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归烦，绿萝还是挺庆幸能认识这些人的。
否则，她估计会像浮萍一般漂泊，没有能说话的人，没有能做事的地方，怕是要无聊死。
常语喊晏夕去说了会儿话，九千岁与绿萝一起将剩下的工作做完。
那惊雷的事就像是一场闹剧，没人再追究。
他们都知道绿萝不是寻常人，闹着玩玩就行了。
刚才常语也委婉地嘱咐了晏夕。
晏小狗当时低着脑袋，再三保证以后不多问，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常语一度想起自家院子里的西西。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父和雁临那样喜欢揉九殿下的发顶了。
就连那冷傲的郁掌门也是。
……
看着就很好揉。
二人回来时，烤肉和菜已经差不多熟了。
今日的果子酒很好喝，甜兮兮的香香甜甜，晏夕喝了不少。
这酒没什么度数，绿萝也就没拦着。
斜睨了一眼不远处，心满意足赖在常远怀里的晏夕，绿萝心下有几分打算。
几人吃饭时，绿萝从袖中掏出一泛着寒光黑沉沉的铁器。
就那样放在桌上。
常语惊得差点站起来。
“沈院判，你可想好。”九千岁也是眸子微震，声音有些沉。
他知道这铁器不是凡物。
绿萝点点头，看着呆愣愣的晏夕。
叹了口气，又从袖中掏出几枚流线状金属物体，与那铁器一起推向晏夕：“生日快乐，小孩儿。”
晏夕的眼睛睁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望着绿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她今天也只不过在玩闹，并没有那个意思呀！
“绿萝姐，”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烟霞就够了，这个你留着防身吧。”
“烟霞毕竟是冷兵器，瞬发还要靠你内力，”绿萝摆摆手，“这个，单手发射，平时子弹不要上膛。瞄准和射箭道理差不多——有空来太医院，教你瞄准和装弹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千岁爷，您也看着她，平时别让她拿着乱玩。”
她想过了。
晏夕要做些计划外的事，历史脱离了正轨，她这边几乎没法再帮上什么忙。
给这孩子一招制敌的武器，总好过让她身子还没养好再跟人动起手来。
万一身子彻底毁了，别说是她沈雁临，连郁如生都救不了。
希望这个生日礼物，关键时候能保她性命。
“这几年，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内力跟人打，实在遇上生死关头，就用这个，一枪打爆敌人的脑袋，知道吗？”绿萝嘱咐着呆愣的晏夕，“大家都有事忙，总不能时刻盯着你。”
九千岁看着绿萝，他不知绿萝能为小团子做到这个地步，诧异之余，有些动容。
常语没说什么，只是起身，从带来的行李中翻出一个小匣子，也交给晏夕：“殿下，这盒子有夹层，带着机关一般人打不开，可作收纳之物，其中原有的暗器都是最近做好的，可以拿出来带在身上——您的运道我算不出，日后的行动，一切当心。”
他曾经算过很多人的命数和运道。
除了雁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算的以外，他还发现，九殿下的命是天命，只有天晓得。
这是他平日里装暗器的盒子，旧了点，不过放把枪和子弹，尺寸和结构刚好合适。
晏夕看着沉甸甸的铁器与匣子，在三人的注视下，终于回过神来。
鼻尖一红，眼泪滴滴哒哒地往下掉。
“晏夕？”绿萝不明所以，匆匆起身去看她，“这孩子，你哭个什么劲儿……”
常远也不懂，只是有些担忧。
只有常语垂下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浅浅笑了。
绿萝不明白这小孩儿。
知道个名字笑得开心，真正得到时却哭了。
“绿萝姐……”晏夕拽着绿萝的衣袖：“你别走好不好。”
绿萝懵了，“啥？”
走？她上哪儿去？
“你是不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晏夕终于忍不住了，扑过去抱住绿萝，哭出了声：“常语哥哥说，你是仙人，仙人有仙人要保守的秘密，如果暴露太多，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自己的故乡，你别走——我什么都不问了，以后我再也不闹你了，我再也不跟人打架了——”
看着晏夕越说越跑题，哭声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绿萝连忙安抚：“谁说我要走了？你这小孩儿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又看了看九千岁，后者报以无奈的眼神。
小团子怕是又想多了。
不过她这反应也不无道理。
绿萝这生辰礼太过贵重，再加上那些话，在小团子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交代后事。
他算是旁观者清。
“常语哥哥你是不是要和绿萝姐一起走啊！”晏夕回过头来看着浅笑的常语，哭得一抽一抽，“你们要去哪，你们还回来吗！”
后者终于绷不住笑了，“回殿下，我们哪儿都不去。”
“对，对，”绿萝被她哭晕了，“哪儿都不去，以后你十五岁十六七八岁的生日我们也陪你过。”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看上去不太像感动得喜极而泣，倒是像她沈雁临快要死了一样？！
“乖，夕夕乖，到常公公那儿去，乖哦……”小心翼翼地将晏夕往九千岁的怀里一塞，绿萝悄咪咪地起身坐回常语身边。
唉……
谁知晏夕看着常远，像是认不得他一样。
怔愣半晌，又汪地一声哭出来：“常公公你别死——”
众人：？？？？
常远一手搂着小团子，一手去捞起她那边的酒坛查看，转头向对面的二人：“空了。”
绿萝和常语：……
常远给小团子顺着毛，一遍遍地向她担保，绿萝和常语都不会说走就走，他也不会说死就死，大家都没什么事瞒着她。
晏夕这才抽嗒嗒地止住了眼泪，趴在常远怀里睡了过去。
“熬夜加醉酒，这孩子。”绿萝扶额，晏夕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她都忘了这是个通过宵的人。
九千岁抱起晏夕，让绿萝和常语继续，他和殿下回马车。
而后转身离去，从他身后能看到晏夕露出的发髻，小揪揪随着青年的步伐一晃一晃。
绿萝和常语对视一眼，常语笑容一僵，别过眼去，绿萝却笑出了声。
她都知道了哦。
“姐不走。”绿萝将胳膊搭在常语的肩上，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说不走就不走，知道了吗，你别一天天的胡思乱想，还带着那孩子自己吓自己——来来来，给姐亲一个！”
“雁临你……师父他们还没走远呢。”常语躲闪着她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绿萝没听他的，凑过去在那张发热的脸上嘬了一口，后者躲闪不及，被她亲了个正着。
“雁临！”常语面上的笑容终于消退，皱起眉来抱怨：“你怎么又这样！”
“我错了我错了，小语儿最好了，怎么能欺负呢。”绿萝笑着安抚他。
常语见其没什么悔改之意，话里话外却尽是服软，一时间无可奈何，只得叹一声，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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