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人间春去,转眼已是盛夏。
这三个月来,青璇,通天和陆压三人一直待在灌江口。正所谓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他们三人的行踪并没有任何人报到仙界去,因此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他们闲适的生活。
不过这一日却有些特殊。杨戬进门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自他成仙后,性子沉稳了许多,想来息怒都不形于色,今日这模样,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关?
“杨戬,天气酷热,过来喝杯茶。”青璇叫住杨戬,邀他过来喝茶。这茶在半开的荷花里藏了一夜,吸收了荷花的香气,喝起来清爽甘冽,又添了几分荷花的清香,非常适宜像杨戬现在这样心烦气躁的人饮用。
杨戬听到自家师父叫他,乖乖走进凉亭见礼。“师父,今日倒是好兴致,在这亭中饮茶。”他左右看了看,却没见到通天的身影,以往这样清雅之事。都是通天师伯来做的,今日却是师父独自一人。
“他说想看看这人间繁华,我嫌着天气太热,不耐烦跟他出去。就自己自娱自乐啦。”
其实这话没几分真,她一个金仙,哪里会怕这么一点炎热,就是不耐烦出去而已。反正有陆压陪着,又不是叫通天一个人出去,正好她一个人乐得清闲。
青璇倒了杯茶。递到杨戬面前。颇有几分献宝的意思。“这可是你师伯的好茶,统共也没多少。你快尝尝。”
青璇爱酒,却不太懂茶。用陆压的话就是,这茶给她喝,糟蹋了。不过,东西在她手上,她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光喝,还要天天喝,气死那个看得到喝不到的陆压!
杨戬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荷花的淡淡幽香若有似无,隐在茶香之中别有异趣。而这茶汤甘冽,一杯入喉,疲惫尽消,果然是好茶。
“你方才进门的时候,眉头深锁,愁云惨雾的,发生什么了?”青璇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娇小的身形缩在石凳上蹲者,显出几分娇俏可爱。
她一贯不爱正襟危坐,怎么舒服怎么来,是以杨戬见她这幅坐姿,也是见怪不怪。
“师父可还记得,封神榜?”
青璇倒茶的的手微微一顿,杨戬继续说道:“当日封神榜出,天地震荡,凡间妖物频出,为恶人间。传言朝歌城中,有狐妖迷惑纣王,祸乱朝纲,乱天下之势,如今这凡间,已是怨声载道。”
听到杨戬的话,青璇蓦然想起娲皇殿被一掌毁去的三座殿,当日她就曾想,女娲师姐这口气不出,只怕是过不去。果然不久之后,就有女娲派遣三个妖孽祸乱上周的说法。
她与女娲师姐虽有是姐妹之名,但这交往委实不算多,加之后来进了无□□,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现在看来,女娲师姐只怕不仅仅是派遣妖物迷惑纣王那么简单。否则短短三年时光,商朝气运何至衰弱至此。
冥冥中,青璇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晰,趁着通天还没回来,倒不如,她先去朝歌看看。不知为何,听闻“封神榜”这三个字,她心中总有不安呢。
跟杨戬交代了几句,让他注意近日凡间妖怪动向,青璇御风前往朝歌。御风之术一日可至千里,不多时,青璇已身在朝歌城上方。低头观察城中情况。
朝歌城不愧是大商的都城,城墙宏伟肃穆。兵士们昂首挺胸,或于城门上站岗,或在街道中巡逻。虽说这纣王如今传出了荒淫无道的名声。可看城中百姓面向带笑的模样,倒也不似传言般民不聊生。
她将目光投向商朝王宫,只见紫意笼罩中的商王宫西北处,似乎破了一道缺口,有一股黑色气息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这道缺口进入商朝王宫,侵蚀商朝气运。
青璇在自己身上使了个障眼法掩去身形,飞到王宫之中,刚到王宫便听得慢耳丝竹之声。此处宫殿极大,中间是一片池中。闻到这殿中混杂的酒味,青璇忍不住皱眉,酒是好酒,可没那么多好酒胡乱混在在一起,这滋味就不那么美妙了。而且这么一座池子,竟然装的都是美酒,四周更不断有新鲜肉食送来,悬于架上,活脱脱一座酒池肉林。
还有这殿中的诸多美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聚在一起嬉闹玩乐。
怨不得外界说着纣王无道,这样一座肉林,只怕整个王宫的人一起吃都吃不了一半,更不必说这些肉食看起来只是专供纣王以及这些美人享用的。这般奢靡浪费,外头又有多少凡人吃不饱穿不暖,活活饿死冻死?
青璇心头隐隐升起怒意,她转身走出酒池肉林,王宫的天跟灌江口一样是蓝的,可她却觉得这里憋闷地快叫人窒息了。方才在酒池肉林,很多气味都被酒味给盖住,出来之后,青璇才闻到空气之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腥气,这是毒物特有的腥气,她没有听到声响,证明这些毒物离这儿很远。这么远的距离,腥气还能传到这里,这毒物数量之巨,不言而喻。
青璇循着这股腥气来到王宫西北角,这里伫立这一间石殿,外表朴实无华,看起来就是一个光秃秃的石屋,与这皇宫的繁华格格不入。来到这里,青璇才算知道为何她在天上看到王宫西北处有黑气涌入,在酒池肉林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这股气,原来这股黑气全都进了这做石屋。
石屋四周布有阵法,能保证这些黑气不会扩散。青璇对阵法没有研究,这时候她忍不住想念起通天来,通天不仅剑法极好,于阵法一道也颇为精通,还有金粼,要是他们来在一个就好了,一定能看出此阵的奥妙。
这样的阵可不像是普通凡人能布置出来的,即便真是凡人,也定是凡人之中极为厉害的那几个。
下次来的时候,还是把通天也一起叫上吧。
因为对这阵法不熟,青璇担心自己独自进入会引发什么机关陷阱,索性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等有进出这阵法,再跟着进去。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不多时就有几个人提着一桶桶生肉进来,这股子腥味熏得青璇几乎作呕,就连身上佩的香囊也没能压住。强忍了一会儿,青璇索性掐诀闭了自己的嗅觉和味觉。才跟在那些宫人身后,继续往前走。
忽然,她听到一个蛇吐信子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两个三个,无数蛇信吞吐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开来,青璇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石屋中间,有一处用石砖打造的深达三米。长约两米的方形池子。她探着脑袋往下看,无数斑斓毒蛇堆叠在这池子底部,不断吞吐着信子,甚至这池子下头还隐有毒雾产生,凡人只怕一掉下去,就会被这些毒蛇淹没而后吞噬殆尽。
青璇现在是真正的心底发凉,她在懵懂时便被鸿钧老祖收做弟子,数千年来虽有小小磨难,却也都不是什么阴诡谋算。幽魇森林所见遍地尸首的情况已是平生之最。她方才看到这蛇池底下隐隐出现白色人骨。纣王竟是把这蛇池当成刑罚在用。
都说妖精害人,可这些凡人一旦做起恶来,比妖精山怪一流更要恐怖十分吧?
又在这商王宫转了几处地方,除了酒池肉林,其余别处倒也未见多少奢靡。既来到王宫,青璇就不能不见一见那几个传闻中被女娲派来祸乱商朝气运的妖了。听说女娲师姐派了三个妖来,青璇却只见到了一个。
见到她时,青璇即便见过许多神女姝丽,却依然被眼前女子的美貌惊到了。怪不得女娲师姐派此女前来,这样的美人三界都屈指可数。都是狐族女子相貌极好,果然名不虚传。
但
她把目光投向一旁饮酒看舞的纣王,纣王皮相生得极好,身形高大,却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为这人平添了几分神秘。一袭玄色衣袍,绣以银色暗纹,衬得人华贵非常。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纣王看向那妖狐的眼神虽有痴迷之色,却绝没有爱恋和沉沦。这样的人会因为耽于美色而性情大概,甚至不顾王朝国祚吗?
他眼中的沉迷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青璇观察的纣王一会,心中留了个心眼。取出一朵聆音花悄然附在纣王身上。这聆音花不过半甲大小,又被她施了障眼法,非法力高深者轻易看不出来。用来打探消息再好不过。
“打探消息?你这明明是偷听。”陆压对青璇美化的说法不以为然。
青璇粗粗将商王宫查探了一番便驾云回了灌江口,将她此番见闻同通天和杨戬,陆压三人说了。
通天和杨戬都觉得纣王此人怕是不简单,而那妖狐来历也颇为诡异。只陆压一人对那座酒池肉林颇为好奇,叫嚷着要跟青璇再去一次商王宫看看,顺便再去看看那蛇池,那么多的毒蛇在一处,没准已经养出蛊王来了。
蛊?
听到这个字,通天眸色微沉。虽说苗寨之地历来有巫蛊之术,可以人炼蛊,佐以一朝气运,此人所图必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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