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花千羽停顿了一会儿,声音艰涩的说道。
穆少白很想说自己心悦于苏艳炟,但那种气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在脑袋里浮现一遍。
“现在的你是以什么身份这么问我呢?”穆少白开口,低沉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可以使人立即便心如死灰。
花千羽的脸白了一分。
看着她的脸色,穆少白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却又感觉到一阵畅快。
“在茶棚她伤了沫儿,我希望……这不是你的授意。”花千羽看着穆少白,“你的仇恨……我一人承担。”
那双弯如冷月的眼眸在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穆少白只觉得那眸光让他有些心惊,说不出来的担忧在心中萌芽。
想起义祖父母的死,穆少白硬下心肠,“我说过,让你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而我……将不遗余力。现在你就开始悲伤气愤,委实太早了些,来日方长,我的痛,怎么能不让你感同身受呢?”
“如果你来菊下楼,只是为了伤害我珍视的,那么,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花千羽想着花伊沫,决心一定要护她周全。
你珍视的?你珍视的人从何时起,没有了我……
穆少白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收起你徒劳的警告吧!没有用的,你的警告……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撑开红纸伞,遮住了自己的面容,长袖一甩,三枚蚀骨钉从宽大的袖子中飞射而出。
花千羽纹丝未动,一掌运劲,将疾速射来的蚀骨钉全部化去了劲力,掉在了地上。
再抬头望去,人已经不见了。
“你的心中只有仇恨,我的心中只有你和沫儿……”
有些落寞,有些难过,但在她转身向回走的瞬间,她隐藏起自己所有的苦楚悲伤,又换上了那副霸气冷漠的模样。
菊下楼里,花伊沫在三楼的走廊里不停的来回走着。
“你在干什么?”花千羽问道。
“姐姐?!”花伊沫立即跑到了楼下,一把拉住花千羽的手,“你跑去哪里了?”
花千羽没打算瞒着她,“我看见他了。”
“他?”花伊沫一时没反应过来。
“穆少白。”花千羽简单的说了个名字。
花伊沫一时噤了声。
“我看到你在三楼的走廊里来回的走着,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房间休息?”月牙般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我怕饶子非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花伊沫看了一眼三楼上的饶子非所在的房间说道。
“他父亲的情况很糟糕,对不对?”虽然是问句,却是说的一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相反,十分的肯定。
“我为他父亲输了两次真气,可他父亲的五脏六腑伤的太重了,根本无法留住我的真气自行滋养,最后都只会慢慢地流失掉。”花伊沫红了眼眶。
花千羽看着花伊沫,摸了摸她的头,“连续输送真气,此刻的你,也会有些疲惫的,不如,睡一会儿,等休息好了……”
“不,我要守在他的门口。”花伊沫摇了摇头。
花千羽了解自己的妹妹,没有再劝,“我在这里陪着你。”
“别,让我一个人吧。”花伊沫看着花千羽,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他还有救吗?”
花千羽摸了摸花伊沫的头,没有回答她。
饶子非守在百里啸的身边,握住百里啸的手,红着眼眶说道:“爹,你坚持住,云凝明日下午就会赶来,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声音有些哽咽,“爹,你知道吗?容三少已经答应为我解惑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娘的下落了!”
他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一直流连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知道娘的下落。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在人群中找到你,阻止你……现在的你也不会躺在这里……性命垂危……”
花伊沫走上三楼,站在门外,倚靠在栏杆上,一脸担忧的看向里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菊袅端来了饭菜。
“交给我吧。”花伊沫接过了托盘。
“那……劳烦姑娘了。”菊袅看了看关闭着的门,转头向花伊沫行礼。
花伊沫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应。
她推开门,端着饭菜走了进去。
床边,饶子非握着百里啸的手在沉睡,百里啸依旧没有醒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花伊沫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走到饶子非的身边。
稀疏的睫毛还湿润着,想必方才哭过了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花伊沫轻轻拍了拍饶子非,“醒醒。”
饶子非睁开惺忪的睡眼,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重伤的百里啸,见百里啸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不禁泛起凉意,而后转头看向花伊沫,“求你……再给我父亲输些真气吧!”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起码可以撑到云凝来……
花伊沫点了点头,“好。我这就给伯父输送真气护体,你先起来吃饭好不好?”
饶子非看着她,那双如珍珠玉目般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感知她的每一分情感。
饶子非站在一旁,“父亲生死难料,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吃得下呢?”
花伊沫看着他,“伯父还需要你的照顾呀,一旦你倒下了,别人倒也是可以代你照顾他,但旁人的照料又怎及你尽心呢?”
饶子非听了,眸光微动。
“多少吃一点吧!”花伊沫拉着他走到桌子前,将他一把按在座椅上。
饶子非看了看眼前的饭菜,他当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又转头看向花伊沫。
花伊沫把筷子放到他手上,一双珍珠般黝黑的眼眸看着他,下巴轻点桌子上的饭菜,“哝,吃吧!”
饶子非无奈的夹了点菜,放到嘴巴里。
花伊沫双手压住他的双肩,“多吃点。”转身走向床边,开始提气。
饶子非看向床边的花伊沫,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花伊沫的双手放在百里啸的胸口,将真气缓缓注入他的身体。
点点繁星和如盘的月轮嵌入黑夜的上空。
花伊沫趴在桌子上早已睡着。
饶子非脱下外衫,轻轻披在花伊沫的身上。
一缕青丝滑下,遮住了花伊沫的睡颜,饶子非伸出一只手,轻轻为她撩到耳后。
烛光下,她难得的安静温顺,眉宇间却能看出一抹疲惫的憔悴。
“谢谢你……”他蹲下,细细的瞧着她的眉眼,轻轻的感谢道。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触碰她的面容,那温暖而柔软的感觉像小小的绒毛轻搔着他的心脏。
花千羽侧卧于床,一只手支着头,目光不由得被窗外的月轮吸引。
记得那一夜,也是月辉满地,她骏马疾驰,只为想找来师父在弥留之际还在思念的那个人。
那夜的晚风是她觉得最冷的晚风,比寒冬腊月里的晚风冷得更加刺骨。
如今时光匆匆,风水轮转,倒是天道好轮回!
以她的武功虽救不得百里啸,但为他续命却是绰绰有余,可她不会,也不想。
她那么哀求,他虽然万分想去,却经不住饶泠的百般阻挠,以至于师父到死也没能看见他,最后,她亲手抚闭了师父的双眼,她知道师父这是死不瞑目,最后的时刻也没能见到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人。
想着自己的妹妹此刻还在为百里啸渡真气,就不免一阵心疼。
翌日晌午,一匹骏马的嘶鸣声在菊下楼外响起。
“非单日七不迎客。”祁瑶阻拦道。
翻身下马,站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广袖月白长裙,手提药箱的妙龄女子。
“我是大夫。”云凝报了一声。
“谁也不能擅闯菊下楼。”嬴袖看了一眼云凝,“下个单日七你再来吧!”
云凝听这女子说话傲慢,心里顿时不快,但想着此处不比别处,于是装出一副好气的样子,“我不是来解惑的,是来救人的,你这楼中有伤者。”
祁瑶说道:“可我们有大夫。”
嬴袖冷哼一声,“怕不是想着借这个由头进去。”
云凝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的人,“赶紧给本姑娘让开!”
杏眼一瞪,樱唇吐出的话也带着冰碴。
嬴袖冷哼一声,“怎么?软的不行,你以为来硬的,我们就怕了!”
云凝趁其不备,一个转身,将袖中的粉末撒向了两个人,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都已晕倒在地。
“酒囊饭袋……”云凝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婢子,立即向楼里走去。
见楼下无人,云凝喊道:“饶子非!饶子非!”
所有人此刻都在饶子非的房间里。除了花千羽,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楼下有人在喊你……”容焕话还没说完,饶子非便飞一般跑了出去。
三楼长廊里,饶子非激动的大喊:“云凝!这里!”
云凝一抬头,看见了双眼红肿,头发有些松垮的饶子非。
云凝跑到了三楼,一把拉住饶子非的手臂,“叔叔呢?”
“在房间里。”饶子非拽着她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但还是数花伊沫看的认真,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饶子非拉着那个叫云凝的手上。
云大夫竟是个女子?!
众人原本都以为是个医术绝佳的男子,没想到眼前的大夫竟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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