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谢柏庭还真想认真回答一下。
是岳父一家给他的胆子。
岳父苏鸿山私下揍皇上,公然和皇上叫板。
岳母虽然没做什么,但就冲她有武功,就不可能会弱。
大舅子苏寂易容进宁王府如鱼得水。
小舅子苏小北的战功就不用提了,夏贵妃肯定有心理阴影。
至于他的娘子——
就没落过下风。
身为苏家的女婿,他肯定不能拖后腿。
这么好的机会,当着岳父的面,他能不趁机好好表现一下么?
至于太后那儿,都把宁王下狱了,多抓一个晋敏长公主也不算什么了。
晋敏长公主没想到自己来探个监,会被以宁王同党的罪名关押,如果眼神能杀人,谢柏庭和苏棠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永宁宫。
太后靠着大迎枕,面色阴冷无比,伺候的宫女嬷嬷大气都不敢粗喘,唯恐撞了枪口,被太后拿来泄愤。
赵嬷嬷端了药进来,看到太后这副脸色,即便是太后最看重的心腹嬷嬷,赵嬷嬷内心也忐忑的很,太后纵横后宫三十多年,连皇上都不敢不给太后几分面子,没想到靖南王世子妃竟然一而再的没把太后放在眼里,把太后往死里头气,偏皇上又纵容她,太后再恼火,也拿她没办法。
赵嬷嬷端着药上前,正犹豫要怎么劝太后吃药,太后是最不喜欢吃药的啊,然而这回都不用她开口,太后直接就端过药碗,一口气灌进喉咙里,随后把碗丢进托盘,要不是嬷嬷眼疾手快,碗都要摔地上去不可。
宫女赶忙端茶给太后漱口,太后只问道,“见到宁王没有?”
哪那么容易啊,宁王妃和宋国公夫人都去了,都没能进刑部大牢。
但这话赵嬷嬷肯定不敢和太后说,只道,“那两封密信是伪造,皇上和百官心知肚明,刑部不敢把王爷和宋国公怎么样的,太后您别急坏身子,晋敏长公主已经去刑部大牢了,她肯定能见到宁王的。”
赵嬷嬷话音刚落,外面快步进来一公公,道,“太后,不好了,刑部把晋敏长公主也下了狱……”
太后脸色一变,气冲天灵穴,“好一个刑部!哀家倒要看看,哀家去探监,是不是连哀家都要下狱!”
太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要去刑部大牢,奈何上了年纪的人,又好几顿饭没怎么吃东西,身子骨遭不住,才一下床,人就晕了过去。
太后晕倒,永宁宫上下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上也得知谢柏庭和苏棠把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的晋敏长公主抓了的事,本来还为东南水患忧心的皇上,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不少。
见皇上愁眉舒展,元公公也跟着高兴,不怪皇上那么宠靖南王世子妃,说话做事比他这个伺候了皇上几十年的还要得皇上的心,又聪明又胆大,这样的人儿不得宠谁得宠?
太后要知道,得气坏了不可。
这般想,公公就跑进来禀告道,“皇上,太后晕倒了。”
元公公,“……”
这是靖南王世子妃第几次气晕太后了?
听说南康郡主之前就是先被气晕,后气着气着就开始吐血了,元公公觉得造这架势下去,太后距离被气吐血的日子也不远了。
太后晕倒,皇上知道了肯定得去探望,去的不疾不徐,等皇上到永宁宫的时候,赵院正已经给太后施过针,太后醒来了。
皇上问道,“太后情况如何?”
赵院正忙回道,“太后晕倒是怒急攻心所致,需静养。”
太后靠着大迎枕,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然而皇上像看不见似的,气死人不偿命道,“宫里烦心事多,不利太后静养,等太后身子骨好转一些,还是搬去昌顺行宫住吧。”
太后脸色铁青,“皇上就这么容不下我们母子吗?!”
这回,皇上脸色也不好看了,元公公忙道,“太后,皇上对您的孝心日月可鉴啊,您这样说就太伤皇上的心了。”
日月可鉴?
她这个太后还没有耳聋心瞎!
太后冷看着皇上,“皇上明知道那两封密信是怎么回事,还要将宁王和宋国公关进刑部大牢,晋敏去探望,刑部竟敢将她也下狱,没有皇上默许,刑部哪来这样的胆子?!”
皇上冷声道,“太后觉得刑部该这么做,也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太后脸色一僵,皇上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撂下一句,“三日之内,太后的病情要没有好转,就移驾顺昌行宫。”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太后后槽牙都咬松了,手紧紧的揪着身下被褥,半晌才松开,眼底寒冰一片。
“传哀家旨意,刑部恪尽职守,赏黄金百两。”
宫人赶紧去传话。
太后又吩咐道,“让秦贤妃来永宁宫一趟。”
再说皇上,从永宁宫出来,就直接回了御书房,元公公赶紧端茶给皇上消气,而皇上没有喝茶,只摩挲着沈皇后留下的那块玉佩。
元公公跟随皇上几十年,知道昨天苏棠拿出的那两封密信给皇上的冲击有多大,镇国公府十有八九是被人构陷了,当年若不是受镇国公府牵连,沈皇后不会被打入冷宫,就不会在冷宫产子,最后死在冷宫里,皇上也就不会后悔这么多年。
皇上对着玉佩走神了多久,元公公就心疼了多久,心疼皇上,更心疼沈皇后。
一小公公走进来道,“皇上,秦贤妃来了。”
“让她回去吧,”皇上道。
小公公赶紧去传话,不过很快又回来,“贤妃娘娘是说太后让她来的。”
皇上眉心一皱。
等秦贤妃进来,皇上神情不虞,“你也要帮太后做说客?”
秦贤妃福身行礼,“臣妾不敢,太后让臣妾来劝皇上放了刑部尚书。”
元公公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太后这是服软了?
秦贤妃继续道,“经过宁王一事,太后也相信当年镇国公府可能是被人冤枉了,放了刑部尚书,他才能尽快查清镇国公府一案,还镇国公府清白,另外当年那些受到镇国公府一案牵连的人,都暂停处罚,等镇国公府一案查清之后,再决定是继续受罚还是放了他们。”
秦贤妃声音轻柔,心底对苏棠一家子佩服的不行,她进宫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把太后逼到服软的地步。
靖南王世子妃她见过不少回了,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说话也温和,没想到硬起来连太后都比不过,这性子她可太喜欢了。
不过太后服软了,皇上态度还坚决的很,“刑部尚书敢和朕拍桌子,岂能轻饶,罚他关十天半个月再说吧。”
秦贤妃就没劝了,她知道皇上的本意不是罚苏鸿山,而是宁王和宋国公。
当年皇上才坐上龙椅,根基未稳,被太后和宁王等人逼着处置了镇国公,如今为救宁王才不得不退让,可惜,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皇上,不是她太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了。
秦贤妃只是来帮着传句话,皇上听不听,她一点也不在乎,不过她也按捺不住好奇,太后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放了宁王和宋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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