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印象。”龙一倒是庆幸她为自己编造的身世,模糊了父母,只略谈及过她虚构出来的祖父而已。“打记事起,只有祖父和我相依为命。”

    “那你可知自己生活在哪片山域?”在秦缺看来,如此相似的长相,必然是有关联的,加之龙一的年纪和他初见那红衣女子的时间,说不是母子,那才是怪事。可惜龙一对自己父母并无印象,他想求证也是不能了。

    “不清楚。下山之前,我从未离开过生活的区域;下山之后,我只是随意的走着,走了一些时日才到这里。”龙一不想再费心思编故事,毕竟说的多了,漏洞也会越多,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二叔不如带我走一走那条捷径?我好奇的紧。”

    “这……”秦缺有些犹豫,那条路十几年未走,不知是否有变化。“十几年了,是否有了变化尚不可知,贸然前去恐有凶险。”

    “二叔,你就带我走一走吧,若是有异,就折回。”有凶险,什么时候去都会有,那早去晚去会有多大区别呢。

    龙一的身世认识之处就说过,未提及父母,现在观他的相貌,秦缺还是认为,这少年与十几年前出现的那个红衣女子是有关系的。早年受过那红衣女子的恩惠,如今又被她的“后人”所救,这缘分当真是说不清。

    “那就走一趟吧。”秦缺心底也有些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条路是否还能走得通。“不过,即使到了那处,七郎你也不可闯进去,戈伽山不是一个贸然前去的地方。”

    “二叔,我有分寸的,不会轻易涉险。”就算要去,也是她独自探险,不会让他人知晓。

    秦缺探头看了看天,寻着日头的方向,“此时正当晌午,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可在路上寻一处休息,待天亮再走。”

    “都听二叔的。路上遇到野味,我就打两只,晚上给二叔当下酒菜。”龙一的水葫芦里装的水,可是秦缺的水葫芦里带的是酒。

    此去戈伽山是临时决定,秦缺看了看身上的装备,希望不出大事吧。

    “那就跟二叔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时不时的聊上两句,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龙一每走一段路程就会留下标记,或在树干上或在岩石上刻下闪电符号。

    两人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刺灌木丛前停下,这片灌木有三五米高,从根部到冠部全都是刺。

    秦缺看了看天,说道:“这种灌木叫做鬼荆,千万不能被它的刺划伤,出了血一时半会是止不住的。趁着还有太阳,找到入这灌木的入口,十几年了,这入口早就被这些鬼荆遮住了。”

    “二叔,我来砍这些荆棘,你在旁指挥就行。”她的修复能力很强,即使是出血了,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凝血。

    “也好。”他上次的伤还未痊愈,这体力活做起来有些费力。“我记得入口在正中间,从中间开始砍,够一人走路的宽度即可。”

    龙一看着眼前的灌丛,这要是有电锯,想修成什么形状就修成什么形状,分分钟搞定的事。既然没有那高级的东西,那就用她手里的破材刀,她也能劈出一条路来。得益于她最近砍柴伐木的经验,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秦缺说手的入口,一个用石砖修葺的通道。

    “二叔,可是这个入口。”龙一用刀指着那通道,这一看就是认为修建的,可是这山坳中为什么会修这个?

    “果然还在这里。”秦缺时隔十几年在看这个通道时,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穿过通道,就是一片杉树林,直到走出这片杉树后,便是戈伽山的东北角,我只到过这里,再不曾深入了。以前入戈伽山的人都是从西南角进入的,只是进入容易,想活着出来就难了。”

    秦缺越这么说越引起龙一的兴趣,她对戈伽山充满了好奇,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挑战本能,她一定会去戈伽山探个究竟。

    “二叔,这通道里是否有陷阱?”

    “陷阱倒是没有,只是这里面的通道众多,迷宫一般,顶上都是鬼荆,想从里面破顶而出是不太可能的,若是走的不对,怕要困在里面。”

    秦缺想起当年自己进入这通道的事:一人一猪被困在这里三天,最后还是被那头他要追捕的野猪带了出来。

    “这通道,但凡有岔路,只选左边的走就能走出去。”

    “二叔,那我就先进去探一下路,另外一头的出口怕是也让鬼荆给遮住了,我去除了它。”

    “不,我和你一起去。日头已经偏西了,走到另一头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加上你砍鬼荆的时间,天黑前必须要到另一端才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入口,龙一将秦缺拉在身后。

    “二叔,你在我身后,这条路很久都没人走过了,或许有什么危险也不定,我在前面妥当些。”

    秦缺知道龙一有本事的,也就不跟他争这些,跟在他身后。

    通道的墙壁皆有石砖垒砌,地面上铺的碎石块,这么多年有些地方长出了一些杂草。龙一手握柴刀,不敢放松一刻,他走路的速度不慢,后面秦缺跟的都有些费劲。走到头的时候,果然出口也是布满了鬼荆。

    “二叔,你在此处休息一会,我将出口收拾一下。”出口的鬼荆没有入口的密实,隐约的能看到外面风景,只是天色偏暗,怕是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要黑天了。

    秦缺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了下来,方才走的太急,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也不是太好。

    龙一开始砍鬼荆,砍断了一些,就拽进通道的空地放着,慢慢的砍出一条路来。

    她突然看见灌丛里挂着一块布条,颜色褪去了一大半,但依然看得出来是红色的。

    红色?她不禁想起梦里的那个红衣女子,还有秦缺询问她母亲是否红衣的事。她将布条捏在手里,拧着眉头。难不成秦缺见过她梦里的那个穿着红衣、持剑的女子?她和梦里的那个女子长得相似,所以秦缺才会问那样的问题,以为她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后代。

    照这样的推理,她梦里的那个红衣女子确实存在,而且很有可能秦缺十几年前见过她。看来这事她要找时间好好问问秦缺,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哪女子的情况。

    打定主意,她将碎布揣进怀里,继续钻进灌丛里“开路”,刚走出一步,感觉脚下踩了什么硬东西,抬脚一看,土里似埋了什么,她拿刀一撅,从土里蹦出来一块玉石来。

    龙一捡了起来,擦掉了上面的泥土,玉石露出原貌来。这是块玉佩,一面白如凝脂,一面红如鲜血;一面刻着鱼形,一面刻着一个瑞兽。

    这地方怎么会有玉佩呢?难道是这碎布主人掉落的?这玉佩无论从色泽雕工,还是手感润度来说都是上上之品。

    这玉佩看着就值不少钱,找机会当了它,为她创业资金贡献一笔。在龙一看来,这不是玉佩,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小心翼翼的贴身保管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龙一将出口打通了,鬼荆也被她从通道了都清理出来。

    秦缺看着龙一身上的衣服被刮开好几道口子,检查了一番,没看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七郎,你休息片刻,二叔猎些野味,晚上咱们就在这过夜,这些荆棘正好可以生火。”说着,拎弓背箭,像林子走去了。

    龙一确实有点累了,找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就地上了,打开水葫芦,喝起水来。

    她有点想她家小柳枝了,也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在干嘛。思念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她这辈子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想”一个人。以前让她“惦记”上的人,最后好像都成了死人吧。让她这么上心的人,除了“目标”以外,柳枝是第一个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她“惦记”的。

    龙一看着那片杉树林的方向,或许树林的另一方可以作为她的训练场,就像基地曾经给她的野外训练一样,那样恶劣的环境她都能存活下来,难不成戈伽山比基地的荒岛还要恐怖?她会怕吗?她会怕?!如果说她有什么事情不擅长,那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怕”。

    因为她无所畏惧,所以最后活下来的总是她。“怕”对她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死而重生,穿越到这个世界,一个更加纯粹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要积累财富,这仅是第一步。而真正要在这样一个强权的世界里过的随心所欲,最后靠的不是钱财,而是战力——绝对的战力,让世人畏惧的战力!

    关于如何活着,或许有人比她更深有体会,可是如何成为让人畏惧的强者,有谁能比她更有发言权呢。

    想活着又要美好的活着,只能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永远不要失去主动权,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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