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恶狠狠地盯着门口,她暗自发誓,她一定要逃离!

    她起身,整理了散乱的发髻,换回那套男装。

    用手帕轻轻擦拭嘴上的伤,稍稍用力扯动嘴角,一丝丝疼痛传入大脑,她皱着眉头,小声说道:“登徒子,我和你势不两立!”

    方锦瑟出门去寻找方剑和方兰,她转了一圈发现他们俩在柳自有的房内,围着他听故事。

    她刚进门的时候,柳自有刚好说到西南苗寨的各种蛊毒,甚是骇人。

    柳自有见她来了,连忙招呼她坐下,说道:“夫人,你来了啊,他们俩小鬼在听我说故事哩。”

    方锦瑟点了点头,笑道:“无妨。”

    “上次听你醉酒说到伤心之处,能和我们说道说道吗?”

    柳自有怔了怔,自嘲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不说也罢。”

    “他将我们掳来,是一同前往西南苗寨,正是你老家,若此时你不解开心结,怕到时事态有变。”方锦瑟继续游说他。

    方锦瑟的那一番话正中柳自有的内心,见他犹豫半晌,最终一声长叹,娓娓道来。

    柳自有年少时作为青峰寨的少族长,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颇受青峰寨的女子欢迎,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女子围观搭讪。

    苗寨民风开放,男女皆可自由结亲,不必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有一个唤作柳念儿的女子,处处和柳自有不对付,其他女子对他百依百顺,就柳念儿处处和他作对,这种新鲜的体验让柳自有着了迷,两人双双坠入爱河,奈何族中族人皆不喜那女子,其渊源便是两人的祖上有过人命的过节。

    年轻懵懂的柳自有听了族里的话,生生的断了这份情。

    却不料,柳念儿腹中已有他的骨肉,她上门前去讨说法,被柳自有的父亲撞见,他派人以少族长的名义将柳念儿肚中孩子做掉。

    柳念儿失去了腹中胎儿,身子亦收到了毒打,她拖着沉重破败的身子回了老家,她父母见她得罪了族长,生怕被她牵连,让他们一家人在青峰寨活不下去,便将她赶了出去,划清界限。

    柳念儿最后的一点念想也被她亲生父母掐灭,她万念俱灰,一个人拖着病痛的身子住进了青峰寨后面的深山。

    此山唤作青秘山,此山有毒虫不计其数,每年青峰寨在谷雨前后便会成群结队前去青秘山抓捕毒虫。

    柳念儿独自一人前去青秘山,她是怎么在毒虫满地的山里活下来的,没有人知晓。

    时光荏苒,过了三年,曾经稚嫩的少年日渐成熟,柳自有到了婚配的年纪,他在家中撮合下,结识了一位女子,他一开始很抗拒,但他作为少族长,肩上的担子需要另一半的助力,他认命了。

    到了他们大喜的日子,婚礼上来了一位怪人,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端着一个木碗,站在门口狠狠地盯着屋内,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柳家见她可怜,便将她引进来,好吃好喝端给她,她没有动碗筷,只愣愣地看着那对新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紧握双拳,笔直冲到柳自有身旁,将手中的粉末朝着他们俩一撒。

    柳家见此状,纷纷派人前来控制住那名女子,只见那名女子疯疯癫癫狂喜,厉声说道:“你们柳家把控着青峰寨,觉得柳自有娶了白营寨的少族长,就能永葆长久了吗?”

    “看看,她们俩都中了白蚕毒,你们盘算的未来,我亲手掐死在手里。”柳念儿冷笑道。

    “柳自有,你亲手弄死我腹中孩子,你可想过你也会有今天?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哈哈哈,我要你们整个柳家陪葬,你们伤我孩儿,我要你们柳家断子绝孙。”

    柳念儿从衣袖里转出四条竹信子,是四条天蓝色的蛇,抓住她的人见了这四条蛇纷纷后退,大喊道:“是竹信子,大家快逃。”

    参加宴席的众人纷纷逃窜,原本喜庆的婚宴,此时现场一片狼藉。

    柳门下见那位蓬头垢面的女子说出诅咒柳家的话,他立即知晓那人是谁,他连忙拉着柳自有,说道:“你和梁翘先回新房,这竹信子不好对付,我召集族中长老,一同将竹信子驱赶。”

    柳自有见那位女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回头看向她,眼神里的恨意将他灌满,他不禁地打颤,疑惑地看着柳门下,说道:“父亲,她是谁?”

    柳门下呵斥道:“一个疯癫烂人,你别管那么多,先带着梁翘回房。”

    柳念儿一手把玩一条竹信子,一面对着柳自有说道:“今日你成婚,我不来道喜都说不过去了,我孩儿的父亲要成婚了。”说完便发出一阵冷笑。

    柳自有怔了怔,那女子刚刚说话的神情似曾相识,他试探地询问了一句:“你是,念儿吗?”

    柳念儿听到他唤了她的名字,已有三年不曾有人唤她名字了,她一个人在青秘山上,在毒虫的陪伴下度过了整整三年。

    她愣愣地看着柳自有,过了一会儿,她冷冷地说道:“一报还一报,你欠我的我亲自来讨还。”

    柳自有看了看身边的梁翘,欲言又止,思来想去,只好作罢。

    他走到柳念儿对面,说道:“念儿,你我已是前尘往事,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你所说的孩子,此事我并不知晓。”

    柳念儿听到此话,开始发狂,厉声道:“你亲手杀了我孩子,你派人对着我肚子一阵狂打,我遍体鳞伤,孩子没了,我家中父兄怕惹恼了你们柳家,将我驱赶出去。”

    “这些全是拜你所赐!”

    柳自有错愕地看着她,见她眼里的恨意是那样的真真切切,他扭头看向柳门下。

    柳门下满脸不自然的神情,神色慌慌张张,他拉着梁翘,向往后院走去。

    柳自有问道:“父亲,你可知此事?”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不清了。”

    “父亲!”柳自有怒道。

    柳门下见此事已瞒不住了,派人将新娘梁翘带回新房,他冷冷地说道:“不错,正是我下手,派人去堵了柳念儿。”

    柳自有紧握双拳,压低声音说道:“父亲,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为何?整个青峰寨,你一个人怎么担得起!寨内民心,族中暗斗,我退位后,你如何是好?就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能帮你什么?”

    魏明朝一直视西南苗寨为眼中钉,一直想办法将他们一锅端,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若是寨内民心归顺魏明朝,那整个西南的寨子都不复存在。

    魏明朝的皇族内斗已经牵连到了西南苗寨,为了皇储一事,魏明朝各方势力都想将西南苗寨化为自己的管控势力。

    先笼络,后歼灭,为坐上皇储添一份力。

    白营寨梁氏和朝中官员来往密切,若是有了白营寨的帮助,至少能给青峰寨续续命,力保青峰寨在此次争皇储中,能安稳度过。

    柳自有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道:“为何不留下孩子,那是一条人命。”

    柳门下冷笑说:“留下那个孩子,白营寨会同意将梁翘嫁过来?”

    自然不会,梁翘作为白营寨的少族长,她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给人做继母这事,她定是万万不同意的。

    先不说她同不同意,她父亲,白营寨的族长见青峰寨如此侮辱他的宝贝女儿,定会前来讨个说法。

    柳自有苦笑道:“念儿,我此生负你,无力偿还,你方才所言诸事,我遂你愿。”

    得知全部事情的柳念儿,强忍着心中剧痛,生硬地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将手中的竹信子收回衣袖,将手放在嘴边,吹起一阵口哨,其他三条竹信子纷纷钻进她的衣袖。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独自一人走出了柳家。

    柳家的下人被竹信子咬死不少,柳门下吩咐道:“将他们的尸首拖出去掩埋,切记,万不可触碰到伤口,毒液会传染。”

    柳自有看着一片狼藉的柳家,自嘲道:“儿时,大家都说我命格好,不料我命格被我糟蹋成这样。”

    柳门下于心不忍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她自制的白蚕毒,我差人去制作解药,你现在快快回房,同梁翘解释解释。”

    柳自有没有作答,只身一人走出了柳家。

    柳门下对看着门口,气得只跺脚。

    说到这里,柳自有停下,烛泪爬满了整张脸。

    方锦瑟将她的手帕递过去,安慰道:“柳叔,都过去了。”

    柳自有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点了点头。

    方剑问了一句:“那,后面呢?你们中的毒解了吗?”

    方锦瑟伸手朝他肩膀打了一下,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怎么说话呢!”

    人家正悲伤,他却在问后续。

    方剑哦了一声,朝着柳自有说道:“对不住,我冒犯了。”

    柳自有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不碍事。”

    柳自有继续说道。

    在新婚之日,他留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而他却偷偷的跟在柳念儿身后。

    直到看见她走进了青秘山,他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偷偷跟着她走到了半山腰,不料被她发现有人跟踪。

    柳自有只好偷偷地下山。

    待柳自有下山后,柳念儿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留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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