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白看着苏艳炟苍白的脸颊,心里有些不忍,暗想着花千羽下手太狠。

    云大夫回头对穆少白说道:“你先出去,我要为她更衣治疗。”

    穆少白拱了拱手,说道:“有劳了。”

    退出房门外,穆少白看着房门仍旧放心不下,虽然他已经用内力为她疗过伤,但伤口毕竟还在,而且她浑身是毒,也不知道对她的伤口会不会有影响。

    过了很久,云大夫挎着药箱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穆少白上前问道:“云大夫,她怎么样了?”

    云大夫柳眉舒展,面带微笑,“我已经为她施了针,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了,日后需要熬煎的药方也写了下来,就放在桌子上。我想不出半个月,她的伤势就痊愈了。”

    穆少白听了,说道:“多谢云大夫了。”

    云大夫笑道:“没什么可谢的,庄里又不是没付我银子。”

    穆少白只是一笑,并不再说客套话,随后拱了拱手,便推门进去了。

    云大夫边走边看着天上大如圆盘的月亮,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喃喃道:“况且,我也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穆少白坐在苏艳炟的身旁,眉眼中的担忧少了许多,抬手为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低沉的声音里添了一丝疲惫,“没事了就好。”

    他守在她的榻边坐了一会儿,看她再无不适,便起身离开了。

    深夜的风带着微微寒意包裹着赶路人的身体,蛙声蝉鸣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花伊沫在花千羽的后面,撅着嘴问道。

    容焕转过头,微微一笑,“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菊下楼的牌匾就在前面不远处,一抬头便瞧见了。

    饶子非笑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花伊沫探出头来,看着前方的菊下楼,开心的说道:“谢天谢地,终于到了。姐姐,我的屁股都被这马背颠麻木了。”

    花千羽微微回头,“女孩子家说话要斯文些。”

    “哼,不嘛,说‘屁股’怎么了?谁能不长屁股!”花伊沫撅着嘴表示不满。

    花千羽淡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快点过去吧,我这肚子都要饿扁了。”饶子非说道。

    “今天晌午你可是没少吃!”花伊沫说道。

    “可赶了这么久的路,天也都黑了,我吃的再多那也都被消耗掉了。”饶子非不服气的说道。

    花伊沫撅着嘴,“我看你可真是‘大肚能容’!”

    两个人不停的斗着嘴,终于来到了菊下楼。

    楼外冷冷清清,一个侍立的婢子都没有。

    四人下了马,容焕走在前面,“各位请随我进来吧!”

    楼里灯火通明,却静得出奇,四个人都察觉出了古怪,站在门内一动不动。

    突然,十数个身穿绿色斗篷手持纸扇的女人从天而降。

    花千羽眸光一冷,杀气已出。

    “且慢!”容焕挡在花千羽身前,“是误会。”

    花千羽看看容焕,并没有说话。

    这时,三楼倚栏观望的两个少女惊喜的叫道:“三少!”话音未落便急急跑了过来。

    “翠微卫怎么会在这里?”容焕问道。

    两个婢子刚要回答,这时,一个身穿金丝绣菊的白裙女子亭立在三楼雅间的门口,细长的眉目间透着一份尊贵优雅。

    “我去,太美了!”饶子非目不转睛的赞美道。

    花伊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醋意横生,一双珍珠玉目使劲的瞪着饶子非。

    花千羽打量着楼上的人,楼上的人也在打量着楼下的她。

    “二姐?”容焕有些惊讶。

    “二姐?!”花伊沫和饶子非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花千羽静静看着楼上的人,似乎不怎么惊讶。

    “我清醒后,便立即将您被人掳走的消息告知了二小姐。”菊袅有些心虚的说道。

    “翠微卫也是二小姐带过来。”菊裳说道。

    容焕看着楼上的二姐,温和的语气里添了一丝疏离,“劳二姐费心了。”

    楼上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淡漠,“你出了事,我自是该来。”

    女子挥了挥手,翠微卫便撤了下去。

    容焕对菊袅说道:“先带客人去三楼休息吧。”

    菊袅行礼应下,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是方才光顾着看三少,没有注意到戴着金色半假面的女子,现在不经意的一瞥,却让她呆立在那里。

    “还不走到前面带路去。”菊裳小声的在菊袅的耳边提醒道。

    菊袅这才回过神,微笑着说道:“三位请随我来。”

    待人都走了以后,容焕开口道:“天色已晚,现下已不适合赶路,还请二姐留宿一夜,明日,我亲自送您回府。”声音温和。

    “我这刚来一日,你便要送我走,三弟,是不是着急了些。”女子声音淡漠,却听得出隐隐有些生气。

    “府中事务皆由二姐打理,我是怕二姐不在,到时候府上会乱作一团。”容焕平静的说道。

    “那三弟可要好好打理菊下楼,若不然,只怕我打理的地方,可不光是容府了。”女子开口,优雅中暗含不屑。

    容焕低下头,貌似恭敬的回道:“是。”

    女子不再看他,而是转身走进房内。

    容焕看着女子关上房门,一双凤目里此刻已无半点温和。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唤我。”菊裳说道,“她叫菊袅,我叫菊裳。”

    菊袅立在旁边,神思却不在这里,见她走神了,菊裳还用手肘碰了碰她。

    菊袅回过神,没有说话。

    两个人走出饶子非的房间后,菊裳说道:“你今夜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菊袅看了看隔壁的房间,说道:“还记得上次那个技压群雄的金面公子吗?”

    菊裳点着头,说道:“当然记得了,咱俩不还谈论过他的手法呢么,你说他残忍,我却不以为然。”

    菊袅拍了拍菊裳的肩膀,说道:“他就是她。”

    菊裳听得迷糊,“你在说什么呢啊?”

    菊袅说道:“方才那个金面女子就是之前来咱们这里的那位金面公子。”

    菊裳有点转不过弯来,听得头痛,“等会儿,等会儿,你是说她就是他?”

    菊袅点了点头,“虽然换了衣服发饰,但面具和身量都能证明我没认错,她就是之前的那个金面公子。”

    菊裳目瞪口呆,“女的?金面公子是女的?还这么飒?”

    菊袅没有说话。

    菊裳竖起大拇指,说道:“三少真是厉害,这先后的艳遇还真是不少呢!”

    菊袅听了这话,眉头微皱,“别胡说了,咱们三少清风傲骨,不可能喜欢上她们的。”

    菊裳觉得好奇,“为什么不可能喜欢?”

    菊袅一下被噎住。

    “咱们三少也不是光看肉皮的肤浅人,而且,能和三少走在一起的人,那肯定是……”菊裳还未说完,便瞧见菊袅脸色不甚好看,遂转了话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哦,没事,我只是想起询筝和访琴的事情还没和三少说。”菊袅勉强笑了笑,说道。

    “对呀,这事儿还没和三少讲呢!”菊裳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三少吧!”

    “你留下吧,倘若她们有什么吩咐,只怕其他的婢子侍候的不周到,而且,你也说能跟三少走在一起的,绝不是碌碌平庸之辈,既然如此,就不要怠慢了客人。我去简单说一下情况,然后就与你一同侍候她们。”菊袅拉着菊裳的手,微微笑道。

    菊裳点了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

    菊袅转身,面露悦色,提裙下楼,向容焕走去。

    “三少。”菊袅行礼,一双水眸定在容焕的脸上。

    “访琴和询筝伤势如何?”容焕背手而立,纸扇别在腰间。

    “正要和您说起此事,”菊袅虽柔声轻语,但言语间却带了淡淡忧伤,“询筝姑娘双目失明,若是想要复原……只怕很难,访琴姑娘伤得倒是不重,都是皮外伤,但伤口太多太密,愈合后,怕是要留下疤痕。”

    容焕听后,长眉微皱,“带我去见她们。”

    菊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二小姐……”容焕刚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便皱了起来,“已经命人将她二人接回容府了。”

    “是你找的她?”容焕的声音分外平静,可菊袅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是。”菊袅急忙解释道,“当时访琴和询筝都伤得很厉害,您又被人掳走,我着实担心急了,情急之下,唯有告知二小姐,盼二小姐出手相援。”

    容焕一直没有说话,长眉微皱,一双凤目在灯火下显得极为幽深。

    菊袅的心似一块巨石沉入湖底。

    她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懂他,他最不喜欢的……

    可她当时别无他法,除了求助二小姐,便是大少爷,再多的选择也没有,只能二者选其一。

    这时,菊裳走了过来,看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夜色已深了,我已经为三少和客人们备好汤浴,而且,放进不少安神解乏的草药,定能消除你们奔波的疲劳。”

    容焕看了看菊裳,说道:“汤浴之后,多准备些酒菜,赶了很久的路,都有些饿了。”

    “是。”菊裳答道。

    容焕看了一眼菊袅,便上了楼。

    菊裳方才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看到三少走开了,这才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菊袅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菊裳开口道:“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三少便生气了?”

    菊袅看着容焕离开的背影,说道:“还有什么能比请容家人出面相助更令他不快的呢?”

    菊裳听后,良久,才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时我们都六神无主,除了求助于容府,再不会有什么好的选择了。”

    容焕与容家的恩怨菊裳菊袅是都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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