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将晚娘从刘婶身上慢慢扶开,应该是察觉到了熟悉的人,晚娘并没有过多抗拒,只是走时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刘婶扭了扭被晚娘压麻了的胳膊,望着晚娘被中年男人扶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感叹一声:“哎,真是……”

    “看什么看,还不把蒸屉换了!”她转过身,一抬眼就看到丈夫躲在摊车后边,闭了闭眼,随即恨铁不成钢地喊道。

    她肯定跟盛家这母女俩犯冲,这两日怎么哪哪都不顺心?!

    盛昭池端着瓷碗站在原地,长长地叹息一声。

    她走回到摊位上,重新给撒了大半的瓷碗里添上凉茶,递给盛夫人:“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盛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接过瓷碗,道:“宝儿年纪虽小,倒是鬼灵精的很。”

    盛夫人年纪大了,见到宝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心上自然而然就泛起了疼惜之情。而宝儿也没让盛夫人失望,一路上的甜言蜜语把盛夫人哄地笑合不拢嘴。

    原先确实是走向回家的路,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宝儿给带歪了。等到盛夫人回过神来,只能看着他拉着他的伙伴们到她跟前,炫耀自己不花钱就买到了杂粮煎饼。

    还非让盛夫人证明自己就是杂粮煎饼的老板,实在没法子的盛夫人也只好先顺着几个小萝卜头,好在天气炎热,几个小孩子扛不住,才各自回了家。

    听完盛夫人无奈的解释,盛昭池不由失笑。

    这小萝卜头为了在小伙伴里的名气,都能把他母亲甩开,真是个皮猴。

    “你还笑。”盛夫人嗔怒地瞟了眼盛昭池。

    盛昭池连忙捂嘴,趁盛夫人移开视线,瓮声瓮气地说:“不敢笑了。”

    盛夫人怔愣片刻,笑着戳了戳盛昭池的脑门。

    二人就这么气氛融洽的熬过了下午,直到收摊准备回家。

    盛夫人将卖空了的一个个材料盆放在摊车上摞好后,时不时将掩盖住钱罐的白布掖了掖。

    盛昭池见她的动作,“娘,您放心吧,我有数。”

    杂粮煎饼再加上夏季凉菜,今日收下的银钱怕是比前两日要多出一倍不止。

    盛夫人并不是担心钱不够,毕竟她也亲眼见到了这生意如何,她担心的是刘婶嘴里的管家老二。

    今日姑且风平浪静,若是堵在回程路上,钱罐藏严实点总是好的,图个心安。

    没有盛夫人想的那般路途曲折,二人一路平平稳稳地回到了家。

    盛夫人一踏入家门,就将钱罐抱上匆匆进了屋里,“阿池,随娘进来。”

    盛昭池看着一车的材料盆,晃了晃疲软的手,将每个盆都续上水后进了屋。

    盛夫人坐在长凳上,数着钱罐里一个个铜板,不只有铜板和碎银,还有好几枚银锭。

    银钱磕碰的声音伴随着热烛火时不时的噼里啪啦声在草屋里此起彼伏,盛昭池也没打断盛夫人干脆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盛夫人数完钱。

    直到桌上只剩一枚铜钱时,盛昭池已经有了些昏昏沉沉的困觉之意了。

    盛夫人突然站起身,冲屋里走去。

    盛昭池杵着脸的手一划,抬头就看见盛夫人抱出一个木箱子从屋里走出来。

    盛夫人将木箱放在桌上,郑重地对盛昭池说:“除去这两日支出去买面和菜的成本,阿池赚的钱都在这个木箱子里,再加上今日赚的这……这八十多两,长纹金盏杯能拿得回来了。”

    盛夫人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捏着木箱子的手用力到泛白。嘴角快慰地上扬,下一秒两滴喜极而泣的眼泪从眼尾的岁月纹路里滑落。

    盛昭池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按住她的手没说话。

    第二天,盛昭池和盛夫人一起,站在院子里等着管叶到来,而院子外也零零散散地围上许多旁观的人。

    时间点点滴滴流过,却迟迟不见管叶出现,院外也传来几声不耐的窃窃私语。

    “那大兄弟不会跑了吧?”

    “不会吧,他钱不要了?盛家不是还没还清呢吗?”

    盛夫人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听见这番话顿时皱起眉。

    “这盛家的长纹金盏杯可是个有价无市的好物件,我看那大兄弟笃定盛家还不起,干脆就不来喽。”站在人群前方的男子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乡亲打趣道。

    盛夫人一听,有些紧张地拉住盛昭池的手,“阿池,小叶哥不会……”

    盛昭池舒展开拧着的眉毛,抚慰道:“不会的,当时那么多乡亲给我们做见证,他要是敢不来,我就去官府上告他!”

    盛夫人低声呢喃道:“不会就好。”

    盛昭池懊恼地眯了眯眼,她怎么当时没让管叶写抵押债据呢?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官府只有人证可不可行。

    外间的日头已经晒上三竿,围着盛家的一群人也有些耐不住炎热,零零散散地回家了。

    盛昭池走到院门外,远远朝尽头望去,依旧没有看到管叶的身影。

    她想了想,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各位父老乡亲,我盛昭池在三日前曾许下三日之期,将长纹金盏杯作为抵押,三日内必定还清欠下小叶哥的一百五十两的现银。而如今,三日之期一至,却不见小叶哥带杯前来销账,可否请见证过这一承诺的各位叔婶们,随我一起去找小叶哥,要回我盛家的长纹金盏杯?”

    盛夫人听到盛昭池的话脸色一沉,伸出手拦住她:“不能去!”

    那管叶就是个亡命之徒,若是去了,伤到了怎么办?

    “我去!”沉寂了小半晌的人群里,一位汉子站出来,对着身边的邻里们呼道,“盛家姑娘是个好的,前天我去买饼,盛家丫头见我面熟,硬是不收我钱,我看在场的应当也有不少吃她家的饼没被收钱的吧?”

    不少得过便宜又带着点犹疑之心的人听他说完,咬了咬牙站出来表示支持。

    盛昭池冲他们点点头:“小女在此,就先谢过各位了。”

    转过身看着盛夫人,指了指面前的一群人:“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呢,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长纹金盏杯拿回来的。”

    盛夫人看着周边站出来的父老乡亲愣了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前夜帮着洗菜的几位大娘挽住她,“咱们都是住在一条街上的,大家伙虽说没什么本事,自然也不能看你们让人这般欺负了。”

    “是啊盛嫂子,我家那口子别的本领没有,下地砍柴力气可大了,盛家丫头又聪明,肯定伤不着。”

    盛夫人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劝慰声,神色微微松动。

    盛昭池见状,捧上木箱就跟着院外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原主的记忆里,她是在长隆巷口的一家赌坊门外认识的管叶。

    当时原主正盘算着如何将盛家酒楼转手出售还能不引起酒楼其他几位叔伯的察觉,而管叶这号人就好似打瞌睡立马有人送枕头一般,天赐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跟原主说,要想不被察觉盛家酒楼被卖的办法很简单,不过事成之后这盛家酒楼的成交价就需要降一降。

    原主这个一窍不通的经商白痴自然乐意,尽管得知成交价降成跳楼价也非常愿意,还认为自己赚到了。

    想到这,盛昭池又拧了自己一把,吃痛地摸了摸脸颊,嘤。

    所以照原主目前的记忆看,管叶不仅仅是拿了长纹金盏杯的债主,还是收购了盛家酒楼的买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崇洛的长隆街口直奔清虎赌坊而去,引得不少行人驻足唏嘘。

    一位摊贩看清人群中领头的是个小姑娘后,有些瞠目结舌,“我滴个乖乖,这姑娘莫不是去赌坊里寻爹的?”

    “啧,这声势浩荡,寻夫君的吧?我看不脱层皮都不好交代。”贺天宁站在摊前,望着盛昭池的背影啧啧两声。

    席元任看了眼面没表情的唐砚则,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贺天宁嘿嘿两声,正要收回视线,突然惊呼一声:“那不是日前在三得酒楼对门口摆摊卖饼的老板吗?”

    唐砚则眸光微动,指节拢动间松开手里拿着的小玩意,微微侧过身朝那赌坊看去。

    贺天宁见唐砚则被吸引了目光,颇为得意地看了看席元任,又对唐砚则说:“这天下最让人沉迷戒不掉的就是这三毒,酒、赌和淫。”

    “唉,看来拥有那么一手好厨艺的老板娘,这眼光不大行。”他边说,边遗憾摇头。

    唐砚则眼睫轻动,淡然地收回视线,随后瞟了眼贺天宁,哑声道:“不是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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