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官慕灵就起来了,本打算亲自去安慰孔云舒的,可想到最近自己出门有些频繁,而且前不久刚回去上官府,这么短时间内再次过去属实是有些不妥,于是给孔云舒写了封信,信中让孔云舒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看了上官慕灵的信后,孔云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后来,上官慕灵也从各处了解了一些,原来是右相王贤书勾结朝中的一些官员通过买卖官职来谋利。其中就有所牵连孔源昌,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广,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后来,上官慕灵经常与孔云舒通信。
周嫣然也在上官慕灵的授意下,在城东开了名为“五味堂”的医馆。
不过为了避免太过特别而招来关注,并没有特别指明这是为主要女子开设的医馆,只当是普通医馆。
上官慕灵因为身份特殊,不能担当医馆掌柜。
于是问:“嫣然,你可愿意当这个五味堂的掌柜?”
“我?”周嫣然对上官慕灵的提议感到很是惊奇。
“嗯,不过会很难,你可要想清楚。若是真的要当这个掌柜,你可能需要换个名字。不过最难的还是,作为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去做生意,会引来不少争议,你可愿意?”
“我愿意。”周嫣然坚定回答。
那天,上官慕灵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周嫣然蒙着面,站在众人面前宣布五味堂开业。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周嫣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可以骄傲的站在人们面前,做着这样的事。终于不用再在那样的地方,看男人眼色行事了。
我自由了,我终于摆脱了。
当看着五味堂在自己的宣布下开业时,周嫣然有些泪目。
看着远处的上官慕灵,周嫣然朝着她笑着,然后轻轻的说:“多谢。”
那次,在青楼见到女扮男装的上官慕灵,她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竟然敢来这种地方,后来,听着她说来找她的目的,她也只是感叹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可后来听她说,她想为天下可怜的女子开一个医馆。她就知道,她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她很敬佩她,她是一个官家小姐,她活得很好,这些普通女子的生活和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她说她想帮帮她们。
或许,她以后真的可以干出点什么吧。
上官慕灵站在远处回以一个笑容。
林秉修前不久特地叫来白芷白薇,问了不少关于上官慕灵的问题,问了她的喜好,也问了她的生辰。白芷白薇看着林秉修如此认真询问小姐的喜好,感到很是高兴,心想姑爷和小姐终于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晚上,林秉修特地派林灏来请上官慕灵请她过去。
随林灏来到书房后,林秉修便让林灏下去了。
林灏走后,上官慕灵说:“林灏说,你有事和我商量。”上官慕灵看着桌子上好像放着什么,还是用布盖着的。
林灏在得到林秉修的吩咐后,默默转身离开。
林灏走后,上官慕灵说:“林灏说,你有事和我商量。”上官慕灵看着桌子上好像放着什么,还是用布盖着的。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听白芷白薇她们说你不过生辰,不过你大哥他们会送礼物给你。便想着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有人说,只要是真心准备的礼物,收到的人怎么都是开心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原来,那是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上官慕灵刚来到时就发现了那个被布盖着的东西,可当时她压根没想过那是为她准备的。
自从娘亲去世后,世上会记得她生辰的,就只有大哥,二姐和白芷白薇了。
现在,多了一个人记得自己的生辰。
上官慕灵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做什么了,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眶有些湿润。上官慕灵连忙眨眼,让泪水不掉下来,然后调整好声音一边走近一边说:“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林秉修在一旁温柔的说。
上官慕灵走上前,轻轻掀开布,竟然是一套大红色的骑装。
看着骑装,上官慕灵感到有些奇怪,说:“你不介意我骑马?”上官慕灵轻轻的抚摸着这套红色的骑装,小时候,当她看着那些大哥他们骑着马狂奔时,就很是喜欢。于是恳请父亲让自己学骑马,可却被父亲一句“女子骑什么马”给拒绝了。
后来,上官慕灵不再提起学骑马的事。不过总是会找机会在大哥他们骑马时在各种理由在旁边看。
然后,上官慕灵大些时,有了钱后就去买了一匹马,然后再在出门时找机会请人教自己。
“虽然兴朝女子不喜骑马,不过我觉得女子骑马并无什么不妥。”停了一会儿,林秉修看着上官慕灵的样子,轻声询问:“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多谢。”
听了上官慕灵的话,林秉修也开心的笑了,“对了,发发以后就是你的坐骑了,你想它的时候可以去营里看它。”
“好,多谢。”林秉修看来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啊,上官慕灵心想。
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套骑装,竟然是这个人送的,上官慕灵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秉修,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骑装。
这套骑装真好看啊!
过了一会儿,上官慕灵拿起骑装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礼物。”
“好,早点休息。”
“你也是。”
说完,上官慕灵就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林秉修突然开口说:“生辰快乐!”
上官慕灵一顿,然后说:“今天,我很开心,多谢。”
今天是五月十六,也是上官慕灵的生辰,本以为他不会知道。
回到房间,白芷白薇一眼就看到了上官慕灵拿回来的骑装。连忙凑上来问:“小姐,是姑爷送的吗?”
“是。”
“真好看啊!”白芷感叹道。
“不过,小姐,姑爷怎么知道你会骑马的?”白薇问。
“哦,上次去静心庵的时候。”上官慕灵平静回答。
“那姑爷没说什么吗?”白薇再道。
“没有。”
“那就好。”白薇继续说道。
“小姐,姑爷对你挺好的。”白芷在一旁说。
“嗯。”上官慕灵若有所思的说。
白芷白薇看着上官慕灵的样子,感到欣慰不少。
“白芷白薇,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白芷白薇想着,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小姐应该可以在林府站稳脚跟。
若几月以后,小姐还没有身孕,那小姐的处境可就会有些难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白芷白薇走后,上官慕灵一直看着桌上的骑装,陷入沉思。
上官慕灵想,或许,嫁给他也是不错的。
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坐了一会儿,上官慕灵有些累了,就直接睡了。
上官慕灵走后,林秉修感觉她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于是待上官慕灵回到房间后,开着窗观察。先是白芷白薇回去,然后再过一会儿就是烛火熄灭。
林秉修笑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于是也上床睡觉了,只是上床后一直睡不着,上官慕灵看到骑装的表情和说的话一直停留在脑中,让人难以入睡。
日子一天天过着,上官慕灵和林秉修的关系比以前近了不少,不过两人依旧分房睡。
那天,上官慕灵突然感到心中有些憋闷,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在得到李氏的准许后,就回了上官府。
这次回来,上官慕灵直奔到孔云舒的房内。
孔云舒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完全没有血色,看来她真的不太好。上官慕灵担心的询问:“三嫂,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慕灵,我父亲真的会没事吗?”
她还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心吗?上官慕灵为了避免孔云舒担心,用肯定的语气说:“会的,他们都说当今皇上仁厚,你父亲对于其中的事参与的不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上官慕灵说到后面还是留了一些余地。
毕竟在她看来,不会连累家人就很好了,可对有的人来说重要的可能是其他。
“有你这些话,我就安心了。”
“可你真的只是为这件事担心吗?三嫂,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
“慕灵啊,我现在慢慢有些厌倦了,我想离开这里,可以吗?”孔云舒看着上官慕灵,终于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自从父亲进牢以来,上官慕棋乃至整个上官家,压根没有一个人想过来帮帮她或者只是来安慰安慰她。就连那个被自己当作依靠,自己的夫君也那样无情无义。
自从有了那个李红梅,对自己和对孩子都不曾关心。自己每个夜晚都一个人默默在床上哭泣,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关心。那一刻,她终于对于母亲的辛苦有了切身的体会。
好累啊,她不想几十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她想过得轻松一些。
“可以,只是你真的确定了吗?这只怕会有些不易,不过,若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开,我可以帮你。”
“真的?”孔云舒红着眼睛问,她没想到上官慕灵竟然愿意帮她。
孔云舒紧紧盯着上官慕灵,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原来,她竟是这般勇敢。
“嗯,我说到做到,若你想,我就会尽力帮你。只是,你想好了吗?这并不容易。”上官慕灵肯定回答。
可这一刻,孔云舒开始有些犹豫,自己从小就是听话的女儿。如今,父亲又落了难,若自己还被夫家休弃,无疑是雪上加霜。
父亲和母亲真的能接受吗?
上次自己回家,母亲一再让自己好好在上官府,找机会让公公帮父亲,那一刻孔云舒根本不敢和母亲说,事到如今,自己的公公根本不会为了这所谓的亲家关系帮父亲的,可终究是说不出口。若是自己现在被上官家休弃,母亲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孔云舒冷静下来后,“慕灵,是我胡言乱语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慕灵看着虚弱的孔云舒,很是心疼,温柔的说:“没事的,在我面前,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后来,上官慕灵亲自给孔云舒喂了药,然后安抚她睡下才离开。离开时,上官慕灵告诉鸢尾:“鸢尾,你帮我给三嫂带句话,就说,我说的话永远作数。”
鸢尾看着上官慕灵,感激的说:“是,鸢尾一定带到。”
上官慕灵刚一走出去没多久,就在廊中遇到了李红梅,她今天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裙,精神焕发,和孔云舒到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李红梅一看到上官慕灵就笑着走了上来说:“妹妹这是来看云舒姐姐的?”
“是。”
“那这是要回去了?”
“既然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了。”说完,上官慕灵就要离开。
李红梅却说:“妹妹不打算去看看母亲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说完就离开了。
李红梅看着上官慕灵离开的背影,突然笑着说:“我总有一种感觉,她会帮我。”
从孔云舒那里回来后,上官慕灵就有一种预感,三嫂一定会离开的,只是时间问题。
上官慕灵回来后,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夏季雨水多。突然想到林秉修还没回来,上次下雨就是周湘儿去给他送的伞。
想起林秉修昨天给自己过了生辰,送了礼物,自己也理应为他做些什么。
上官慕灵看得出来,林秉修真的就是把这位表妹当做表妹,既然如此,就帮他一把。
想好以后,上官慕灵就让白薇去准备雨具,到时间差不多后就和白芷白薇一起出发了。
果然,两人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周湘儿,上官慕灵看见周湘儿明知故问:“表妹这是要出去吗?”
这是上官慕灵第一次这么叫周湘儿,周湘儿有些恍惚,不过还是立刻老实回答:“下雨了,我去给表哥送雨具。”
周湘儿转而看到上官慕灵身后的白芷白薇手上也拿着雨具,内心就开始有些怀疑,不过她想着,上官慕灵从来是不管这些的,她应该不会突然就想起来要去送雨具的。
不过上官慕灵却直接说道:“既然我如今已经是秉修的妻子,以后送雨具这种事就应该我自己来做,不用麻烦表妹了。现在,外面又吹风又下雨的,表妹还是快回去吧。”
这一声声的“表妹”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周湘儿的心。是啊,如今,她就只是他的表妹。
“是,那湘儿回去了。”周湘儿想起姑母的告诫,顺从的回去了。
看着周湘儿转身离开的背影,上官慕灵感到有些不忍,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而已。
怪只怪,她喜欢的人不该是他。
上官慕灵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只是在帮林秉修而已。
在上官慕灵身后的白芷白薇看着自家小姐今天的所有举动,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她们看来,上官慕灵今天的举动都是因为在意姑爷。
看来,他们要修成正果了。
路上,上官慕灵还买了一些果干零食。其实说是来接林秉修,上官慕灵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她也想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在林府外监视的人一见上官慕灵出门后就一直跟着,然后根据上官慕灵的路线确定了她的目的地后就派一人先去回报了。
皇宫内,只见赵曜的贴身内侍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赵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眼睛还是一瞬间的亮了起来,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光芒又瞬间消失。
上官慕灵一个人撑着伞,手里还拿着一包果干,就那样站在雨中。
白芷问:“小姐,今天怎么想到来给姑爷送伞?”
“没什么,主要想出来逛一逛。”
“哦,这样啊。”白芷笑着说,看来小姐还是有一点害羞。
一旁的白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多久,就下朝了。
下朝后,赵曜很快离开然后跑到了宫墙上,那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宫门外的一切。
今天,她穿了一件深绿色的衣裙,把整个人显得很温柔。她手里还拿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零食,“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路上小摊上买的果干。”一旁的刚才监视的人回答。
“她很喜欢吃果干?”
“应该是。”
说话间,上官慕灵又拿起一块果干放进嘴里。
“去那个摊上把所有的果干都买回来。”
“是。”
赵曜就这样站着,看着上官慕灵。
他们之间,似乎要永远这样了。
远远的看着,连说句话的机会都那么难遇到。
没一会儿,林秉修和上官仪出来了。其实他本应该早些出来的,可遇到了上官仪就聊了几句,因此走得慢了些。
上官慕灵看到上官仪,有些恍惚,好像自从回门后,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
“父亲。”上官慕灵温顺行礼。
“你来干什么?”上官仪看到上官慕灵手中的果干,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上官慕灵听了上官仪的话,默默垂下了眼睛,刚想开口。
林秉修见状,连忙回答:“我没带雨具,下雨了,灵儿来给我送雨具。”
“我先回去了。”
“父亲慢走。”上官慕灵和林秉修一起说道。
“多谢。”
“无妨。”林秉修回答。
正说着,小厮就牵着林秉修的马出来了。
上官慕灵刚想说话,林秉修就说:“伞给我。”
上官慕灵乖乖的把伞递过去,林秉修拿着伞,另一只手牵着马就说:“回家。”
上官慕灵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和他一起并排走着。
站在宫墙上的赵曜,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羡慕,失落,嫉妒,各种心情交织着。
若是我早日找到你,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真的会不一样吗?
她那样性情的女子,当真愿意呆在这个笼子里一辈子吗?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赵曜一动不动的看着。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却还是不愿离开。
两人刚走一会儿,上官慕灵终于开口:“林秉修,你不会觉得我的行为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吗?”
“什么行为?”
上官慕灵抬了抬手中的果干。
“不会。”林秉修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是吗?”上官慕灵听了林秉修的回答,有些感动,说着又拿起一块果干放进嘴里,真甜。
他和父亲不一样。
可他们都是男人。
“你要吃吗?”上官慕灵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了口。
“好。”
得到林秉修的肯定回答后,上官慕灵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果干,本想递到林秉修手里,可看着林秉修双手都没空,于是将果干递到林秉修的嘴边,林秉修突然心跳加快,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有些犹豫的张开嘴将果干吃了进去。
“很甜。”
上官慕灵听了林秉修的话,开心的笑了,一扫之前的阴霾。
一旁的林秉修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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