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憋闷得心慌,叶秀的感官变得敏感,原本环在腰间的手缓缓往上,停在胸前,另一只手扶着她的下颌,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胸前的手稍一用力,她差点叫出声,到了口边又被堵住,他的喘息变得越发浓重。

    叶秀抓住胸前的手,用力掐了一把,他终于冷静了些,收回不安分的手,但仍紧紧抱着她,完全挣不开,传说中的捆仙锁大概也就这个水平。

    由于两人紧贴,随着外面大开大合的表演渐入gc,他开始不适地、轻微地动,脸凑得极近,抵着她的脖颈和脸颊缠缠绵绵来回蹭,凌乱得毫无章法,叶秀猜他应该很难受,但她真的帮不了他!

    外面,聚光灯下的攻势猛而迅速,颇有速战速决的意味,最后终于激烈落幕,两人依偎着说情话,听起来倒像恋爱,不像买卖。

    叶秀注意力难以集中,只依稀听到琅妧问男人什么时候替她赎身,也是,姑娘们都关心这个话题。

    男人一边穿衣一边说,“最近实在太忙,等忙完这阵我就带你走。”

    两人又温存了几句,琅妧依依不舍地送他离开。

    男人刚走,就有小厮在门外叫唤,“琅妧姐姐你可算完事儿了!你怎好这时候溜出来,楼上的发脾气了,那可是贵客的朋友,掌教让你回去赔罪呢!”

    琅妧颇为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同样是客人,态度千差万别,看来那个她抽空也要接待的男人跟她关系确实不一般。

    琅妧一走,叶秀以为终于可以出去了。

    身后的人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还顺着她的脖子、耳后一点一点吻了过来,手也再次不老实,比刚才更用了些力道,叶秀没有准备,不小心嘤聍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发出和刚才琅妧一样的声音。

    这一出声,甘柴烈火全都着了,他再次吻了下来,不安分的手开始往衣服里伸。

    叶秀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他们这么久没见,有变化也正常,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学坏!

    叶秀试图挣开他,发现老天爷真的不公平,他长高了结实了,而她依然弱鸡,武力差距进一步拉大。

    弱鸡只能手脚并用地挣扎,一不小心碰到下方,他微微瑟缩地叫了声,就在她耳边,很小声,很脆弱,很瑟琴。

    叶秀心都酥了,简直怀疑他在勾引自己!但是,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干这种事情的地方吗?!

    好吧,教坊司还真是

    理智占据上风,叶秀趁他不备终于挣脱,赶紧逃出柜子就要跑。

    下一刻手腕被扼住,没跑成。

    这种时候只能先下手为强,不让对方有控场的机会,于是她愤然回头,甩手就是一耳光,“登徒子!”

    安静的屋里,巴掌十分响亮,好在外面够热闹,不然真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

    秦昭挨打得有些突然,先是愣愣的,继而低眉,怯怯的模样让人心软。

    分别的两年时间里,他个子高了半头,身板也结实不少,蜕去初见时的瘦削与稚气,但还保留着少年的天真与委屈,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尽是做错事后的小心翼翼。

    叶秀稍稍放心,成熟了但没完全熟,姑且算个半熟吧,还有原来的味道,还能用原来的配方。

    她正要输出早在柜子里就想好的话术,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秦昭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秀才不管,正要开骂。

    他忽然坚定道,“阿秀,我们成亲吧。”

    突如其来!没头没脑!叶秀愣住!思路全无!

    他小心地补上一句,“好不好?”

    叶秀用力推开他,压低声音怒道,“谁啊你!我又不认识你,不要以为我被占了便宜就会从你,老娘敢来教坊司混,就不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站住,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

    秦昭止步,神情疑惑欲言又止,最后想通了,问,“阿秀,你是不是怕被治罪?没关系,皇上早就赦免你了,不会有事的。”

    叶秀当然知道,绝对的死罪是被赦免了,但她否认是不想给赵王添麻烦,先不说被神秘锦衣卫救下这事,光她换上新户籍悄悄出南京,跟赵王来到北平的事就很难解释,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赵王串好口供之前,她不能自曝。

    要曝只能赵王自己曝,她不想因为这事得罪赵王,那可是她在北平唯一的靠山!

    “不懂你在说什么,认错人了!”叶秀说着就要走。

    秦昭拦在面前,伸手就被叶秀甩开,再伸手还是被甩开。

    叶秀左右躲,他只能左右拦,又不敢碰她,说话渐渐带着鼻音,“阿秀,你不要走,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时候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船上,更没想到你会在我身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不要走好不好?”

    说到最后眼睛红红的,“阿秀”

    叶秀心软了,依然凶巴巴,“我不是阿秀,我也不认识你!”

    “可你脖子上的伤”

    叶秀就知道他要抓着这点,“那是我小时候摔跤留的伤疤,有问题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来这里不想被发现吧?再套近乎我就把外面所有人都喊来!”

    秦昭可怜巴巴问,“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叶秀机械回复,“本人姓王名春秀。”

    “那还是阿秀呀!”他忽然涌出笑意,但很快被叶秀的黑脸吓了回去,变得试探,“我还是可以叫你阿秀的吧?”

    叶秀怀疑他在耍小聪明,明明知道她是谁,但又要顺着她,还要玩文字游戏!这小子不是纯傻!

    门外忽然有人走过,吓得他们赶紧躲起来。

    待外面的人路过,叶秀一刻也不想停留,却发现门早不锁晚不锁,偏偏这时候锁了!

    她愤然瞪向秦昭,都怪他拉自己进屋!

    秦昭指向窗户,“别担心,我带你出去。”

    叶秀往窗外看,教坊司背后是条河,这里是二楼,窗下就是河水,难道跳河?

    怎料秦昭从窗棂旁抓出一条绳索,绳索从楼上的房间垂下,所以他们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她问,“万一楼上房间有人怎么办?”

    “上面是我住的,没有人。”

    “”

    “我先上去,然后再拉你上去。”秦昭说着翻上窗台,忽又不放心道,“你不会等我上去了就逃走吧?”

    叶秀冷哼,“门没锁的话我倒是想。”

    “那我就放心了。”

    秦昭翻出窗外,顺着绳索很快到了楼上,然后摇晃绳子。

    叶秀不情愿地把绳子系在身上,再晃晃绳子,接着被缓缓往上拉。

    等到了楼上房间,秦昭扶着她从窗台下来,忽然欢喜地将她抱举起来。

    叶秀脚都没落地就被抱着连转圈,直转得头晕,气得不停拍打他,“放我下去!”

    秦昭仰面亲她一口,不用像在楼下那样压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高声喊,“哈哈哈我太高兴啦!”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薛旌被被秦昭的笑声吸引来。

    薛旌知道秦昭去琅妧的房间了,也是他一直拖着琅妧不让其回房。佛莲确实是好酒,他喝到兴头一时疏忽,琅妧趁他被几个姑娘缠着悄悄溜走,他发现后又立刻叫了回来,好在没影响秦昭行事,但眼前是怎么回事?

    薛旌关上门问,“她是谁?”

    叶秀瞬间老实,她记得这是秦昭那个姓薛的叔叔,也是两年前带锦衣卫屠戮船队的领头!

    秦昭依然高兴,与叶秀十指紧扣,“这是阿秀!嗯她叫王春秀。薛叔,我要跟她成亲!”

    薛旌觉得自己喝多了,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她成亲!”

    薛旌始料未及,“倒也不用这么急,虽然我一直催你成亲,但这是一辈子的”

    “我知道,成亲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我要跟她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薛旌觉得他魔怔了,“先不急,起码跟你厉叔”

    “不,很急!我们先成亲,回去再告诉厉叔!”

    叶秀终于火了,抬手就要打人,“我同意了吗?!”

    秦昭吓得一缩。

    薛旌抬臂挡下叶秀的毒手,眼神不悦中带着怀疑,不明白对这种事格外迟钝的秦昭今天怎么了,总不至于是因为这姑娘和那个死去的赵王婢女一样叫阿秀?叫阿秀的人多了去,两年来没见过他这样。

    叶秀再次老实了,忽然间被薛旌的手背吸引。

    她想起船队覆灭那晚,她重伤落水,恍惚中看到有锦衣卫游向她,救她的锦衣卫手心有茧,手背有疤,薛旌手背就有一道月牙形的疤!

    她的目光追随薛旌收回的手,果然掌心有茧,顿时直勾勾地看向薛旌。

    薛旌并未留意,正询问秦昭在意的事:“这是教坊司的姑娘?”

    秦昭摇头,又不确定,不由看向叶秀,发现她正盯着薛旌发愣。

    他也一愣,把叶秀拉到身边,“我不知道她是哪儿的,薛叔你说过,只要我喜欢就可以,可以”他没可以出个所以然来。

    薛旌接话,“可以抢,所以这是你从哪儿抢来的?”

    秦昭红着脸,“反正我喜欢她!”

    薛旌知道他一根筋,这是他走出那段日子后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姑娘,难免冲昏头脑,不能泼冷水,便转向叶秀,问她什么身份,语气质问。

    认出这是救命恩人后,叶秀很快为薛旌板着的面孔找到借口,他一定是怕暴露,她不能连累人家。

    叶秀温驯地自报家门,当然,是王春秀的家门。

    得知她不是教坊司的人,薛旌放心了些,又问他们怎么认识。

    叶秀说她好端端来收债,莫名其妙被秦昭纠缠,她可没同意成亲的事。

    薛旌一听,原来是秦昭对人家一见倾心一厢情愿,看这素面布衣的姑娘,不知哪点吸引秦昭。

    他对秦昭道,“你们才相识,应该先多了解彼此,再谈婚嫁。”

    秦昭正要开口,他又对叶秀道,“姑娘,我侄儿不会说话,但绝无坏心思,他对你定是真心。不如改天由我这个长辈登门拜访,再谈今日之事如何?”

    叶秀说,“好。”

    秦昭十分惊讶,看看叶秀,再看薛旌,再看叶秀。

    薛旌也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明明刚才还气得要动手,看来是个识时务的。

    薛旌又说,“他方才正在执行公务,所以今日之事不可声张。”

    叶秀说,“好。”

    “天色不早了,不如姑娘先回家去?”

    叶秀说,“好。”

    然后转身就走。

    秦昭还在发愣,转眼就见叶秀听话地走了,立刻想追,被薛旌制止,“阿昭,咱们先办正事。”

    秦昭去琅妧房里就是办正事,眼看叶秀快步出了门,赶忙把找到的东西塞给薛旌,是一本小册子,“这是找到的账本,薛叔你拿着,我一会儿回来!”

    等追出门去,叶秀已不见踪影,赶忙跑下楼,还是不见人,可他还不知道她住哪里!

    他失落地回屋,薛旌正在翻账本,上面是官府严禁的民间易马的账目,事关他们来北平的目的。

    薛旌见他总算有了年轻人的苦恼,笑了笑埋头继续翻看。

    然而,秦昭没追上不是叶秀跑得快,而是她根本没来得及跑。

    叶秀刚出门就撞见一个华服公子哥,木愣愣地看着她,然后把她拽进隔壁房间。

    此时此刻,叶秀内心全是咒骂词汇,今天真是犯冲,一个二个都把她往房里拽!秦昭就算了,眼前这家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然而,公子哥一开口她差点跪了。

    “秀念,你真的还活着!”

    叶秀想了又想,还是不认识这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的是林秀念本尊。

    叶秀无语凝噎。

    老天爷就喜欢埋雷,出其不意炸她一回!

    对方见她持续懵逼中,赶忙问,“我是梅小啊,梅大梅小的梅小,梅景福,你还记得吗?”

    记得个鬼,她穿过来就被当病号隔离了,根本没见他,只有赵王提到过这是他表弟!

    她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明显的痣啊胎记什么的,应该不至于再出现秦昭那种靠记号认出来的情况,叶秀的身份暴露了有赵王兜底,但林秀念的身份打死不能认!

    她开始骂人了,“哪儿来的无赖见人就往屋里拽!认错人了吧你?还是想用老套的法子勾搭姑娘?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我可是靠手艺吃饭,卖艺不卖身!”

    梅景福凝视她半晌,目光渐渐变得怜惜,忽然笑了,“忘了也好,也好,都忘了吧。”

    叶秀没猜错的话,他以为她是失忆的林秀念。

    但她想表达的是她根本就不是林秀念!!!

    他跟林秀念很熟吗?怎么能这么笃定!!!

    赵王这个坑货,不是说他俩不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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