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座山。

    这座山上没有庙,也没有什么人。

    这不过是座孤零零的,没有名字的荒山。

    山上除了几棵枯树和杂草,剩下的便是那么两座简陋的坟墓了。

    一座看起来年代挺久了的坟墓,那明显被人破坏过的破旧的石碑上写着:

    toarvoloriddle

    那么墓志铭呢?

    ——没有。

    当时给他挖这个坟墓的时候,那人想了许多,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写的了,于是便就这么让它空白一片,剩下的,大可以让世人猜测。

    至于这个给他挖坟的人为什么写的不是voldert,而是torvolo·riddle,我们大概也无从得知。

    那个给他挖坟的人叫nastya,她的墓碑现在正立在to旁边。

    她给他挖坟的时候他还没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被打败,但她想着,等到那天他被打败的时候,好歹也有个墓碑吧。

    再后来,她这个挖坟人先死了,于是to为她立了一个墓碑。

    那里同样没有墓志铭。

    或许憎恨着她,所以不愿多写些什么了。

    具体是恨什么,那太多了,他也许根本说不清。

    恨她的无动于衷,恨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还自以为能够置身事外……他对她的恨那太多了。

    但to恨的,还是她认为自己会失败,以及nastya宛若玩笑般的死亡。

    他走过泰晤士河,路过她死前去过的那一个糖果店,回到那个已经被厉火烧的一干二净的伍氏孤儿院……

    这就好像是某种戏剧,某种被提前安排好了的舞台剧,每一个人都是演员,却不自知。

    那么倘若如此,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总之to为。

    ——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

    某天。

    他对着自己的坟念出了阿瓦达索命。

    他是愤怒着的。

    没想到,最后先死的竟然是她。

    或许是出于报复心理,to给nastya挖了个坟,但他又恨她,于是便写了个名字就不了了之了。

    那高起的尘土之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这好歹也算有个归处了。

    对那时的nastya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山是一座荒山,墓碑是溃烂了的,而这人,也已经开始腐朽。

    ……

    我的手碰了碰其中的一座石碑,冰冷嶙峋的触感烙印在我指尖的皮肤上,一粒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掌,等到石碑的一角被染红,我才感受到了疼痛,后知后觉抬起手,却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世人通常得过且过,庸庸碌碌,如同傀儡般。

    而我却连生死都无法选择。

    东方开始升起一抹微红,初晓的阳光稀稀稀落落的撒在了长满青苔的坟上。

    跟着这抹微光,我勉强窥见了其名讳。

    ——torvolo·riddle

    时过境迁,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去祭拜神秘人的巫师了。

    回溯到不知多少年前,我把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莫名的痛感卷袭心头,我拼命抓住某些东西,想尽办法的把那些记忆紧紧攥到手心,可它却如同沙土一般的溢出。

    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石碑,我仿佛能够看到1969年里德尔是如何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的。

    我不禁笑出了声。

    寂静的山林之中突兀的笑声惊起了小憩的飞鸟,渡鸦从树梢离开,拍打着漆黑的翅膀,飞向了逐渐变得浅蓝的天空。

    盛夏的风微微吹动了我的衣角,我戴上黑色斗篷的帽子,好像一个见不得光的黑暗生物,踩着青灰色的石板路,路过勉强长出一片绿叶的枯树,一步步的走下这座荒山。

    克利切已经等在了山下了,他佝偻着自己的脊背,就好像他与生俱来的奴性一般,无法挺直腰脊。

    “久等了。”

    我笑了笑,搭上克利切的手。

    克利切瘦骨嶙峋的手臂宛若骨架,他灯泡般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用他褴褛的衣裳抹了一把眼泪,他念出了幻影移形的咒语。

    我有些眩晕的按了按太阳穴,上午的太阳毒辣的照在我的头顶,克利切仿佛没感觉到一般,走在前面。

    布莱克老宅的门被打开,冰冷的死亡气息驱赶了七月的热气。

    克利切走在前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燃走廊的蜡烛。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了一扇门,走近,深色的窗帘被拉的只能隐隐窥见一丝缝隙,空气之中的尘埃仿佛被从窗户缝隙之中透过来的阳光托在空中。

    我迈着步伐,坐在了阳光照的到的一个椅子上。

    躺在床上的老人梳着整齐的发髻,她隐约发灰的棕色眼睛看向我。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布莱克女士。”

    我缓缓的问。

    老人张了张嘴,沙哑的说:“我这一生活的浑浑噩噩,不明不白。”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克丽霞,静静的等待着她说完。

    “现在,就此作罢了。”她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腕,“但我要举办一个盛大的葬礼。”

    她咧开嘴,眼睛紧盯着我,笑着的干瘪苍白的嘴唇如同某种石膏。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看了她一会,问:“你想做什么?”

    “他已经越狱了,对吧?”

    柳克丽霞紧紧拽住我的手,“我那个从来都不懂事的侄子。”

    她眼眶泛红,浑浊的眼珠更是蒙上了一层雾,“那是布莱克家直系唯一的血脉!”

    “他一定会回来的!”

    “布莱克家曾经的辉煌会回来的……”她忽然垂下了手腕,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姓布莱克……”

    克利切躲在门框后面,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覆上门框,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不一会又猛的摇头。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前,伸手猛的拉开暗色的窗帘,来势汹汹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驱赶了冰冷死亡的气息,金色的尘埃熠熠生辉。

    “柳克丽霞·布莱克。”我路过紧张的克利切,撇了她一眼,“最后再看一次阳光吧。”

    一阵细微的声响,一只年迈手腕垂下,手腕的主人也随之永久的闭上了她的眼皮。

    克利切的呜咽着,絮絮叨叨着说着什么,我关上门。

    “准备一下葬礼吧,克利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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