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溪柳醒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潮红,他躺在榻上单手撑额,心中觉得荒谬,他居然做了那般大逆不道的梦。
愣神之际胳腕处传来瘙痒,熟睡在他床边的小家伙正窝在他胳膊上蹭,俞柳溪屏息心中莫名惊起一阵涟漪,却又不好抬起手臂,唯恐吵醒它。
俞柳溪不轻不重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切莫胡思乱想,随后穿戴好衣衫将幼兽安顿好自己出了门去。
近几日宿白怀起的格外晚,每日似是不过辰时不起,现在约莫卯时还能一个时辰,俞柳溪敬他师尊,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梦也不好继续待下去,独自出门坐在雪地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俞柳溪就坐在屋外的梅树下,梅花开的正好分外红艳,下了几日的雪依旧没有停下的征兆,压在枝头倒像一副画,画中人闭目打坐似乎是在念清心诀。
宿白怀睁眼时便看见这幅场景,俞柳溪不亏为他笔下的大男主,生的极好此时盘膝而坐在树下确实如画一般。但屋外寒风凛凛险些让他以为他那傻徒弟又做了什么违反门规的事,正在外面受罚。
“你在外边作甚”宿白怀出不去,只能传音问俞柳溪。
“师尊今日怎醒的如此早?可是弟子惊扰到师尊了?”俞柳溪答非所问,听到宿白怀声音时念了多少遍的清心诀都没用,脸上虽面无表情但耳垂那一抹红格外明显。
“那倒不是,这几日骨头都要睡散架了,自然也就睡不下去了。”宿白怀声音中带着懒散,见俞柳溪依旧坐在门外便继续开口,“还杵在门外作甚?难不成又做什么让仉岚罚你了”
“不是,昨日师弟同我说见到魔族印记,见他一夜未归有些担心。”俞柳溪面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宿白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后让他进屋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他带出去。
“我近日灵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身上倒也没往日那般疼了,不若你将这结界撤了如何”
“不可。”俞柳溪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仉岚前辈说了,要等您从这副身体里出来才算好,结界便可以撤。”
宿白怀叹了口气,现在的小鬼还真是难糊弄,他都在这破屋子里呆了半月有余,实在带不下去了。
奈何有禁制反噬缠身,身上的灵力又使不出来,宿白怀沉默片刻,试图掐诀从幼兽体内出来,可不管他如何都是这幅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呜-”宿白怀难受的哀嚎,随后认命般跳上了俞柳溪的怀中。
这半月相处下来,宿白怀不知为何,格外喜欢俞柳溪身上的味道,隐隐有股檀香格外好闻。
俞柳溪稳稳的接住宿白怀,他知晓他家师尊喜欢跳入自己怀中,便也是笑笑走到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宿白怀顺毛。
“师尊为何如此急着出门。”
宿白怀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无聊,便一正言辞的开口:“自然是担心你师弟,在此地发现魔族印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峨眉山门下有诸多弟子把手,那些魔族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抓人,你师弟若是也被抓了定然凶多吉少。”
说着宿白怀没忍住皱了皱眉,他看见系统跳出的提示了。
【请玩家接收支线任务-阻止蒋肆堕魔。】
啧,还真是多亏了自己这张乌鸦嘴,他那小徒弟当真要凶多吉少了。
宿白怀在心里吐槽着,丝毫没听进去俞柳溪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掐诀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先从幼兽身体里出来。
俞柳溪正和宿白怀说着山外形式,便觉着怀中一沉,幼兽早早的跑开跳进棉絮中趴着,俞柳溪扭头视线从幼兽身上收回,然后下一秒就瞧见他家师尊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乘骑在他身上。
宿白怀此时单手撑着床榻,一只腿撑着地上,另一只腿弯曲顶在俞柳溪两腿之间,他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终于从幼兽身体里出来,便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显然俞柳溪也被吓到了,两人便维持着这个姿势僵了一会。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仉岚手里不知拿着何物就往里走,见到床榻上的两人后哎哟了一声,神情复杂的开口:“宿白怀你是畜生吧你亲徒弟你都能下手?”
宿白怀尴尬的从俞柳溪身上起来,故作姿态的理了理衣服,轻咳两声随后开口:“滚滚滚,瞎说什么,方才是个意外,你来寻我有何时”
俞柳溪脸色平静,耳垂处却红的滴血,方才只是个意外。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可不知为何一阵荡漾在心中散开,他忽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如同先前看过的话本折子中,少女对儿郎般,对自家师尊也产生了情愫。
有这个想法后,他便是无颜见宿白怀一般羞愧的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大逆不道,居然敢觊觎自己师尊,师尊如同天上星辰,自己与他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
俞柳溪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却在听见宿白怀喊自己名字后,还是不受控制的心动。
“在想什么如此入迷。”宿白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有些诧异为何自家徒弟如此魂不守舍,难不成是他方才冒昧之举吓到他了?
那还真是罪过了,宿白怀在心里默默打木鱼,毕竟现在的俞柳溪叫声小白花都不为过,这一世在宿白怀的庇护下,俞柳溪可以说是越长越正值,什么受苦受难什么男欢女爱都未曾体会过。
如此想来,俞柳溪这般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
“没事,师尊方才说什么?”俞柳溪摸了摸发烫的耳垂,颇为不自在的说道。
白怀拿出仉岚离开前递给他的小药瓶,“此物乃是掌门师兄同代掌门炼制数日,得以缓解反噬的药丸,虽然我觉得可能没太大用,不然我也不会平白遭受这些苦了。”宿白怀叹了口气,一不小心竟将真话讲了出来。
宿白怀咳了咳,话风一转继续开口道:“但这好歹是掌门师兄的一点心意,多少也是有点用的,所以我能同你一起下山了吗?”
俞柳溪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他家师尊说了这么多,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吗?
“这么又愣住了?还是在生气吗?”宿白怀轻声问道。
俞柳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何时生气过。“师尊何出此言。”
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在宿白怀听来误以为是俞柳溪在阴阳怪气的质问,“方才就见你脸色不好,想来便是觉得我贸然下山之举不妥,但山下数百条人命并非儿戏,我这才心急冒犯了”
俞柳溪觉着有些好笑,也就真笑出了声:“我并未生气,只是心系师尊身子,听闻师尊这番话我便放心了,掌门给的东西定然是好的,只是当下雪势如此之大,不若晚些时候再下山?”
宿白怀点了头,瞬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不亏是自己养了几年的徒弟,就是孝顺啊。
而此时他的小徒弟却捧着脸,想如此这般能一直陪在师尊身侧也便是好的,他也不奢求能和师尊并肩,如此这般便好了。
未时三刻,屋外的雪依旧停了,门外堆积的雪地被俞柳溪扫去,宿白怀吞下/药丸后便携着俞柳溪去峨眉掌门那辞了行。
宿白怀还是有些不适,相比之前却是好得多是可以忍受的地步,他便没有声张随着俞柳溪一齐下了山。
大雪连下几日,山下依旧热闹非凡,市井中张灯结彩,小贩叫声连天。与山上清冷的模样到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难怪蒋肆会三天两头往山下跑。
宿白怀是不喜吵闹的,瞧见眼前的景象却难免感慨,没死之前也就过年时才会这么热闹。
“师尊,今日是腊八。”俞柳溪递过一碗腊八粥给他,“师尊尝尝吗”
宿白怀接过那碗粥喝了两口,正准备让俞柳溪也尝尝就听见客栈小二和身边人交谈,“今年怕是撑不到过年咯,魔物如此猖狂山上的仙人竟也不管。”
宿白怀看了俞柳溪一眼,俞柳溪瞬间明了,他喊过小二又叫了一碗粥,“不知方才您所说的是何意思?”
小二将粥端上,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开口道:“两位是外乡人吧”
俞柳溪朝他点了点头。
“那就难怪了,最近一个月以来村子里出现好多魔物,专抓那些年轻小伙子,闹得人心惶惶,有些人跪在山脚祈祷,求仙人下来收魔,那些仙人却不予理睬,甚至将那人赶了下来。”
小二叹了口气,擦过上一桌客人留下的剩物,好心的提了一句:“魔物夜间出行,天快黑了,你们尽早找间客栈休息吧,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俞柳溪应了声好,谢过小二后付过银两就同宿白怀离开了。
“为何我住在山中月余都未曾听过山下魔族盛行?”宿白怀有些诧异,也就是前几日他才听蒋肆说山下有魔族印记。
“仉岚定不可能让魔物横行,看样子他们应当还不知道山下情况。”
“那师尊可要上山同仉岚前辈说?”俞柳溪问道。
“不必,那小二不是说有人曾求过吗,结果就是被赶下山。”宿白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那便只有一种结果,山上有魔族细作有意将此事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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