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上坐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赵宬庚眼神依然炯炯,并没有半分困倦之意。

    转观屋内的季宓宁,既是吃零食又是刷牙漱口,走来走去蹦蹦跳跳,团着手鞠球自娱自乐地丢,这般独自半夜待在屋里,竟也精力十足的像只小兔子。

    快到子时,她一连打了三四个呵欠,终于有了些困意,胡乱收拾一下地面上的小玩意儿,坐在妆镜前整了整头发,抱着那只淡粉色的毛线球爬上了床。

    屋内的连枝灯和五角纱绢灯笼也熄了,只剩榻前的一只银烛台还散出些亮光。赵宬庚从树上一跃而下,高挑修长的身影隐在深更的玄色当中,缓缓靠倚在了她的窗棱旁。

    既是有过不少夺爱事成的经验,他当然是有些底气和把握的,今夜思虑再三,还是别无端惊扰了小娘子为好,看她这副不谙世事的清纯模样,若再一不小心把人吓着,以后恐怕不好下口。

    赵宬庚自认今夜也不是白白在这儿吹了半宿的风,他眼力一等一的好,将季宓宁脚上腿上,但凡睡裙遮不住的地方都细细打量了个遍,牢记她左脚脚背上有颗淡淡红色的朱砂小痣,十分风情。

    他原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或者说自己也不知喜不喜欢——总之原先属实在秦楼风月阁里吃酒听曲惯了,打交道的自然也不是这些清白身世的姑娘家。

    十七岁便睡遍了整个临神所有的花魁、头牌和绝色艺伎,去凤栖麓山书院读书这几年虽收敛了些,却仍是美人在侧,眠花宿柳。若人家不挂牌卖身,他就算砸出高价也要尝了鲜才肯罢休,那些姑娘们当然是从小受训,是讨得郎君公子们欢心的好手,千娇百媚的,但凡赵宬庚看得上眼,通通照收不误。

    结果今天一见这尚未过门的堂嫂,估摸这季小姐还没他年龄大,这模样无双不说,身量也是好且诱人,自然比那花魁娘子们要新鲜有趣得多。

    想到这儿,他饶有兴致地轻舔了下嘴唇,微探身拿起那只歪歪扭扭的带鈎瞅了瞅,便闪身离开了季府。

    长公府上下在翌日午后浩浩荡荡地回郡,赵容疾率了一队玄使例行去接,自然是足够尊敬,将空置许久的原府邸也安排妥当,给足了伯父面子。

    同长辈们叙话结束,赵容疾并没主动提起婚事,但意料之中没能逃得过盘问,他便例行公事般又将季府的家世背景重新讲过一遍,并一言不发地听了伯父的训话。

    赵遇衡当然是希望他能娶一位临神的大家闺秀,要么也得是各地郡司府家嫡出的女儿才算门当户对,这下忽然冒出个无定的季府,他怎么也需要详细审慎一番。

    毕竟作为赵家这辈最年长的伯父,威严总归得立住。

    做了充足准备的赵容疾自是淡然答道:“侄儿年初公务时在街上巡查时,偶遇来临神独自游玩的季小姐,发觉她同骠骑府祠画中的女子十分相像,当即便一见倾心,后筹备半年的时间才敢上门求亲,所幸季家家主抬举,方才成了亲事。”

    赵遇衡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忽而抬眼问他:“画像?伯父记得你从不是会为了美色而倾倒之人,怎么就会毫无理由的一见倾心了?”

    “既是倾心,容疾也说不清楚。”他话锋一转,又反问道:“伯父,不知您在鹭泉山庄休养的如何?”

    “身子硬朗多了,大夫说并无大碍,只需小心静养就是。”

    原以为话题到此结束,毕竟关于合婚之礼和家世名声这些都已告知清楚,可赵遇衡竟又沉声道:“容疾,伯父本有意你娶段家或岳家小姐,因岳学究与我向来交好,他也常常提起此事,上月中旬他与信一封寄到了山庄来,当中提及的那位季小姐,可并非你方才描述的那般娴静达礼。”

    “”

    赵容疾眼神晦暗,没料到会被杀个回马枪,立即沉心答道:“伯父,阿宓确实是同家中闹了些脾气,独自来到临神散心,伪装成了凌翎身边的丫鬟,但她品性纯良,性子豁达天真,是容疾心爱之人。”

    “哪家的小姐会因同兄嫂长辈闹了脾气就只身出走?你怕是不要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才是。”

    “您放心,绝不会如此。”

    “”

    他自年少读书塾起就深受岳恕赏识夸赞,向来被作为楷模骄子对待,也敬重老师学富五车的能耐。但不论如何,他并不喜岳恕为了促成自己和苒琼的婚事,便额外插手到他伯父这边来。

    毕竟就算临神郡民不知,可周遭亲近长辈哪个不晓得赵遇衡的雷厉风行,若他当真铁了心要阻挠,那赵容疾就算真如愿娶了季宓宁,也得避无可避地脱一层皮不可。

    “你既已铁了心,我也并没有要阻你的意思。”赵遇衡从女使手中接过热帕子擦了擦手,云淡风轻道:“仅是个清贵的读书人家,到底说起来门楣稍差了些,神君在上,我们家既然要承袭郡司的位置,也理应对后代之事负责上心。”

    赵容疾无言,大抵猜到他要老生常谈些什么,侧身轻轻端起茶盏,送到了唇边。

    “你母亲、祖母都出自郡司一脉,虽然目下其余几个郡并无适龄的小姐待嫁,但也理应轮不上什么无名的季府。你若当真心爱那家女儿,可大礼纳进门来做个偏房,往后该疼便疼,想宠就宠,伯父不管你,来日她生下的孩子若有出息,那也是我们赵家的福分。”

    他说完,见赵容疾半晌没有开口回复,又随口补充:“这只是提议罢了,你如今也沉稳安定,最好心中也知晓怎么做才好。”

    “容疾只知重金礼聘,风光迎娶,相濡以沫。”他周身轻快地垂眸道:“若不能明媒正娶阿宓进门,这个郡侯的位置我可以不坐,后嗣也可以不要,并无所谓。”

    “你”赵遇衡诧异地盯着自家侄儿这副冷静自若的面孔,语气凌厉道:“你吃错什么药了!这样冒犯的话也敢说?”

    “这是容疾的真心话。”

    “真心话就是顶撞长辈、礼数全无?”

    赵遇衡遣退四下,单手顺了顺胸口,遵循医嘱缓和脾气,却还是神情铁一般似的斥责赵容疾道:“这两年没见,你是脾气见长,也掌了权,全然容不得长辈说你两句了,是吗?”

    赵容疾颔首抱拳:“侄儿必当恭听伯父教诲。”

    “场面话你自己留着吧!”他道:“你们都是独辟蹊径的做派,唯独显得我睁目张须,颇讨人嫌,可但凡你们听一听我说的话,都不至于非要跳进火坑里去。”

    “阿宓不是火坑。”

    “你那季姑娘我不清楚,但我当年说过,不许你父母同时到那无定去救疫,结果他们还是要去,留你们姐弟二人无人照料。后来关于容善之事,你可有想过,倘使我不从中作梗,骠骑府的名誉会变成什么样?你的名声还要不要?想来若真是家风败坏了,别说临神诸公的府邸,就连你如今心心念念要结亲的季府,也是断然不肯将独女嫁给你的!”

    赵容疾道:“过去的事无需再提,只季府与骠骑府的婚事,一定要成。”

    赵遇衡起身拂袖而去:“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他坐在原处喝完了茶盏里的茶水,看了看堂外院中明媚的日光。

    今日这一通阖府迁回,已然忙到了申时,赵容疾头有些沉,勉强用点茶水果子提提神,便打算去季府寻季宓宁,兑现昨日要带她上街喝花果汤饮的诺言。

    长公府人丁多,丫鬟和家丁自然也多,赵容疾佩刀走到园中,忽想起了什么,冲着堂前洒扫清洗的女使问道:“这次一同回来的有几位公子?”

    “答二公子的话,都回来了。”

    女使屈膝行礼道:“但六公子和三小姐没和我们同行,三小姐是要和凤栖冯小姐的舅舅家议亲,所以耽搁些时日。至于六公子的话我们许多天没见过了,应当晚些时辰会自行回府。”

    赵容疾了然点头,大步离开了堂前。

    那小女使端着木盆走到不远处的廊下,在举着掸子清扫竹卷帘的两个同伴身边停下,一边清洗布帕子,一边轻声问道:“哎!你们刚听见长公大人和二公子说什么了吗?好像还生气了呢!”

    “我们被赶出来之前,听到家主想让二公子娶段家或岳家的小姐做正妻,然后纳季家女儿做偏房,但二公子不肯,还说连郡侯的位子也不想要了,非得娶了那个季家的不可。”

    “啊?”擦地的小女使道:“二公子真这么顶嘴了?”

    “是呀!不然我们也不会被遣出来。”

    余下两个女使细心将竹帘卷好,指尖顺着帘下流苏:“我回来的时候好容易才从骠骑府的丫鬟那里打听了点东西,只知道二公子着了魔似的,三个多月都没回郡,又是叫人修府宅,又是筹备厚礼下聘的,已经很久没回家好好住了。”

    “那二公子去哪儿了?”小女使问:“他原先好像不这样,我见诸位大人们顺口都爱夸二公子端方严正,而且敬护骠骑府一向也就跟那清净寺似的,专克上门相看的姑娘小姐们”

    “去无定接夫人了吧!我们也不知道,想打听郡司府的事实在太难了。”

    另一个悄声道:“说是二公子没事就爱往季府跑,昨天一天跑了两趟,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呢,可真是新鲜,不知无定那种穷地方来的姑娘竟还有如此手段?能蛊的郡侯大人片刻不离的守着。”

    小女使道:“那也不一定啊,毕竟咱们六公子也一道回来了,郡侯大人估计也怕横生事端。毕竟那樊小娘子那事儿你们也知道的。”

    “何止樊家姑娘?”她们三人皆坐在廊下,压低声音嘀咕:“先前同二公子相看的姑娘里头,不是有三个姿色很不错的吗?你们忘了?六公子费了好大功夫夺来,最后整的人家怆地呼天,可他又咬死了不愿娶,还被家主抽了三四顿板子。”

    其中一个忽然嬉笑道:“那你们喜欢哪个?二公子还是六公子?”

    “说什么呐!咱们哪有得选?”

    “选着玩儿而已嘛!”

    年纪最小的女使将帕子浸进盆中,红唇微卷,一双眼睛笑的眯起来,腼腆思索道:“嗯其实六公子待咱们这些小丫头都挺好的,而且俊朗得紧,一双桃花眼谁不爱啊?但如果要我选的话,我估摸着还是喜欢二公子多点!”

    “我也是。”左侧那个赞同道:“六公子和二公子应是不同的俊,一个恣意风流,一个端正英气,长相上实在都无可挑剔。但尽管六公子嘴甜会哄人,可咱们这日夜伺候的也知道,他荒唐之后哪有一次会收拾烂摊子的?就算是清白之躯,也从来不纳了人家姑娘,相比之下,要是选来做丈夫,当然是二公子最佳。”

    “可我喜欢咱们六公子多点呢若是有个姑娘能让他收了心,那不是更像画本子编的那样,真成浪子回头的神仙□□了?”

    她双手合十抿起双唇,十分开心地畅想道:“二公子是又帅又挺拔没错,但你们不觉得六公子这样的人更需要一场好姻缘吗?他惯会玩弄别人,掌控一切掌控习惯了,若有朝一日也反过来为情所困、爱而不得,那岂不是精彩万分的桥段?”

    木盆前的小女使不屑道:“你也说了这是画本编的!哪来这样的人?六公子虽然滥情,但眼光高得很,不是美人他才不要!难道那些花魁娘子们不漂亮吗?他还不是春宵过去就翻篇的?”

    “是啊,要真有个能让他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小娘子,那肯定是仙子一样的模样才行!”

    她们三个聊的开心,忽见院外有两三个玄卫佩剑靠近,想来是巡查来的,立即打起精神各干各的,拿着物件离开了廊下。

    赵容疾策马来到季府,明明就只是一夜没见而已,他可谓是归心似箭地奔进府去,直直走进了积棠轩。

    “阿宓?”

    他敲了两下屋门,稍等了片刻,便顺手推开,刚一开门,怀里便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季宓宁——

    “你来啦!”她两条腿开心地环住赵容疾的腰身,紧紧搂着他兴奋道:“你看!我已经在选衣裳了,就想着如果你能来,我就直接可以穿上衣裙同你出去玩!”

    她榻上规规矩矩摆了四五套裙装,腰带薄纱全都配好,样式颜色十分雅致。赵容疾单手托着她软软圆圆的屁股,沉声凑近她耳边道:“带你去。”

    “那你喜欢哪一套呢?”她挣脱出怀抱,跑到榻边一件件拿起来比对:“月白?石蕊红?还是云峰白?”

    “都好看。”

    “那就云峰白吧。”她顺手将里衣脱下,乖巧道:“我不便在未过门前就露面的,但临神的人都认识你,还是别太显眼才好。”

    赵容疾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上前接过她贴身的家居衣裳,也不再避讳季宓宁裸露在外的身体,帮她一件件理好了身后的裙摆。

    “我戴个帏帽,别让别人看到我,不然很不合规矩。”季宓宁坐在妆镜前翻翻找找好一阵,娴熟地给自己上起妆来,转头分神问道:“你刚才去接你伯父了?他有没有训你的话,反对这门亲事?”

    当然有,赵容疾抱臂靠在窗边看她梳妆,心里的烦躁和不满几乎一扫而光,只信口回她:“只叙家常而已,我态度坚定,伯父无法再左右我和姐姐的事。”

    季宓宁歪着脑袋戴耳坠,眨起眼睛望他,貌似有些不太相信。

    “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反正你肯定报喜不报忧。我知道你伯父看不上神君们给我安排的这个身份,想让你配个更好的。”

    赵容疾耸肩:“那你也想让我配更好的吗?”

    “哈?!”季宓宁举着胭脂盘,夸张地对着空气挥了一拳:“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你还想找到比我更好的!?”

    她实在是可爱奇怪的无以复加,赵容疾忍不住上前伸手揉了揉她耳尖,耐心等她梳妆完毕,戴好帏帽,这才牵着她出府上街,往主街的汤饮铺子步行走去。

    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这是季府迁来之后,二公子第一次带着季家的小姐出行,众人只敢远观瞅瞅,自然没有主动上去打搅询问的,最多跟赵容疾问个好,再沉默地同他身边的季宓宁颔首躬身行个礼,便会识相地走开。

    临神的甜水汤饮六郡有名,季宓宁跟着他来到一间生意红火的铺子前坐下,刻意挑了角落的位置。

    赵容疾拿着木盘给季宓宁读出上面的香饮名称,一个接一个,读了将近一半,她忽然发出两声傻兮兮的笑,指着靠近下方的一个名称说道:“嗯,我要吃这个蜜酿红豆冰雪冷元子。”

    “”

    原是他记性太差,忘记如今的季宓宁已经能认得字了。

    “一碗蜜酿冷元子,一盏盐腌花果熟水,一盘荷花酥。”

    老板利落地接过木牌,脆声答应道:“二公子与夫人稍等,甜水很快便来!”

    赵容疾轻缓点头,在他为二人端来清口的山楂糕时,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赏给了对方。

    老板自然是喜笑颜开地接过,每端来一份汤饮,便要亲切地唤声二公子、二夫人才行。季宓宁被这阵仗吓的有些怯生生的,只会反复轻嗯着回应,不自觉坐的又离赵容疾近了一些。

    “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众人都知晓了?”她小声道:“我有点怕。”

    “怕什么?你不是最胆大吗?”

    “可我我现在也是招福呀!我虽不似前世那般怕人,但我有点担心哪里做的不好,要是让临神的郡民觉得我不是大家闺秀,那要怎么办?我本身也不是真正的闺秀小姐。”

    赵容疾撩起她面前的轻纱,将勺子递过:“别怕,吃吧,等下冰沙化了。”

    “嗯!”季宓宁低头舀起红豆圆子送进嘴里,甜醇的牛乳和砂糖在唇齿间化开,软糯爽滑的圆子也裹着顶层的蜜糖入口,实在是清爽美味得不成样子。

    她捏着荷花酥吃了好几个,又喝了赵容疾的那盏花果熟水,正转头去看别人桌上都点了什么好吃的,原想再加一盘奶香椰蓉酥,可谁知身侧的赵容疾竟忽然抬手将她的帏帽放下,遮住了她的脸。

    季宓宁抬手要去撩开薄纱点菜,也被他坚定地握住手腕阻止了。

    “吁!”

    三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在摊外的遮阳棚前驻足,为首的那公子眉目飘扬,身形飒爽端正,唇边微笑,意气风发。

    他一手勒着缰绳,将马儿跃起的两只前腿驯下,原地唤了声堂兄。

    “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出来吃甜点了?”赵宬庚刻意在原地策马转了一圈,调侃道:“这位就是我准堂嫂吗?”

    他刻意将“准”字加重了读,不知是想挑衅什么。赵容疾目不斜视地为季宓宁添满甜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隔着帏帽轻纱悄悄打量马背上的青年,发觉此人的长相与赵容疾竟有五六分相似,且不知是不是遗传的好处,赵家人的鼻梁都很高挺,身量也较常人出挑了不少。

    只是他与赵容疾完全散发着不同的气质莫名多了些轻浮浪荡子的感觉。

    季宓宁完全不知他们二人渊源,见气氛剑拔弩张,倒也没打算轻易开口,只拈着勺子在红豆冰沙上轻搅,在桌下不动声色地踢了踢赵容疾的腿。

    他这才肯赏脸回道:“许久未见,你消息倒灵通。”

    “堂兄急什么?怕我扰乱你与佳人相会不成?”

    赵宬庚双眼盯着季宓宁看,抬手打了个响指唤来摊主,信手丢过一袋银子道:“把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上一遍,好好款待我堂嫂。”

    周围已经停留了些郡民,摊子上的客人也都停了交谈往这里瞧,季宓宁赶在赵容疾要同对方翻脸之前立即起身,牵起他的手便离开了汤饮铺子。

    赵宬庚发出一声轻笑,缓慢遛着马儿跟上,偏又要讨好道:“准嫂嫂,这家的糖水好吃,你都没用完,是不是不喜欢?”

    “”

    季宓宁一愣,还没想好要怎么回他、回不回他,就看见赵容疾持剑的那只手利落抬起,冲着马匹狠狠一抽,马上的青年顿时身子微微后仰,如一阵疾风般被带了出去。

    身后两名玄衣卫瞪大双眼,心下一惊,眼疾手快地抱拳冲赵容疾行了礼,也立即夹紧马肚子跟上,急着前去确保自家六公子的安全。

    可远处疾行的赵宬庚却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心情极佳地笑着,声音清脆,从前方挥手大喊道:

    “在下宬庚!幸会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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