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彩月被应采澜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感觉脑壳嗡嗡作响。
被踩踏而小产,本来就很惨。
她一个千金小姐,日常不曾强身健体,身子骨又能强到那里去?
之后又来了一次大出血,尽管各种珍贵药物不要钱似的供给她,也改变不了身子虚弱的事实。
身子亏空厉害,不是朝夕之间能养回来的。
怒火上头的时候,更是感觉到痛苦。
连呼吸,都感觉心口疼得很,她气得不行:“应采澜,你是故意来奚落我的?”
应采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我都说这么多了,你难道还以为我是来安慰你的?”
她那惊愕的表情,很快变成了得意的笑,又道:“我呀,是来落井下石的!”
“你以前是怎么对待我的,如今你落难了,我要是不鼓掌两下,都辜负了你从前花费在我身上的心机!”
“但凡我犹豫一瞬,不来嘲笑你,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应彩月:“……”
好气啊!
她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可是!!!
谁让她现在身子骨不利索,再被应采澜这么一气,更是头疼欲裂。
她不说话,应采澜就像倒豆子一样滴滴答答:
“你说你这破烂身子,静水庄那边环境清苦,就算是大皇子依然护着你。”
“可男人的疼爱,能维持多久呢?”
“你生不出儿子了,光凭他一时上头、脑子进水的时候那点冲动,能爱你多久?”
“还有呀!”
“你应彩月这么招人嫌,真不知道被贬了之后,别人会怎么对待你呢!”
应采澜说的,一半真吧。
七里婊惯会装模作样,迷惑了长辈、男人们的眼睛。
可——
同龄的女孩子,都是认得出来什么叫绿茶的!
所以,高门大户的圈子里,以叶雨琪为代表的那帮千金小姐,都是很讨厌应彩月的。
她们也许不懂这叫绿茶。
但,讨人厌的气息,错不了!
所以,应彩月被赶去静水庄后,真的没有人去落井下石吗?
怎么可能!
不要挑战人性底线!
应采澜虽然不是什么心里缺爱长大的,可她生活在雇佣兵的世界。
她非常明白:
人性本恶!
人啊,天生就是坏的。
譬如:
看到一朵开得很漂亮的鲜花,就想摘下来据为己有;
看到一片嫩叶、一撮嫩芽,就忍不住伸手去掐一掐;
看到小朋友长得超萌,就会上手揪面团一样揪人家的脸蛋;
看到别人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就总有想要推倒的冲动!
只不过——
人之所以是人,跟野兽区分开来,主要是因为:
教化!
成长过程中,被各种真善美教化。
慢慢的,学会了善良、学会了包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放下。
那些沉淀在人性底层的恶,便都像魔鬼的爪牙,被收了起来。
然而,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这些恶就会复苏!
因此!!!
那些过去看应彩月不顺眼的,或者被应彩月套路过醒悟了的贵女们,若是不利用这天赐良机来踩应彩月一脚……
那可真对不起过去被打的脸啊!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遭遇到的报复,应彩月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行!
她得找阎襄好好说道说道。
或者……
阎襄靠不住的话,她是不是得另外找出路了?
应采澜不知道应彩月此时满脑子都是找出路。
她笑了笑,看向惊愕的应彩月,道:“你放心,如果她们忘了,我也会提醒她们那些精彩纷呈的过去的!”
“你……”应彩月好恨!
她恨不能让应采澜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可她不是叶雨琪。
叶雨琪那种冲动的人,做事上头、不顾生死。
这不,闯下了弥天大祸,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应彩月也很清楚,自己比不上叶雨琪金枝玉叶的身份。
叶雨琪可以任性骄纵,但她不能。
她还想逆风翻盘!
从前一直都是赢的,不管是姐妹争斗,还是在外面贵女之间的勾心斗角。
她没输过!
怎么能够因为一时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呢?
她不服!
她要重新站起来!
输给应采澜一次两次,但她一定不会永远输!
给自己打够了鸡血,应彩月忍住了涌上喉头的那抹腥甜。
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无论如何,你我姐妹一场,能够投胎到同一个家里,总是缘分。”
“是啊。”应采澜同意这句话,然后补充说明:“孽缘也算一种缘分吧!”
应彩月脸上挂着自嘲的笑,支离破碎、我见犹怜的那种。
她眼睛本来就哭肿了,尤其是心里气的,红通通的。
看上去,确实是好惨!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以后我不在帝京了,父亲母亲那边,你好好照料。”
“兄嫂那边,你也多关心关心。”
“如你所说,我没有以后了。”
“可你的未来却辉煌着呢。”
“采澜,以后家里就拜托你了!”
应采澜:“……”
她都杀人诛心了,应彩月还不发飙,还这么装模作样?
妈呀,比麻包袋都能装啊!
直觉有坑!
果然——
身后传来怒斥:“应采澜!你姐姐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欺负她!”
回头一看,是裴淑云。
开口骂人的,自然是她。
身后,竟然还跟着大哥应炳荣!
因为应彩月要被送走了,应炳荣这个娘家哥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跟着到后院来。
应采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但可以肯定,应彩月那些茶香味,都让他们闻到了。
应彩月先前面具差点都掉了,突然说那些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对上裴淑云那恶狠狠、恨不能气死她的目光,应采澜在心里冷笑。
神他么亲娘!
天底下,还真有不爱自己亲生孩子的母亲!
不过,她不在乎。
是原主的亲妈,又不是她亲妈!
她只是看向还能抢救一下的应炳荣,抿着唇,可怜兮兮地道:“大哥,母亲对我有偏见。一听说庶姐出事,我就来了。怎么就是欺负她了?”
不能确定是一回事。
她咬死不认,又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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