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月觉得很无奈,有时候做小孩子太爱上学也不好,爸妈就会怕你累着。

    徐莲巧虽然不会干涉她乱七八糟搞的养殖业、种植业,但会让她多休息,并且想尽办法哄她到外面玩,活像电视剧里逼着小孩玩的爸妈。

    顾九月拿着这一文钱,知道今天花不掉是不能走了。

    她把铜板随意扔到一个盘子里去,看也没看。表哥却替她着急说,“你怎么押黑元帅,黑元帅不如黑旋风个头大,你准输。”

    顾九月假装没听见,反正她就是想拿这一文钱去输掉。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场斗鸡戏结束,她就在大家的唏嘘声中稀里糊涂赚了十文钱。

    顾九月茫然拿着十文钱,徐莲巧在一旁给她鼓掌,“我女儿可真厉害,再去玩一会儿。”

    顾九月没办法,把钱当洒水似的随意投注,表哥更急了,嚷嚷道,“你傻啊,别投这个,别投这个。”

    然后她在表哥的唠叨里又赚了二十文。

    顾九月:……

    现在她人都麻了,她明明是来花钱,怎么反而变成赚钱,她甚至怀疑自己是赌神转世。

    顾九月还想乱扔,但周围人的眼神已经不太友好,她只好拿着赚来的二十九文钱挤出人群去。

    她对上表哥怨念的眼神,对他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输了。”

    徐莲巧也在跟着叹气。她女儿一向就是这么努力上进,明明让她拿着钱去玩,她反而还赚钱回来。

    表哥眼中流露出羡慕,对顾九月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好,教教我呗。”

    顾九月猜测自己运气好应该是因为某种玄学,例如新手上赌场手气无敌之类的定律,不过对着表哥却不能这么说。

    她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我是运气好才赢?真是太天真了。”

    表哥睁大眼睛,“难道不是?”

    顾九月假装无奈地叹气,“就说你笨,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会有人天天赢……”

    表哥果然想歪了,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上。顾九月也不知道这些话对戒赌来说有没有用,但见识一下赌场黑暗总有利于他少花费心力在赌博上。

    他们又去集市上买了一点肉。

    肉铺挂在架子上白花花的肉特别肥,沾着一丁点瘦肉,这在古代是上等好肉,价格也贵。

    徐莲巧花钱买了一斤,又买些猪下水混杂在一起,正够一家人痛快吃个晚饭。

    买完肉还要买些布料。

    布料庄中挂着各种颜色漂亮的粗布、细布,便宜的有麻布,贵一些的则是缎子、绸布,更高级的还有绫罗和锦,让人看守着,客人只能看,不能伸手去摸。

    顾九月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布十分顺滑,可惜因为缺少染色技术显得有些暗淡。

    徐莲巧买布是要做布鞋,她们家夏天穿草鞋,现在顾九月脚上套着的就是草鞋。一来夏天做农活布鞋磨损厉害不划算,二来也是买不起,但冬天不一样,如果不穿布鞋,脚趾头都要冻掉。

    徐莲巧挑选着布料,让顾九月自己选喜欢的颜色。

    顾九月因为能够得到一双新布鞋就雀跃得像吃了糖一样开心,早就把上辈子温暖的雪地靴、柔和的小羊皮鞋、舒适合脚的某运动品牌运动鞋抛之脑后。

    徐莲巧选了一种厚厚的特制麻布,顾九月摸着布,好奇说,“下雪怎么办?布鞋会不会打湿。”

    徐莲巧肯定说,“会,所以下雪就穿草鞋。”

    顾九月:………

    冬天穿草鞋真心受不了。但顾九月现在也非常懂这个时代的逻辑了,宁苦人不苦衣鞋,人是损耗品,衣鞋是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比人的价值可高得多了。

    顾九月纠结道,“就不能穿其他鞋?”

    徐莲巧让她看雨鞋的价格,雨鞋是用皮革做成的,一双要几百文,可以说是她们全部家当。

    顾九月叹气,果然她们还是太穷。

    她想了一会儿,和徐莲巧打过招呼拿着钱去隔壁买了油纸回来,准备做成油纸雨鞋。

    油纸就是刷过桐油的韧皮纸,具有防水的效果。古代没有防水布时,主要用这种方式做伞。

    幸好价格也不贵,十文钱一大张,老板以为顾九月是拿回家糊窗户的,叮嘱她小心拿在手里,不要折出褶皱影响外观。

    顾九月倒是被老板提醒,决定下次有钱就给家里换个漂亮透光的大窗户。

    花掉十文钱后,顾九月还剩下二十文,正巧门口有个卖花的花摊,顾九月就站到花摊面前看老板卖花。

    花摊上专门卖些土盆子装的花,有比较珍贵的兰花,也有菊花这种应季花。

    顾九月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被当作观赏植物的农作物,可惜她种田时间太短,现在还看不出来。

    老板问,“小姑娘,来买花啊?”

    顾九月随意点头,然后问了菊花的价格,一盆要三十文。兰花则比较离谱,普通品种一盆一百文,珍贵品种三百文。

    据说因为现在很流行种兰花,大家都给兰花写诗,所以把兰花价格也炒贵了。

    顾九月手里就二十文,站在花店片叶子里就像个穷光蛋似的。

    老板看出她一个小孩没钱,干脆给她推荐角落里的月季花。

    月季花很便宜,十文钱一盆。因为老板根本种不活,种一盆死一盆。而且他从春天到冬天从来没看见过这玩意儿开一次花,十几盆月季算砸在他手里。

    这是最后一盆,眼看着就濒临死亡。

    顾九月摸了下月季皱巴巴的叶子,也不知道有点犹豫地还价,“三文。”

    老板,“不行,五文。”

    顾九月看老板爽快地把花盆搬出来就有些后悔,又看了下花盆里恹恹的花,总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

    她问系统说,“我种这盆月季能种活吗?”

    系统呵了一声,“你在小看谁?”

    得,那就是只要认真翻阅文献资料肯定能活了。

    等买完东西,三个人坐着牛车准备回村里去。

    表哥早已经坐在在牛车上等着他们,顾九月上车时就发现,车上除了她和徐莲巧,还坐着一些不认识的人。

    顾九月问了徐莲巧才知道,这些人是顺路搭车回乡的。因为牛车货卸完了,表哥就顺道赚外快,和现代滴滴车性质差不多。

    不过因为顺道搭了人,回乡花费的时间慢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还有人竟然晕牛车。

    顾九月看得愣在当场,牛车速度就十来迈,和自行车速度持平,这也能晕。

    她好心说,“含姜片试试。”

    那人试了试发现含服姜片果然有用,然后谢了她。

    等那人下车,顾九月才发现她是个身孕不显的孕妇。

    徐莲巧心疼自己侄儿劳累一整日,徐阿牛离开前她连忙拉着他,给他塞了几个铜板,让他拿去花。

    徐阿牛默默说了句谢谢才架着牛车离开。

    徐莲巧看着徐阿牛背影叹气,“你表哥日子不好过。”

    顾九月看她很有倾诉欲望的模样,很配合地点头。

    原来徐家大舅一共娶过三位妻子,前面两位都去世,现在当家是第三位,徐阿牛这位前头老婆生的儿子在家就不怎么如意了。

    徐莲巧是看不惯大哥有了妻子没有儿子的样子,忍不住多帮衬侄子和侄女儿们,偶尔还会数落自己哥哥做事不像话。

    顾九月听完徐莲巧的话开始好奇大舅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古代乡村娶三任妻子怎么都不算普通人家了。

    徐莲巧小声道,“你大舅他新妻……是位里长的女儿。”

    顾九月恍然大悟点点头,看来她大舅还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母女俩揣着一袋铜钱回家里去,一路上徐莲巧唯恐被人发现钱袋,捂着肚子走得小心翼翼,走到庄口的溪水前,忽然听见人大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徐莲巧什么也顾不上,拉着顾九月跟着人群一起跑去看热闹。

    等去了现场才发现哪里是落水,而是落到一处粪池里了,再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昨日朝着徐莲巧乱说话的泼皮。

    张泼皮不会水,在粪池里扑腾个不停,大家嫌弃下面脏,不肯跳下去救人,只拿着长杆子让他自个儿攀杆子,他家那口子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好不痛苦。

    都说祸害留千年,张泼皮靠着那根杆子竟然挣扎上岸,带着满身臭气躺在地上喘气。

    这么大动静把邻里人全喊来了,连里长也不例外。

    里长姓顾,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看着张泼皮想笑又不笑的模样十分滑稽。他隔得远远道,“张二,你怎么掉这池子里去。”

    张泼皮有气无力道,“有人在我、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里长讶异说,“谁推的你?”

    张泼皮恼恨道,“我、我背对着他没看见脸,这里里外外就百来号人,也能猜出是谁。”

    他目光落在徐莲巧身上,整个人跳起来,“是你!昨天你朝我泼粪水。”

    徐莲巧目光冷淡,“如果不是你嘴里喷粪,老娘压根懒得理你。况且白日我去了县城,有人给我作证,你污蔑人也要讲个道理。”

    张泼皮连忙指着逃荒来的那对母女道,“那就是她。”

    里长皱眉,“她好端端怎么会推你。”

    张泼皮结结巴巴说不出话,里长更生气了,张泼皮平日在周围小偷小摸,让周围人烦不胜烦,里长碍于都是小事懒得和他计较,但不代表不讨厌他。

    里长道,“行了,你调戏别人还有脸说,快和你媳妇儿回去洗一洗,别站这里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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