝嘴套,那可不是个好东西,用法之一是给未完全驯化的灵兽,之二是给最低等的奴仆和狗戴的,避免弑主和,乱吠。

    周茹气恼得发丝都被自己扯乱几根,被后面那句阴狠的“缝嘴”吓得浑身颤栗了下,才又想起,她明明是个不如自己的废物!自己怕她做甚!

    正欲和这个贱蹄子大战几百回合,老者掐算着时间,忽地使用了传音术。

    “时间已到!今日说有的没的浪费了太多时间,就不一个一个来了,所有弟子,一起御剑,我在悬崖边上检阅,如果蠢才真的有掉下去的,你们作为同袍同气连枝,出手相助,也未尝不可。”

    “你给我等着!陆颜!”

    陆颜回以一个恰到好处的白眼,不再搭理这种无意义的放狠话。

    话音落后约十秒左右,无数声御剑决响彻空谷,随之是许多把铁剑蹭地悬空的声音响起,阵仗还是极其惊人的,陆颜不再去观察别人的境况,闭眼,沉吸。

    “人剑合一,剑守万物,载!”

    本来没报希望,陆颜改变思路,也是多亏了那周茹,算是成功激将,索性换了种方法,把剑想象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企图像抬手一样拿起,忽地——

    心脏很短暂甚至都不可觉察地悸动了一下,那把铁剑真的应召唤而悬空!恰好停在陆颜大腿处,甚至能看到剑周身的气波,散发着神奇的力量……

    我出息了?!

    上个世界陆颜因为职业需求经常练舞,核心能力自然过关,感知到意力傍身,更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于是踏步上剑,双指向前一指,剑立刻稳稳当当地平移过去,越向了危险地带。

    “你们瞧,陆颜居然…!”

    “那我们还要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吗?周茹,要不取消算了吧……?”

    “怎么可能!她让我当众吃瘪,我周茹就还没当众受过这种难堪的气!呵呵,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我们先这样…再那样,瞒人耳目又不会受罚。”

    “会不会太……”

    “怕什么?!银钱不会少你们的,有三百多弟子,那老头根本看不过来,总有空档,她又不会死,门规说不能相残,那又不是不能相斗,她顶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再啰嗦下次有什么好事可不带你们。”

    沉浸在喜悦中的陆颜还浑然不知。

    另一边,闵素见陆颜成功御剑,本立马想去找她,结果有两名女子御剑术还不太熟练,摇摇晃晃地往自己这边撞,无法迅速避开,因此有一位掉了下去,惊恐地喊着救我。

    闵素想也没想,重新御剑往下沉,接住了这位冒失之人,嘱咐了几句,待她重新御好剑,再抬头,陆颜的身影不见了。

    “陆颜?!”

    方才闵素下去的那一顺间,陆颜察觉到了身后三股劲风的来临,飘散着脂粉的味道,未见其人,这风,有些令人发晕,不对,不正常,有人下药!

    但为时已晚,陆颜意识到时,已经吸入了让人四肢无力的药粉,身体立即出现绵软感,强撑着想找片安全的地方停靠,不知何故,自己的铁剑居然在紧要关头出现了裂痕!

    眼看立马一分为二,陆颜的目光投向先前离自己不远的闵素,结果半个人影也没看见,不靠谱啊这人!!

    失重感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充斥了陆颜的感官,她甚至来不及想罪魁祸首和刚刚突发的怪异。

    身子如飘絮般坠落,周茹在很远的地方施展边御剑边释放意力做的掌心小礼花,笑得双眼都要眯成一条缝。

    无人注意形影单只被她暗算的陆颜,还不小心被崖壁上的树枝划破了衣袍,她想抓,可慌乱中怎么抓握得稳,反倒连带着手臂的骨肉都遭了殃。

    这gaover得是不是太过于潦草了?

    那她还挺对不住这个世界的娘“方可儿”的,按穿书时间来说,自己都还未见过她容颜,和她搭过一句话呢……有些遗憾。

    血液顺着陆颜的小臂玷污了白嫩细弱的手指缝隙,嘀嗒嘀嗒,本该有声音的,可悬崖太深,又怎会有回响呢,陆颜闭眼,只听得耳边呼啸而过极强烈的风声,还不能死,不能。

    ……

    坐在司马徒门楼茶案上的楚余伶垂了垂眸,丝毫没意识到她的坐姿有多放肆,追踪窃听术一直施展着,陆颜就像被监视的囚犯,也像是楚余伶的另外一双眼睛,那边断崖上的“恩怨情仇”,楚余伶全部了然于胸。

    死了吗?

    楚余伶的意力什么程度,当然能救她,但没救,全当看了场说书戏和笑话。

    她会是什么形状的呢?四肢扭曲?还是粘在崖壁底?楚余伶见过不少种尸体,她那么瘦弱,占地面积会不会小些呢?这么假设着,楚余伶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不久后,唇又抿成一条直线。

    还是那股“好”作风,有人手脚不干净,就有人大事捂嘴,小事镇压。

    当年秋风瑟瑟,南融派。

    “宇文中,你身上有劣质的香味,是别的女人的,并非怀霜师姐的。”

    “楚余伶,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不得不懂,我们男子就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我们拯救苍生于水火,他们只会记得我的恩德,谁会在意我的感情?古往今来哪位侠义之士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然,你放心,你的怀霜师姐在我心中第一位,我不会亏待她,她是有名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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