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台下女子的荤话,男子下意识的抱紧琴,收拢胳膊,眸子露出一抹怯意。
随着他的动作,长若流水的墨发飘起又归于身后,银白色的衣裳将他那张本就清冷的脸衬的更加飘飘欲仙。
而那一抹怯意,似是将仙拉入凡尘的信号。
毕竟,不识人间烟火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实在让人心动的紧。
台下一阵唏嘘起哄声,男子紧张的朝宋妙音所在的雅间看来,在与宋妙音对视,发觉宋妙音在盯着他后。
男子一愣,遂移开视线。
这动作他做的很自然,似乎并不是特意瞧过来的。
“妙音妙音,你瞧见了吧,我就说他长的是你喜欢的样子,我没骗你吧。”
陈乐言见男子面纱掉落,得意的道。
“他有说过他的名字吗?”
宋妙音轻声问。
“阿月。”
陈乐言心下酸涩,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要帮宋妙音张罗,可宋妙音真的对对方感兴趣,他又不舒服起来。
“我有残缺…你也不介意吗?”
那日在卖花灯摊上碰到的男子,竟然是春玉吟的?
宋妙音回忆着当时见到对方时对方戴着的半块面具,当初还以为他是伤了脸,没成想,他说的残缺是他是春玉吟的人?
男子将清白看的尤为重要,要说阿月也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对,可不知为何,宋妙音总觉得春玉吟的伶人,男奴这样的身份,似乎与阿月搭起来太过违和。
再次朝台上望去,阿月已经下台,那青楼的老鸨上台正吆喝着要看客砸钱选出第一的魁首。
自然,票数最高的便是阿月。
“各位女君,为魁首掏银子最多的,便可和魁首共度良宵一夜。”
银子被撒的整个台面都是,老鸨媚笑着,说出了今晚来人最关注的一点。
是了,谁来青楼是真的瞧节目来的。
一个身材健硕,穿着一身金线制成的衣裳的女子将银票狠抓一把撒在空中道,“各位妹妹,这阿月我势在必得,望你们别与姐姐抢。”
这人宋妙音认识,是镇国公府上的世女,最爱撒钱四处寻美人。
她此番开口,想必是觉得阿月姿色过胜,怕引开不必要的追逐,因而想凭借身份让他人望而却步。
这番话很有效,台下躁动的女子顿时偃旗息鼓,她们是爱美人,但为了美人得罪世女,这哪里划算。
世女得意的环视一周,她傲慢道,“那这阿月,本世女便要了。”
要了就要了吧。
宋妙音本打算与之一争,但又一想,她是要找阿月问问哪日之后他的行踪,再试探一下引路蝶粉末被消与他是否有关,但左右已经知道这人是春玉吟的人了,明日再来也无妨。
今日她还带着陈乐言,怎么也该以陈乐言为重。
“乐言,节目也看过,我带你回去。”
宋妙音看着趴在窗边还盯着台子的陈乐言,温声道。
“回去?”
陈乐言声音有些许古怪,“妙音你站远些,我就回去。”
“嗯。”
宋妙音听话的往一旁站了站,等着陈乐言起身。
“我家女君愿意出十两黄金买阿月一夜!”
陈乐言手做喇叭状,大声朝着台下喊道。
“…?”
宋妙音闻言手僵硬的搭在陈乐言的胳膊上,“乐…言?”
宋妙音有十两黄金不给她下属去培养势力,会去买一个青楼男子的初夜?
她脑子有病吗?
“妙音,你别怕,到时候让他们去我家找我姐姐拿钱便是了,这钱我不要你出,就当是我的嫁妆,提前给你了。”
陈乐言还以为宋妙音是没钱才脸如便秘色,贴心道。
“…不用了。”
宋妙音有些无奈,她看着陈乐言道,“这钱我还出的起,只是买了他,那今夜你便要和我一起呆在这儿了。”
“为什么?”
陈乐言问道。
“你猜?”
宋妙音看着单蠢的陈乐言,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揉乱,“你一个人呆在府里,我不放心。”
“哦哦…”
这时,台下再次热闹起来。
陈乐言一开口,底下的人精都看出他是男子了,再看他的脸和穿着,女人们恍然大悟,心里认定宋妙音是带人来寻刺激的。
那世女也是这般想的。
在瞧到陈乐言的脸时,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女子的威严遭到威胁,她高声对着宋妙音雅间的窗户道,
“不知是哪位女君,竟领得妙人前来春玉吟玩闹,出来与本世女见上一面,也让本世女开开眼。”
世女口中的火药味十足,她作为世女,还不觉得能踢到铁板,因而只想让人出来,然后打那人的脸,抢回阿月。
“…你瞧,真正对阿月感兴趣的人找来了。”
宋妙音对着陈乐言的额头弹了一下,不重,但发出了声响,她道,“这是惩罚,下次不要私做主张。”
陈乐言的额头立刻红了,他两手捂着额头,看起来倒有些可怜。
宋妙音哼一声,将人拉开站在窗前,“世女,好巧。”
世女听着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看去,脸白了。
竟然是宋妙音!
这可是她孩童是的噩梦。
幼时她与宋妙音在同一学堂,见人生的好便以为宋妙音与话本一样男扮女装,次次与她示爱后被宋妙音揍哭回家。
长大后,她知道这人真是女子,便觉得尴尬,不再缠着宋妙音。
但今日一见,那张梦里魂牵梦萦的脸清晰的吓人。
世女心下有愧,腿一软,方才还豪横的声音瞬间磕巴起来,“宋宋宋都尉,好巧,原来你也看上这春玉吟魁首了。”
“…”
宋妙音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世女。
世女的脸在宋妙音的目光下涨红,她手颤抖着摸进衣裳里,掏出一大把银票砸向台子,“宋都尉喜欢,那本…我就不横刀夺爱了,为表歉意,这阿月初夜的钱我包了,还望宋都尉玩的开心。”
说完,世女撒开丫子跑了,旁人只看一阵风跑了出去。
台上的老鸨见状也是一愣,随即又笑起来,“哎呀,瞧着二位女君竟然认识,诸位,那这阿月的初夜,便是宋女君的了。”
宋妙音见了一出戏,如今戏落幕,她便关了窗坐了回去。
“妙音,你与那个世女认识?”
被弹了一下脑壳的陈乐言还不老实,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
宋妙音手颤抖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完了,这下全完了。
她昔日因被女子追求而在学堂被人笑话的事,只怕是又要被爆出了。
那个蠢女人。
想起方才世女慌里慌张的样子肯定会被人记下,宋妙音便气的磨牙。
“怎么会不认识,不认识她怎么会包男子给你。”
陈乐言还在不依不饶。
哦,差点忘记,这儿还有个让她陷入这一场面的罪魁祸首,一个小白痴喵咪。
“我确是不认识她,不过…等下我们便能一起认识一个人了。”
宋妙音盯着叽叽喳喳的陈乐言道。
“?谁?”
“那位你出价,一个陌生人为我包下的魁首——阿月。”
宋妙音说至最后两字,咬的由为重。
“?”
陈乐言原本压下去的酸涩再次袭来,他垂眸,轻声道,“是哦。”
呵,这下不开心了?
喊价的时候,想着用嫁妆钱为她买男人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
宋妙音丝毫不为他的黯然伤神所动,故作紧张道,“那阿月长的那般好,乐言你说,若是他瞧见你与我在一块,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会吧…”
陈乐言心不在焉的答道。
“那便委屈乐言了。”
宋妙音淡然一笑,手指着床底,“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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