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坐一天的马车有些疲惫,没在行宫处转上一转。
傍晚用完膳,方楚宜提议去后山的天然温泉池子看看。
两人想单独相处,便没让谢勇推跟着。
方楚宜从后面给谢元凛推着轮椅。
行宫往后山那条路,愈加静谧,到处都是树荫,格外凉爽。
下午刚下过一场疾雨,空气中都透着湿润,沁人心脾。
谢元凛:“累不累?”
方楚宜:“还好。”
隔老远都能听到山泉潺潺。
待走近一看,见远处有一片小型瀑布,前面池潭的泉水是经由瀑布流淌的活水,清澈见底,只站在岸边都能感受到清凉之意。
方楚宜将谢元凛的轮椅停在岩石边,自己将外袍脱去,里衣挽到膝盖处,又脱掉鞋袜下了水,“我先试试深浅。”
谢元凛在岸边坐着,“注意些。”
靠岸那处是浅水区,水只没过膝盖上方,泉水冰凉带着寒意,流淌下来,在夏日说不出的舒爽。
很快方楚宜不满足了,他是会水的,都下水了怎能不尽情游一游。
谢元凛见方楚宜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将里衣脱掉,只穿了件亵裤,那一身霜白的皮肉瞬间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空气中。
谢元凛:“……”
方楚宜往水潭中央走了走,水逐渐没过他的月匈线,方楚宜舒展开身子游动了起来,身姿极其灵动,朝远处的谢元凛笑了一声。
谢元凛见他那精致的眉眼带了点孩子气,方楚宜鲜少露出这种放松的笑颜,在潭池中摆动着身子,两条腿并在一起,任由流淌的潭水冲刷着身躯,雪白的肌肤带着水珠折射出晶光,整个人耀眼夺目,落在谢元凛眼中仿佛志怪话本里漂亮的小美人鱼。
方楚宜游了一会,想逗一下谢元凛,便一头扎进了水潭里。
谢元凛蹙眉:“宜儿?”
无人应答。
谢元凛想也没想就要起身,刚撑着胳膊,只听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方楚宜从潭池中冒出头,慢吞吞往岸边游过来,方楚宜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此刻湿漉漉的,眉毛上还挂着小水珠,抬眸笑吟吟看向岸上的谢元凛,“你刚刚是不是叫我了?我逗你玩的,厉害吧,这不算什么,我憋气能憋好久。”
谢元凛:“……”
方楚宜见谢元凛脸色不好。
?
方楚宜从水里出来上岸,赤着脚走到谢元凛跟前,疑惑问:“怎么啦?”
谢元凛没理他。
这家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丝毫不知道他刚刚只以为人溺水了,心脏都吓骤停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方楚宜歪着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他头发还滴着水,探身向前,发尾垂下水珠落在了谢元凛膝盖处的衣袍,晕染处一团深色。
谢元凛冷着脸:“去穿衣服,别受凉了。”
方楚宜见他冷冰冰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柔神色,很是茫然,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湿哒哒的发尾拧了拧。
“还生气了啊?好好地,怎么突然生气了?”
谢元凛:“自己反思。”方楚宜:“……”
他反思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啊?
天色渐暗,刚从水中出来,被林间的风一吹,还是有些寒意的。
谢元凛握住方楚宜的手,果然冰凉凉的,缓和了脸色,“回去吧,别着凉了。”
方楚宜也觉得有些冷了,反手抓住谢元凛的大手,“快给我暖暖。”
谢元凛见他嬉笑着,面无表情道:“我还在生气。”
话虽这样说,手上却仔细的包着方楚宜的手,给他暖着。
方楚宜收敛笑意,反思试探道:“是不是我刚刚闭气,让你担心了?”
见谢元凛不言语,便是默认。
“我那是想和你闹着玩,就是怕你担心,我才就憋了半分钟不到,不然我这么厉害能憋五分钟!”
谢元凛将他手焐热后松开。
五分钟?
平时亲吻,不会换气,没一会就受不了了。
方楚宜知道谢元凛也是因为担心才生气,他惯会知道怎么哄谢元凛,凑过去将有些冰凉带着湿意的唇贴上谢元凛的唇瓣。
慢慢磨了磨。
“子晏,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是方楚宜头一回唤谢元凛的表字,刚开始没开窍之前总是谢兄谢兄的叫着,后来熟悉后便一直叫他谢元凛。
此时嗓音含/着软乎劲,像裹了一块蜜糖。
谢元凛呼吸都窒了一窒。
叫这个名字的下场就是——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离开水潭。
方楚宜直到回去,唇还是月中着的。
何止唇。
变态!
谢勇一早就在后山入口候着,待两人出现,便上前接替了方楚宜的位置。
方楚宜还臊着呢,一路没理谢元凛。
回到院子,撞见泠玄。
泠玄:“你嘴怎么了?”
方楚宜:“……”
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泠玄啧了一声,不是说去散步?
泠玄朝后头的谢元凛道:“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谢元凛:“话多。”
方楚宜都没耳朵听了,只觉得丢脸死了,往屋里进。
谢元凛交代下人:“去烧些热水,煮些姜茶,一会给王妃送去。”
“是。”
谢元凛知道这会进屋,方楚宜羞恼也不会搭理自己,便去了泠玄屋子。
同他商议计划。
——
方楚宜泡了会热水澡,这才觉得暖融融的。
顺便用热水将头发洗了洗。
方复端过来姜茶搁在外面桌上。
方楚宜披着衣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少爷,王爷交代煮的姜茶,担心你着凉。”
方楚宜:“谢元凛呢?”
“在泠大夫屋里头。”
方楚宜哦了一声,将巾帕搭在头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视线落在碗中的姜茶,他最是不爱喝这个,闻不惯姜的味道。
“端走吧,王爷若是问了,就说我喝了。”
方复意料之中,毕竟他家少爷最讨厌姜茶的味道。
谢元凛还没进屋就听到方楚宜这话,“……”
谢勇将他推进屋。
方楚宜见状,朝方复使眼色,让他赶紧将这玩意端走。
方复领悟不到,随谢勇一同退出至屋外。
谢元凛伸手将他头上巾帕取了下来,给他擦着发尾。
突然的温情,让方楚宜有点不自在,咳了一声,“你和泠玄说什么这么久?”
谢元凛也没瞒他,便将计划说与了方楚宜。
方楚宜闻言,表情似惊讶,似乎在想什么。
谢元凛解释道:“不会伤他性命的。”
方楚宜又不是圣母,殷帝这般对谢元凛,谢元凛若是不这么做,殷帝最后断然也不会留他,“我就是想,泠玄这什么蛊都能练,也太牛了,以后我可不能惹他。”
谢元凛:“……”
谢元凛见方楚宜关注点是这个,无奈极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方楚宜正经起来,“那给他种蛊,会不会被发现?”
谢元凛:“不会,宫里那些太医水平没到那地步,泠玄说不会很快就有症状。”
当初殷帝命人给谢元凛的药动手脚,下的也是慢性药。
方楚宜看向谢元凛:“那他身体差了,到时谁当皇帝?”
谢元凛和他对视着,顿了顿:“殷帝子嗣多,十九个儿子,不过皇后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太子之位尚空着。”
殷帝那些皇子并未有出众的。
方楚宜震惊:“十九个儿子??这么能生?”
还只是儿子,还不加女儿。
这得亏是皇帝,寻常人哪能养得起这么多孩子。
谢元凛闻言:“……”
方楚宜见状:“那到时候群龙无首——”
谢元凛:“到时再看,姜茶要凉了,你快些喝。”
方楚宜:“……”
方楚宜:“我不喝。”
谢元凛试图讲道理:“你今日在潭水里泡那么久,又吹了风,不喝些暖暖,小心受凉。”
方楚宜为了不喝,脸都不要了:“不用姜茶,你一会给我暖暖不就好了。”
谢元凛:“……”
“子晏。”
还别说,谢元凛就吃他这一套。
方楚宜心里暗爽,觉得谢元凛真好哄。
“你快去洗漱洗漱。”
方楚宜抽回巾帕,发尾还有些潮,头顶的头发已经都干了,“我先去睡。”
等谢元凛洗漱完上床,方楚宜还没睡,正支着下巴侧躺在床上。
“在想什么?”
方楚宜坐了起来:“今日在岸边你叫我什么?”
他当时没注意,刚刚突然想到自己整日谢元凛谢元凛的叫,好像都未听过谢元凛怎么叫他。
从前是叫方兄。
现在好像再也没叫过了。
毕竟都谈了恋爱,叫这个有些不合适。
这边二十岁才起字。
原主才十八,是以没有表字。
谢元凛当时情急之下叫出的名字,此刻见他提起,“什么?”
方楚宜:“我好像听到你叫我宜儿,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叫了?”
谢元凛:“……”
方楚宜故意道:“太肉麻了。”
谢元凛觉得他实在欠揍,当然揍是舍不得揍的,换成其他欺负也是一样。
方楚宜被/压/在床上,还不怕死的笑道:“肉麻还不许人说啊?”
很快就又求饶起来。
每次都爱撩拨,最后又受不住。
方楚宜:“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谢元凛:“你不用。”
方楚宜:“……”
两人一闹就是小半个时辰。
睡前谢元凛在方楚宜耳畔轻声唤了一声。
“宜儿。”
嗓音透着温柔缱绻,撩人心弦。
方楚宜红了耳廓,半天憋出一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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