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吃到进急诊?”

    李软软和秦衣都一副“我伙呆”的表情望着牡丹。

    午休时间,她俩跑到软饮放松放松。三个小姑娘一人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晒着暖阳聊天。

    牡丹详细给她们分享了事件起末。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工作日,她还没下班呢,于小宝又跑来约饭了。

    这次去的是一家很著名的盐帮菜馆。只因听了一耳朵牡丹很喜欢吃辣,于小宝就从众多推荐中选择了这家据说爆辣、爆香、爆好吃的小馆。

    不愧是味道和评分都五颗星的饭馆,菜品确实没得说。连于小宝这种不太能吃辣的人,都吃得停不下筷子。

    两人点了一桌特色菜,跳水鱼、霸王兔、柴煎鸡、双椒肉丁、火爆鸭丝拌面……一道比一道辣。

    牡丹吃得直冒汗,而于小宝是汗与眼泪齐齐落。就这样,还不停筷呢。要不怎么是吃货呢,遇到好吃的不要命。当然,也是为了美人。说好陪人吃饭,美人不落筷,自己怎么好先停手扫人兴。

    酒足饭饱,两人足足干掉了一桌菜,嘴巴又麻又辣,浑身大汗淋漓,又狼狈又爽快。

    牡丹真是爱死了这人间烟火,有滋有味。顺带着,也看于小宝顺眼极了,志趣相投嘛。

    哪成想,回程路上,就出事了。

    于小宝先是跑了几趟厕所,后来又在路边吐了。吐完还不见好,脸色卡白,不断地冒虚汗,到最后,连站都站不住了。

    牡丹赶紧把他送医院,刚到医院于小宝还呕了一次血,把医生都吓坏了。

    最后检查结果是急性胃出血。平时少吃辣的人一旦大量吃刺激性食物本就容易难受,再加上于小宝吃辣的同时还喝了很多冰饮,更是双重刺激。

    当医生得知病因,气得够呛,于小宝陷入昏迷状态,自然是没法骂,最后把牡丹狠狠数落了一顿,说得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输了一宿液,太阳初升的时候于小宝也醒了。

    牡丹红着眼睛跟他道歉,于小宝只说了一句话。

    “陪你吃开心了,进医院算什么。”

    他什么心思,这么久牡丹也察觉出来了,本来就是乱入人间走一遭,牡丹没想有羁绊,奈何遇到这么个大傻子,单纯、执着,让牡丹无可奈何、举手投降。

    “傻不傻呀?”她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已经服软。

    于小宝人虚弱,攻势可一点也不弱,他恃病行凶,抓着牡丹的手,一定要个明确结果。

    “你想做什么,我都舍命奉陪。”

    “所以,给个机会?给个名分?”

    “怎么样?好不好?”

    牡丹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点头的,只记得于小宝突然激动开心得像打了鸡血,那么虚弱的人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抱她,导致针管脱出,血溅三尺,最后医生护士全都来了,一室鸡飞狗跳。

    “所以,你们就这样确定关系了?热恋中?一顿辣椒引发的爱情?”

    秦衣灌了一大口奶茶,激动地发出惊喜三问。

    牡丹红着脸点头。

    “可以呀。”秦衣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段感情的红娘。

    李软软也高兴,为朋友的幸福。她举杯,三人充满仪式感的碰了一下。三个小姑娘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笑道:“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

    人间有喜乐,红尘有悲苦,无论是正在享受幸福还是遭受苦难,不变的是始终向前行驶的时间。

    李软软有笑有泪地过完了最后这段魔鬼时光,终于迎来了高中生涯的结束。

    最激动紧张的要属白琅,用李软软的话说,这大哥比詹清女士还要夸张。

    证件、文具被他检查了好几遍以外,从考前一周就不让她喝冰的吃凉的,就怕肠胃不适。昨天还一本正经地把她拉到角落,说了几句不知道从哪看到的鼓舞士气的话。

    什么“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什么“所有深情都不会被辜负。所有努力都不会是白费”。

    听得李软软耳朵都红了,想说,您这是加油鼓劲呢,还是扰乱军心呢?

    她瞅一眼白琅,说:“你这是在撩我吧?”

    白琅大笑,“吧唧”亲一口女朋友的脑门,“我们软软变聪明了。”

    “……”

    为了防止男朋友继续扰乱军心,李软软没让他送考。高考第一天的早晨,是李建忠和詹清亲自开车送她去的考点。

    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放轻松,别紧张。可是看状态,当父母的反倒比要参考的更紧张,李软软还反过来安慰他们,笑着说考完要喝妈妈煲的汤。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沉浸在题海里,时间仿佛让人感知不到。李软软算完最后一道题,抬头一看,时针指向5点。

    她长吁一口气,最艰难的数学考完了,沉重的担子卸下一半。

    还算是胸有成竹,她收拾好东西,刚好打铃交卷,她脚步轻松地走出考场。

    上午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午已经艳阳高照,这就是北方的夏季,飘忽不定的天气。

    考场外都是来接考生的家长,热火朝天。李软软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一个张扬的红色的少年。他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年轻俊朗的面容在一群叔叔阿姨中格外醒目。

    李软软笑了。去年他进考场,她一袭红裙送考。今年她出考场,他身穿红色t恤、头戴红色帽子,迎风而立,嚣张夺目。

    李软软慢慢踱步到他跟前,扯起他的衣角,满脸不怀好意:“琅哥哥,你好骚哦~”

    穿这么红,不是骚包是什么?

    白琅接过她的包,眼神轻佻,回嘴:“不骚怎么给你镇场子?”

    李软软笑得不行,主要是他很少穿这么绚烂夸张的颜色,好看是真好看,一股少年气。

    少年还很体贴,为她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我想喝冰奶茶。”李软软委屈巴巴地接过。

    白琅啧一声,又无奈道:“明日此时,双手奉上。”

    两人嘻嘻哈哈往人群外走,不知道是不是李软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这种被人盯的感觉她早上就有了,此刻她频频回头,白琅察觉出不对,问她怎么了。

    李软软又回头望了眼,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有点恍惚。”

    白琅心疼地揉揉她的头,除了鼓励没有任何能帮她分担的,“明天最后一天了,加油。走,哥哥带你去吃点好的。”

    两人走后,谁都没注意到远处树后走出来一个气质阴沉的男人。

    他戴着口罩帽子,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晦涩不明的眼睛。

    眼看着人走远,他插在兜里的手捏得咯咯作响。

    一片云挡住了太阳,原本明亮的天光突然阴下来。这个奇怪的男人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发出嗬嗬的笑声。

    这笑声隐藏在周围热闹的人声中,无人注意。

    李软软和白琅吃完饭,到家时间还早,看了会儿复习资料就被詹清早早地赶上床。

    一夜无梦,第二天李软软精神百倍地进考场,上午考的还算顺利,她哼着歌出考场,迎面碰上隔壁考场的同班同学王菡。

    两人其实不太熟,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这次王菡像在刻意等她,看见她出来,笑眯眯地说:“哟看样子考得不错呀,这么高兴。”

    李软软不会应对这种调侃,害羞地笑了下,问她:“你还没走呀。你找我,有事?”

    “这不是提醒你一下,晚上的聚会别忘了。这层咱班的就我俩,下午考完一起走啊。”

    李软软这才想起来,晚上还有班级聚会,班长一早就安排好了,说是吃饭唱歌一条龙,不醉不归,谁也不许缺席。

    “好呀,到时候一起去。”李软软爽快答应。

    下午考完,王菡已经在李软软考场门口等着了,李软软惊讶道:“你这是提前交卷了?”

    王菡不在意地说:“交不交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不熟的人聊天就是这样,容易把天聊死。李软软抿抿嘴,决定跳过这茬儿,“那我们走吧,过去还挺远的。”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轻松与解脱的气氛蔓延,人潮起伏,一窝蜂向校门口涌去,像欢腾的波浪。

    李软软也裹挟在人群中向校门口走去,那里有个男生说好要请她喝高考后的第一杯奶茶。

    想到这儿,她突然记起白琅还说过高考结束要带她去个地方,而她忘了跟白琅说晚上有聚会的事,于是她边走边拨白琅的电话,准备提前打个预防针。

    一只手把她往人群外拉,李软软回头,见是王菡。

    她拧眉表示疑问,而这边电话里也一直嘟嘟嘟,无人接听。

    李软软挂了电话,脚步跟着她往相反方向走,“怎么了?”

    “我们从这边出。你没看群啊?班长说一中考点的都在北门集合……”王菡一口气说完,拉着她越走越快。

    她还真没注意群里的信息,一边给白琅打电话一边跟着王菡走。

    打到第三个终于通了,“喂,白琅……”

    “出来了?”光听声音就知道白琅心情很好。

    她也笑,声音娇俏不自知:“嗯,考完啦!啊我在往北门走,你也来北门吧,忘了跟你说了,我们今晚有班级集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王菡听着李软软通电话,紧张地四处张望,这边人烟稀少,等李软软挂了电话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北门?”白琅站在人声鼎沸的大门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闪过,他举着手机往人群外挤,“你等我过来!”

    王菡终于看见那个黑色身影,泄下一口气,拖着李软软快步向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掌劈晕。

    李软软吓呆了,看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黑影。

    “你……唔……”

    昏迷前,她只看见一双笑意诡谲的眼睛。

    “软软?喂?李软软?!”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传来李软软的惊呼声,然后那边就没有了回应。

    白琅看着黑掉的手机,脑门青筋直跳。

    ~~~

    李软软有意识的时候,后脖颈又僵又疼。触觉嗅觉比视觉先一步醒来,她感觉身下又硬又硌,潮湿冰凉,鼻尖还有一股潮臭的味道,空气像生了锈。

    她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大窗外面黑沉的天。

    “唔,嘶……”不仅脖子疼,手臂也疼手腕也疼。李软软双手被反绑着,她挣扎着坐起来,裸露的细嫩手臂被水泥地磨出条条小血丝。

    “你醒了?”

    干哑阴冷的声音吓了李软软一跳。

    声音在她后方,她艰难地扭回头,只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人窝在一个破沙发上。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大窗又高又脏,没有一丝月光透进来,头顶的大灯也早已作废,李软软只能凭借沙发旁的一盏暗灯,看清沙发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你……你是谁?”李软软快哭了,这里又黑又脏又潮,仿佛下一秒就有蟑螂臭虫蛇会钻进她的衣服里。

    “嗬嗬嗬。”男人发出奇怪的笑声。

    他往前坐了点,咬牙切齿:“这就不认识我了?”

    男人此刻没戴帽子口罩,凌乱污脏的头发快及肩,嘴边还有道印子,一抽一抽的。

    “罗申!”李软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虽然他的形象落拓苍老了不少,但那张阴森的脸阴鸷的眼,李软软不会忘。

    “你,你不是坐牢了吗?”

    仿佛是被这句话刺激到,罗申猛地起身,大力将脚边的易拉罐踢向李软软,他声音有些癫狂:“想不到吧?老子出来了!”

    他边说话边嗬嗬笑,快步地走来走去。

    “你们这些贱人,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虐待动物怎么了?你们他妈的装什么好人?没吃过猪肉,没杀过鱼?你们跟老子有什么区别?把我害得这么惨,哼,没想过我有出来的一天吧,你,秦家那个小贱人,还有白家那个公子哥,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妈的,罗申也是倒霉,在锦城横行霸道十几年,谁敢管他的事?

    结果就碰上这群愣头青,还一个比一个有背景。搞他就算了,还把他本家也牵连进来。他出狱才知道,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把他扒干净了,罗家也被扒得彻彻底底。现在他就如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家族也放弃了他,几乎如同社死。

    呵,他不好过,那就都他妈别过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发出怪笑,一步跨到李软软面前,抓她的头发和肩膀,拖着她甩向不远处的破沙发。

    他笑得奸邪,边脱裤子边说:“哈,你是白家小子的马子吧,你说,我要把你睡了,姓白那小子会不会疯?你们不是要搞我吗?说老子虐待狂,心理变态,嗬嗬老子就是!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尸再分解,嗬嗬嗬,比他妈剐狗还爽……”

    “不要,不要……”李软软吓得满脸是泪,她的手臂不能动弹就用脚踹他,罗申抽出皮带用力绑紧她的脚,往旁边一甩,破旧沙发里冒出的铁丝弹簧瞬间把李软软白嫩的小腿划出一道血口。

    罗申见血更疯狂了,他扑到李软软身上撕她衣服,夏衫轻薄,一撕就碎,李软软半个胸脯露出来,她疯了一样的挣扎,越来越多的血渗出来,染红恶魔罪恶的双手。

    “你滚,滚啊……救命……”少女绝望的哭声回荡在无人的工厂。

    “不要——”

    声声凄绝的尖叫穿过斑驳的铁壁,惊飞一群水滩上休憩的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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