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玄吃完就离开了,许是受不了谢元凛。

    下人进来将屋子收拾干净,随后去准备热水。

    刚刚外人在,方楚宜并没多说什么,此刻盯着明显喝了不少酒却眼神清明的谢元凛,开始秋后算账,“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谢元凛见形式不对,立刻抱着方楚宜的胳膊,开始耍赖装醉,“头晕,喝太多了。”

    方楚宜不为所动∶“你少来。”

    谢元凛把脸埋在方楚宜的脖颈∶“真晕,好久没喝了。”

    方楚宜∶“……”

    方楚宜不解∶“你当时做什么要撒谎?你要是不愿意喝,我还能逼你吗?”

    谢元凛∶“我就是怕万一醉了,影响在你心里的形象。”

    方楚宜惊讶∶“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那时就对我——”

    谢元凛从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更早。”

    方楚宜∶“……”

    他先前以为谢元凛同他一样,对他一直是好友兄弟情。

    “什么时候?”

    谢元凛从方楚宜脖颈抬头,“我也不知。”

    起初就是觉得方楚宜这人有意思。

    一次次接触,不知不觉就上了心。

    方楚宜也没继续追问,喜欢这种事,哪能说的那么清楚。

    若是问他,从什么时候喜欢谢元凛的,他也说不出来。

    刚开始也只是觉得谢元凛长的好,心肠也好,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想法,只把他当好朋友,好兄弟。

    方楚宜缓和了语气,“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

    谢元凛顿了顿。

    方楚宜∶“???”

    还有?他真的就随口一问。

    谢元凛∶“派暗卫监视你。”

    方楚宜∶“……”

    方楚宜面无表情拨开了谢元凛的手。

    真行。

    亏他从一开始还觉得谢元凛容易被骗。

    谢元凛见状∶“后来就都撤回来了。”

    如今就留了个暗卫,也只是保护方楚宜的安危。

    并未监视过他了。

    饶是如此,方楚宜也很恼。

    方楚宜冷着脸∶“还有呢?你说过不骗我的。”

    谢元凛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只得坦白,“殷帝一开始就要赐婚,骗你说他不同意。”

    方楚宜拳头都石更了∶“……”

    这个真不能忍了!

    直到洗漱完上床,任凭谢元凛怎么哄,方楚宜都没再搭理他。

    方楚宜睡在最里面,中间又堆起高高的被子,背对着谢元凛杜绝和他交流。

    谢元凛自知理亏。

    却也知道方楚宜不是真的同他生气,真要生气了,哪还能和他睡一起,早就回自己院子了。

    方楚宜越想越恼!

    谢元凛见他突然坐了起来,也跟着坐了起来,斟酌道∶“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方楚宜瞪了他一眼。

    “你就是故意今日坦白的。”

    白日里刚知晓他那些事,还心疼着他呢。

    即使现在,那也是心疼多过气恼。毕竟谢元凛做的也没错,他之前被殷帝那般对待,不可能没有防备心。

    不然命早就没了。

    方楚宜决定还是仔细想想谢元凛的好,不然真的想动手,“算了,睡觉。”

    谢元凛觉得这事算不了。

    方楚宜重新躺回床上。

    很快,方楚宜翻了个身子。

    谢元凛∶“还是先消气吧,不然夜里睡不踏实。”

    方楚宜踢了踢中间的被子,看向谢元凛,手毫无预兆地挑开了他的里衣,滑了进去,“你说的对。”

    谢元凛被他四处点火,正要翻身压/他。

    就听方楚宜∶“不准动,我还在生气。”

    谢元凛∶“……”

    方楚宜不放心谢元凛,下床从柜子里将两人之前大婚时用的红绸拿了出来,把谢元凛的手捆绑住。

    谢元凛猜出他想做什么后,沉默片刻,商量道∶“要不还是打我吧?”

    方楚宜掀开眼帘,漫不经心道∶“打你做什么?”

    方楚宜手指若有似无地点了点谢元凛的喉结,又按了按他的唇瓣。

    谢元凛被撩的心头上火。

    为了让他消气,也没自己去解绸缎。

    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方楚宜知道谢元凛喜欢自己。

    特地让他看得见,摸不着,也亲不到。

    还故意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

    方楚宜最后穿好衣服,重新堆起被子,“睡觉,夜里也不许碰我。”

    他知道区区绸缎肯定困不住谢元凛。

    黑夜里,谢元凛目光沉沉。

    ——

    清早,书房。

    泠玄和谢元凛打照面,愣了一瞬。

    “你昨晚做什么了?”

    怎么一副谷欠求不满的模样。

    谢元凛被撩拨的一夜都没睡,当然这事肯定不会同泠玄说,“没睡好。”

    泠玄火上浇油∶“这事也急不来,你刚断药,哪能那么快,再说这么久没用了,也不知道还好不好使了。”

    谢元凛∶“……”

    ——

    方楚宜昨晚点完火之后,这才觉得顺畅,一夜到天亮,见谢元凛已经不在床上。

    知道他现在每日清早要被施针,也没去打扰。

    待洗漱好。

    下人将早膳端上桌摆好。

    谢元凛被谢勇推着进来。

    方楚宜见谢元凛脸色不好,关心道∶“怎么了?”

    谢元凛哑着嗓子∶“昨晚没睡。”

    方楚宜∶“……”

    谢勇退了出去。

    方楚宜无语,拿着巾帕没好气地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还有没有出息了?

    他不就摸了摸,亲了亲,也没做太过分。

    谢元凛∶“现在不生气了吧?”

    方楚宜∶“下回若是再骗我——”

    谢元凛∶“没有下次了。”

    方楚宜∶“勉强原谅你了。”

    泠玄随后就进来了,主要是过来用膳的。

    他不喜一个人用膳,方楚宜倒也没意见,多一双筷子的事。

    天太热了,方楚宜最近也懒得出门了。

    便差下人去通知长兴,有什么要紧事来王府找他就好,肥皂用完了,也可以来王府取。

    长兴这才知道掌柜,竟然是镇南王妃。

    京城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还要热。

    殷帝起了去避暑山庄的心思。

    避暑的行宫往南一些,离京不远但也不近,那处在山上,夏天极是凉爽,还有天然温泉池子,即使夏天泡也很舒服。

    殷帝差人通知谢元凛这两日让下人收拾收拾,一同去行宫避暑。

    方楚宜刚放了五滴血,闻言道∶“那岂不是要天天见殷帝了?”

    说实话不想去。

    谢元凛给他端来绿豆红枣汤,这几日说他失血需要补补,中午也是汤汤水水。

    泠玄都看不下去了,每天就五滴。

    谢元凛∶“你若是不想去——”

    方楚宜喝了两口绿豆红枣汤,“去,没说不去,避暑山庄一听就很凉快。”

    谢元凛∶“那我让下人准备准备。”

    一去都要一个月,殷帝断然不会留谢元凛在京城。

    ——

    殷帝出行依旧是很大的阵仗,把他那些宠妃和皇子公主都带上了,小侯爷江颂宁也在。

    江颂宁显然适应不了京城的夏天,在后头的马车里半死不活的躺着,殷帝虽然把人扣在京中,也不好克待,便一起带着。

    殷帝坐在龙辇上,一旁的太监宫女伺候着。

    谢元凛乘坐的是自己的马车,跟在龙辇后。

    傍晚到了行宫。

    殷帝坐了一天的龙辇也乏了,让太监总管带他们去自己的住处,便歇下了。

    行宫虽不比皇宫,倒也气派,庭院众多,一路走来全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荫翳着烈日,确实是凉爽多了。

    谢元凛的住处偏僻了些,殷帝让他好好养病,免得被打扰。

    方楚宜乐得自在。

    谢元凛这边就带了谢勇,和两个平日里伺候他们的下人,方楚宜那边清梅和方复也都跟着来了。

    这边院落虽然静谧,好在偏房多,小厨房什么都有,他们一行人要在这处待上一两个月,倒也舒服。

    避暑别苑确实凉意十足。

    方楚宜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同谢元凛感慨∶“当皇帝确实享受,你说这天热了,还能来行宫避暑,那寻常老百姓,天热就热了。”

    谢元凛笑道∶“那不然古往今来为何那么多人想做皇帝。”

    方楚宜看了看他,凑到他耳旁,小声问∶“你想不想?”

    古代不比现代,权力意味着生杀予夺。

    谢元凛将他拉到怀里,无奈道∶“这话你倒是敢说。”

    方楚宜当然知道这是大不敬的话,“我这也就私下说说。”

    谢元凛其实之前从未想过。

    正待回答,就听到方楚宜说道∶“其实做皇帝也没什么好的,仔细想想,除了权力大,整日还要天没亮就早起上朝,白□□堂上处理一堆事,夜里还要忙着宠幸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大臣天天劝谏,还要疑心这个防备那个,活着真累。”

    谢元凛失笑∶“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方楚宜∶“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那肯定也有好处的,不然像你说的,怎么有那么多人惦记那个位置,毕竟当皇帝可以后宫佳丽三千呢。”

    今早方楚宜看到殷帝那阵仗,有的妃子看着才十五六岁,殷帝那年龄都比人家爷爷还大。

    当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谢元凛∶“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方楚宜∶“现在咱们正热恋呢,说的好听。”

    谢元凛∶“嗯?”

    “你俩青天白日能不能注意些?”

    泠玄站在门口。

    方楚宜∶“……”

    方楚宜从谢元凛腿上下来,坐在了一旁。

    古代这边门都是敞开着,方便下人伺候,平日里他和谢元凛在屋子里,那些下人都在外头候着,也不进来,即使有动静,做下人的都是低着头,也装作没听见。

    这几日泠玄都是傍晚过来,喂了蛊,他刚好留下用晚膳。

    泠玄抬脚进来,“要克制,他现在断药不久,正是需清心寡欲时,不然到时候哪有精力帮你度情热期。”

    方楚宜∶“……”

    他们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聊了会天罢了。

    谢元凛∶“你话真多。”

    呵,还不能说了?

    蛊虫喂了这么几天,颜色都有些变了,从一开始的黑色,现在变成了淡红色。

    据说等变成通体血红色时,就可以解毒了。

    算起日子差不多就是方楚宜下回情热期。

    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赶路。

    方楚宜也没去后山那什么天然温泉,早早就洗漱好,上了床打算歇下了。

    行宫夜晚更凉爽,出门在外,闲杂人等多,方楚宜也没带短袖短裤,穿着里衣睡觉。

    谢元凛试探地抱了一下他,没被方楚宜嫌弃,便将人搂在了怀里。

    时隔好几天,总算又温香软玉在怀了。

    谢元凛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方楚宜困得要死,抓住了谢元凛的手,嗓音都透着慵懒,“清心寡欲懂不懂?”

    谢元凛心说,他一直清心寡欲着,都多少天没摸了?

    谢元凛幽怨道∶“都快寡成出家人了。”

    方楚宜闻言乐了,睁开眼睛打趣道∶“我这不是让你保留精力,怕你到时候力不从心吗?”

    谢元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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