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容貌姣好的美人持剑站在门口,面色冷峻,花千羽淡淡扫了一眼,便知二人的武功不弱。

    “公子,需付订金方可入内。”蓝色露肩裙女子拦下了花千羽,嘴角微扬,给以不失礼貌的一笑。

    “多少?”花千羽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一百两。”另一边着绿色百褶裹胸裙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千羽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付了订金。

    蓝色露肩裙女子接过银票,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菊下楼的装饰虽奢华却不落俗套,金墙之上各种画作悬挂,画技精湛,但上面题的诗句笔法却是不尽相同,倒也应景。

    这楼有三层,每一层的桌椅摆设皆不相同,来此的人可随意选择座位。

    第一层是雕荷桃木桌椅,美馔清淡,桑落酒清香扑鼻;第二层是镂空檀木桌椅,膳食皆荤,女儿红味醇浓正;第三层是嵌玉黄花梨木桌椅,珍馐荤素合理,龙井茶一壶。

    来这里的人不是大商巨贾,就是剑侠刀客,总而言之,没有寻常之人。不过,单从菊下楼里的布置摆设来看,便知此处皆是万金之数,此地也非寻常之所。

    蓝色露肩裙女子环顾四周后,看到第一层中还剩一处空席,便将花千羽安排在此处。

    “小二,快些上菜备酒。”蓝色露肩裙女子喊道。

    随后小二陆续将酒菜端了上桌。

    “如此气派的酒楼必定非同一般,一定有他的规矩吧?”花千羽开口询问。

    “难不成公子是第一次来菊下楼?”蓝色露肩裙女子面露惊讶。

    花千羽点了点头。

    “那就请公子听我唠叨两句,”蓝色露肩裙女子笑道,“公子可知此处并非寻常寻欢作乐的酒楼?”

    花千羽淡淡一笑,“这菊下楼虽是诗情画意饮酒作乐之所,却更是答疑解惑群豪汇集之地。”

    蓝色露肩裙女子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菊下楼的主人贵姓容,这里的人都叫他容三少,菊下楼的规矩是每逢单日七方迎客,容三少会出一幅他的画作,楼中想解惑的人必须拉开十方神木上悬挂着的弓与箭,将婢子手中的画轴钉入金墙之上,再题出符合画意的诗句,方能算赢得这场比赛,只有唯一赢得比赛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三楼的雅间,他才会回答那人的问题。当然,诗句对的到底符不符合画意,那还要看容三少的判断了。”

    花千羽嘴角微扬,“只怕这箭不好射出去呢。”

    蓝色露肩裙女子笑道:“没错。楼中众人都有可能夺弓取箭,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敌人,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花千羽扫了一眼这楼里的人,在她眼里,这帮人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如若不是必要,她当真是懒得动一根手指。

    “既然公子已知晓,那我便不打扰公子了,公子请慢用。”蓝色露肩裙女子退了下去。

    一层楼至三层楼皆是螺旋式的,整座楼的中央有一棵参天之高的枯枝神木,巨干上悬挂着云海玉弓和一支翡翠箭。

    “想不到曾经被无数江湖人争夺的宝器,如今却沦为众人手中利用的玩具,还真是讽刺。”花千羽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三楼雅间门前的小童已提着未点亮的红灯笼站在那里许久了。

    雅间的门忽然开了,楼里立即鸦雀无声,花千羽抬头望向了三楼。

    只见从门内走出两名身着鹅黄襦裙的女子,皆梳着双丫髻,眉心贴着菊花金钿,双耳佩戴着紫玉珠,走在后面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个长方形刻着菊花图案的红木盒。

    两名女子行至三楼的栏杆前停下,前面的女子水眸盈盈,“开始。”声音略显稚嫩,看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楼中众人的双眸早已紧紧的盯着木盒,屏住了呼吸,暗运真气。

    前面的女子取出木盒中的画卷,将它缓缓展开,画中的景物一览无余,随后转头使了使眼色,小童会意,立即点亮了灯笼。

    红灯笼一亮,身在楼中的众人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越逼越近,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

    突然,一个身着道袍的姑子震掌拍桌,飞跃而起,直奔神木上悬挂着的云海玉弓和翡翠箭。

    随后竟又有数十人从座位上飞跃而起,拔剑而围之。

    姑子取得了弓与箭后飞了下来,正好落入他们的包围圈,她环顾四周,眉头紧锁,这数十人黑压压一片,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千羽拿起玉箸夹了些菜,尝了尝,心道:吃时唇齿留香,此桌佳肴确实易教人心满意足,这里的厨子看起来还不错。

    那数十人如同说好一般举剑而刺,剑光闪过姑子的眉眼,姑子紧握弓与箭向上飞起,数十人的利剑刺到一处,搭起了剑花,姑子落下时轻点剑尖飞上了十方神木,欲拉弓射箭之时,却突然被身后的那人拿着的银斧险些劈中,慌忙中,迅速转身出掌,与那拿着银斧的男人掌心相对,暗较内力,无奈姑子的内力不及男子,相差悬殊,姑子被他的内力震飞了出去,弓与箭也被她不慎抛出,半空之中,弓与箭直直坠落,众人急忙准备争弓夺箭。

    花千羽拍桌而起,轻功飞跃,双足连踏夺弓箭的前四人,将坠落的弓与箭双手接住,众人立即又成合围之势,一个个怒目圆瞪,虎视眈眈。

    花千羽毫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形势,轻轻抚摸着云海玉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方才手持银斧的男人第一个冲了上去,花千羽懒得抬眼,随手挥袖,飞羽针瞬间射出,瞬时刺进男人的眼睛里,顿时,他捂眼大声嘶吼,手中的银斧早已丢落在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血腥而狰狞。

    数十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蜂拥而上,举起利剑直奔花千羽。

    座位中有一老者,惊讶道:“是她?”

    花千羽面对这些蜂拥而上的人,眼中一派讥诮,“最近犯懒得很,不愿多费手脚。”

    纤手一挥,无数根飞羽针从袖中射出,众人纷纷挥剑躲避,无奈飞针神速,众人不敌,每一根飞羽针都准确无误的刺入他们的环跳穴,瞬间麻痹了他们的下肢,双腿立即无法站立,众人抱腿一片哀嚎。

    在座当中有许多是尚未出手、蠢蠢欲动着的,但此刻都已打消了念头。

    花千羽轻轻扫了一眼还在座位上的,见无人再敢上来,便拉弓引箭,将佳作钉在金墙之上,动作干净利落。

    原来,这金墙上的画与题诗是从前赢了的人钉上去的,怪不得笔迹各异且无落款。

    两个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一起笑道:“请公子题上佳句。”

    花千羽嘴角微扬,没有接过提灯小童递来的狼毫软笔,双袖舞动,袖中的飞羽针不停的射出,最后全部射在画作上的空白之处,针与针之间的距离就跟提笔写字的距离是一样的,恰到好处。

    众人惊叹。

    上面题的是“九星天上百酒香,至苦人间一味尝”。

    那两名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走入雅间,没过一会儿,便一起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对提灯小童使了使眼色,提灯小童会意,随即吹熄了红灯笼中的火苗,两名女子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红灯笼熄火,代表今日比拼结束,各位是留是走悉听尊便。

    在座的众人已被花千羽这高深莫测的武功惊的目瞪口呆,很快便议论起这个文武双全的金面公子了。

    花千羽纵身一跃,飞上了三楼,根本不理会席间的议论纷纷,在万众瞩目之下慢步入了雅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嵌玉黄花梨木桌上的四脚金麒麟香炉了,檀香袅袅,轻盈而上。

    两名女子向花千羽行了行礼,便转身退出了雅间,此时,只剩下花千羽和珠帘后尚未露面的容三少了。

    突然,从珠帘后飞快射出数枚飞镖,花千羽闻声凌空翻转,轻松闪过,落地之时,依然是纹丝未动还在原地。

    花千羽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香炉中的檀香袅袅而上,整个雅间都充斥着紫檀的香气。

    珠帘后,缓缓走出一个绿锦少年,步态轻盈,手中的折扇霍然打开,扇面上白雪纷纷,寒鸦南飞。

    黑发以碧玉簪高束垂下,长眉凤目,胭唇瓷牙,肌肤若雪,细腻如玉,左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绿衫锦纱飘逸清新,行走间,自成一道清雅风景。

    容焕开口道:“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赢了所有人,公子武功卓然,在下佩服。”虽模样恳切,但凤目中却暗藏狡黠。

    “并非我厉害,是他们太草包。容三少既然通晓天下事,必定知晓我是谁。”花千羽挑衅道。

    “我这里是情报处,不是摆摊算命的,单靠猜想,并不能知晓公子的身份。”容焕毫不在意道。

    两个人都在暗自打量着对方。

    容焕坐在椅子上,说道:“金面公子请坐。”

    花千羽就势坐下,看着袅袅香烟后的容三少。

    容焕为花千羽倒了一盏茶,笑道:“请用。”

    花千羽拿起茶盏闻了闻,是上等的好茶,茶香沁人心脾。她轻啜了一口慢慢放下。

    容焕叹了叹气,“如今的客人资质平平,高手越来越少了,想要观赏到一位高手的风采委实难了些。”

    花千羽注视着容焕,“何出此言呢?容三少虽未能目睹真正的高手,但也看了不少杂耍,也算是被愉悦了心情。”

    容焕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花千羽,金面中露出的双眸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之前……他们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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